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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冷雨(二) ...

  •   “你被人下催眠香了?”蓝河俯身,目光灼灼看向羡枝。

      羡枝心中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催眠香的事?难不成蓝河还略通一些药理吗?

      “你,你怎么知道。”羡枝反应性地向后退了一步。

      蓝河的气场几乎以压倒式朝自己涌来。

      “你的症状。”蓝河不打算把话说得太清楚。

      少年虽然不懂药理,但他早年混迹民间,知道很多人会用催眠药来做腌臜的事情。

      民间此种做法屡见不鲜,能被轻而易举看出是催眠香的症状。

      少女昨夜的高热并非空穴来风,想必是催眠香的副作用引起的。

      如果不是少年早就对此有所耳闻,恐怕也无法迅速找到对症的药方。

      “是谁?”蓝河见少女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还是耐着性子对她刨根问题。

      从前少年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没有。”羡枝偏过头去。

      她不想让这件事把许多不相干的人卷进去,事情越闹越大对她找追溯镜碎片没好处。

      “柳静姝。”蓝河沉声说了这三个字。

      或许他早就该猜到,而不是通过羡枝来验证。

      羡枝惊慌失措地捂住蓝河的嘴巴。

      这个少年的直觉敏锐得惊人,她完全低估了蓝河的聪明程度。

      “你在瞎说什么,根本没有的事。”羡枝想赶紧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奈何蓝河就是紧紧攥着不肯松手。

      “你在畏惧什么?”少年蹙眉,声音略微烦躁。

      “怕她把你从柳家扫地出门吗?”

      “对。”羡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蓝河怎如此冥顽不化。

      “你不怕被扫地出门,我怕。”

      蓝河听完后沉默片刻,将手中半副药方放下。

      “记得喝,不然你的病好不了。”少年看出了羡枝怄气的表情。

      无奈放慢了自己的动作,朝少女俯身低头轻语。

      “你要是不想被扫地出门就把药喝了,柳家不会留一个患病无用的仆人。”

      说罢蓝河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少年的心乱了,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怎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动心?

      细雨微风吹打在少年的脸上,风中携带者海棠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慢慢氤氲展开,蓝河挥起腰间那把其貌不扬的木剑。

      几乎在一瞬间,半空中被吹落的海棠花都被尽数斩成了碎片。

      少年从来都没有忘,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人是如何惨死在山匪手里。

      这么多年他潜伏在柳家就是为了等待时间,待到自己的剑技精进到与山匪有一搏之力。

      曾经他无力守护自己的家人。

      至少如今要守住珍视之人。

      被关在房内的羡枝急得上蹿下跳,她知道蓝河是怕她生病出去再受到伤害才这样做。

      但自己没有蜷缩在此地,安稳度日的理由。

      她必须要出去,只有找到柳静姝才有机会找到追溯镜,从幻境中出去。

      忽然,少女觉得身体发麻。

      面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直直朝身后的干草垛中倒去。

      “诶?”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已经服用过汤药了——

      少女的眼前漆黑一片,她被置身于完全黑暗的幻境当中,感觉自己的意识早已跟□□分离开来。

      隐约有脚步声传来,并且越来越近,清晰可闻。

      “真没用啊。”女人犀利尖锐的声音在羡枝耳边响起,真正的柳静姝站在她的面前。

      柳静姝的眼尾泛红,用手里的胭脂扇抬起了羡枝的下巴,语气略带愠怒。

      “连进幻境都还是这么弱不禁风。”

      “柳...柳静姝?”羡枝瞳孔骤缩,她看清了女人的容貌,与他们初见时别无二致,依旧是淬血的艳丽美。

      “幻境好玩吗?你好像连一个伙伴都找不到吧?”女人挖苦地笑道。

      “哦,我忘记了,你找到了一个。”

      “她看起来似乎不是很乐意跟你玩呢。”

      女人手中的力道更紧了几分,玩味般地朝少女笑道。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啊?”

      “这个幻境可以将进入者内心的特殊面不断扩大凸显出来。”

      “每个人进入幻境都会变得不堪,丑陋,把所有不为人知的东西悉数展现出来,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心智涣散,成为彻彻底底的疯子。”

      “不是很有意思吗?看到你的同伴原来是如此模样,真是让人激动呢。”

      羡枝垂眸,她在柳静姝面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女人强大的威压让她动弹不得。

      “你想要什么?”羡枝沉声开口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他们出去。”

      “啊啦,既然你这么想带着你的同伴出去,就得好好帮我一个忙。”

      “毕竟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制造出这个幻境的呢。”

      女人的凤鞋环绕羡枝慢慢踱步,语气不紧不慢,却又带着近乎癫狂的深仇苦恨。

      “帮你?”羡枝抬头。

      所以柳静姝的目的并不是致他们于死地?

      女人俯下身,嫣红的瞳孔如妖异般强迫羡枝与其对视,鲜红的指甲攥住了少女的肩膀。

      “婚书。”

      “帮我拿到陆钦明的那封婚书,我就放你们走。”

      羡枝微怔,婚书?只是为了婚书吗?

      柳静姝就为了一封婚书来引他们入局?

      “别人做不到,只有你能做到。”女人嗤笑着,将胭脂扇打开半掩面庞。

      “你在幻境里可以保持原来的心智对吧。”

      “不然你也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讲话了。”

      “我答应你。”羡枝低头,身体卸下了部分力道,原本紧绷的身体传来酸痛感。

      “你最好说到做到。”

      柳静姝摆摆手,转身消失不见。

      女人张扬肆意的笑声充斥着四周,慢慢远去,只剩下寒凉的气息。

      瞬间大雾弥漫,羡枝被周遭的白色云雾淹没。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了。

      少女踉踉跄跄的起身,肩膀上被柳静姝攥的酸痛感还在。

      看来不是梦。

      “婚书?为何偏偏是要婚书?”

      羡枝思索再三,这其中缘由必然不简单。

      柴房的门已经被蓝河锁住了,唯有窗户可以出去。

      少女手臂的淤青传来阵阵痛意,咬着缓慢跨上窗台,手心早已猩红一片,部分还磨破了皮,零星散出点血迹。

      “你在干什么?”男人的声音冷不丁从羡枝的身后传来。

      蓝河回来了——

      羡枝竟然完全都没有听见少年开门的声响,居然无声无息就走到了自己的背后。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呃...我看月色这么美...观赏一下,哈哈。”羡枝略微尴尬地收回迈出的脚。

      疏忽间没把稳重心,整个人从高悬的窗台上坠落下来。

      蓝河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摔下来的羡枝。

      又心疼又愠怒。

      但看到少女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是强忍着把情绪克制了下来。

      “自己的身体弄垮才肯善罢甘休吗?”

      羡枝不好意思地朝蓝河笑了笑,她实在是不敢惹这位祖宗,只能低头乖乖认错。

      “对不起,我——”

      羡枝还没把嘴里的话嘟囔完,就被蓝河横抱着带出了柴房。

      庭院中微凉,夜里的温度要比白天低很多,蓝河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盖在少女的身上,此时周遭静寂,只有他们二人。

      “诶?”羡枝摸不清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方才不还不让自己出去吗?

      “海棠开了。”蓝河轻声道。

      他们此时正站在后院成片的海棠花树下。

      少女抬头看见了满树盛开摇曳的白色海棠花,稀碎的花瓣从树上纷纷扬扬落下。

      落在他们的发上,肩膀上,手心中。

      羡枝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甚至连此刻的月光里都夹杂着海棠幽微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好美。”羡枝不由自主感叹道。

      “蓝河。”

      “...”

      “你很喜欢海棠花吗?”

      “是。”

      “这片的海棠花都是我种的。”

      羡枝诧异地看向神色恬淡的蓝河,问道:“这里?所有的海棠树都是你种的?”

      少年淡淡地瞥了眼反应过大的少女:“是。”

      “你居然还有种树种花这项隐藏技能。”羡枝对蓝河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他还藏着颗如此细腻的心。

      “为什么一直都想要走?”蓝河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没有。”羡枝摇头否认。

      她不想对蓝河说谎,但还是迫不得已。

      “那你下回还会逃走吗?”少年的声音很低。

      甚至还带着点期待,哀求,混合的复杂感情。

      羡枝不知该如何回答,长舒了口气,轻声道:“蓝河,为我摘一朵海棠吧。”

      “好。”蓝河默认只要自己摘下了海棠,少女就不会再走了。

      一定不会再走的。

      少年敏捷轻快地跳上高大的海棠树,摘了朵最大最白的海棠花,轻轻别在了羡枝的发髻上。

      少女的笑颜动容,连同颤动的海棠花都让风中带了股清甜的气息。

      在余光中,羡枝看到了蓝河别在腰间的那把木剑,抬头问道。

      “你为何随身都带着木剑,你会剑技是吗?能表演一次给我看吗?”

      蓝河沉默了片刻。

      他不会拒绝少女的请求,熟练地平扫拔刀抽出腰间的木剑。

      羡枝楞在了原地,这样的拔刀姿势她再熟悉不过——

      镜辞安曾经抽剑拔刀也是相同的姿势...

      难道蓝河是...镜辞安?

      “镜辞——”羡枝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喊出了镜辞安的名字。

      但在少女即将喊出最后一个字的瞬间。

      蓝河将木刀朝向了羡枝的方向,少年的目光带有愤懑的情绪。

      “不许说这个人的名字。”

      蓝河并未收回木剑,但也不是真想伤害羡枝。

      他只是太恨了。

      少女自发烧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在喊这个人的名字。

      连现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她也会反应性地说出这个名字。

      这个叫镜辞的到底是什么人?是少女之前心悦的人吗?

      无所谓,他会将少女夺回来。

      所以请不要再喊出这个名字,他只是,只是太过愠怒,太过嫉妒罢了。

      小枝,请你原谅我。

      我只是,只是有点恨得到过你的爱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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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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