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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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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隔断门外没有白相青的身影。时涧四周看看,不愿在这儿碰上吴敛,便直接离开走向舞池。
他倒不担心白相青出事,相比白相青高大的身材,具备攻击性的外貌,在这儿他的处境可比白相青危险多了,人们总是将他第一眼就划为柔弱可欺的范畴,耍着小聪明想要占尽便宜。
舞池的音乐停了,人们或慵懒,或兴奋地盯着最上方的光屏。
上面写着狩猎游戏规则:
高级会员可自愿参与,全程匿名;
参与者可选择是否公开自己的直播画面;
参与者只可通过表盘追踪猎物,以摘取猎物勋章为狩猎成功标识;
参与者全程不允许携带任何具备攻击性的武器,不允许自带录音录像设备;
猎物被抓获后会开启专属直播画面,猎物可转手,勋章可抢夺;
限时三小时,被抓住的猎物在时限内任凭处置,参与者可寻找到隐藏工具,增加趣味;
现场全员可根据比赛状况进行押注,最终以猎物勋章数最多者获胜。
尽请期待,哪位会员是最终狩猎最多的猎人。
人群议论纷纷,他们狂欢着、嬉笑着,残忍地张合着嘴唇。
时涧目光一一扫过每一张嘴脸。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兽!
不远处,白相青自高处拾级而下,从人群中缓步走来,递上写着数字十二的勋章:“你的。”
他指指灯光点亮的前方,那儿矗立着十二道门,说:“我们不能一道进去。”
时涧舔舔嘴唇,盯着汇聚又散去的人群,说:“没事,你帮我到这儿已经仁至义尽,进去之后如何自保这种麻烦事,是我带给你的。”
“就这样?”白相青斜瞥着时涧,“你把我用完就扔?”
时涧假作诚恳:“谢谢您。只是我是干坏事去的,您要行善积德不如去把那些猎物都救了。”
“我清楚那些人都有难处才沦落到这儿来,既然来都来了,我便正有此意。”白相穆眉头微皱道。
“……我是真想给你建座庙供着了。”时涧讥笑,“那您就试试吧,可别误入歧途了,里面的风光美着呢,嘿——”
“我心无歧念,自然不会被里面旖旎春□□惑。”白相青看向时涧,“你这么说是欣赏过里面的风光吗?你被诱惑了,不以自身为耻,反而也看不起里面的人?”
时涧觉得白相青这几句话说的怪冲,盯着他:“白先生之前还好言好语,怎么突然这么咄咄逼人?”
钟响,时涧转身向第十二道门走去,唯留白相青一人伫立原地。
他思忖着,世间纵有百态,世人……多是刻薄。
入门是幽深的隧道,时涧看着腕上的光盘被激活,六个绿点显现,他眼眸黯然。原来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眼皮底下,自以为的奔命其实是困兽之斗。
时涧操作了一下表盘,便不动声色地戴上了压在舌底的耳麦,刀客传来呼声:“好了好了,我能看到你了!但感觉信号很烂,再往里走怕是会断。”
“没事。”时涧向前走去,“追踪到其他几个猎人定位了吗?”
“有是有,但不知道谁是谁。我得一个一个监控追过去。”刀客手底下噼里啪啦。
“嗯,同步到我表盘。”时涧没等一会儿,表盘上出现了十八个点,除了他自己的红点,黄点是其他猎人,绿点是猎物。
而最近的猎物正在他的正前方五十米……时涧抬头,与对方惊恐的眼神对上。
他还是个少年,浑身只挂着几层黑雾薄纱,黑发下是惊恐的脸,只有一身若隐若现的皮肤洁白如玉。
时涧穿的很严实,唯有衬衣扣子在和白相青的作戏中解开了几颗。他漫不经心地想,原来我当年是这样吗。
少年气还没喘匀,忙原路返回跑了。时涧没有去追赶,他看着少年原本的位置发愣好一会儿,牙齿咬破了舌尖,口腔内血腥味四溢,讥讽笑笑,这算不算他终于可以看到以前的自己了,那些人眼中的他……
表盘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绿点跑远后又碰到了另一个黄点。
时涧漠然抬起了眼,刀客问:“不救救他吗,好可怜的。”
“我救不了,摘掉勋章会播出直播,带在身边会变成累赘。”时涧向前走着,手指颤抖。
等一等吧,求你坚持一会儿,等我将这里捅出天去。
刀客沉默下来。
入门第一个拐角处放置着礼盒,时涧想着应该是新手大礼包,看了眼随意揣进兜里。
他七拐八拐地前进,不断走进死路又退出来,像在找寻什么目的地。
谁料,这次一回头,正面碰上一个黄点,不陌生,正是覃深。
时涧捂住耳麦低声对着刀客:“断监控。”
顿时,这里的摄像头出现无人空荡的画面,没有人会发现不对。
覃深睁大了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时涧,咋舌:“你被你们经理辞退,跑出来卖了?”
“不对不对……”覃深看着时涧胸前的十二号勋章,“你是猎人!”
他逐渐兴奋起来。
“我呸,冒牌货,你是哪个红灯区的公子哥?”覃深上前走进死路,“这次被我抓住,你觉得你能跑掉吗?”
“上次摸个腰都不让,这次你觉得我能不能把你□□在这儿?”覃深自顾自说着,时涧脸色漠然。
“上次一群人簇拥着,结果你被我打倒装疯卖傻,这次怎么敢口出狂言的。”时涧真心发问。
覃深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一蹬地,一拳直冲时涧门面。
时涧歪脑躲过,一手擒住覃深暴露的脖颈,一拳向上暴击肺腑,只听“啊——”一声,覃深凹进去的肚子随着一腿横扫,整个人翻倒在地,像一只仰面的咸鱼。
他的头被时涧一脚踩住,手里紧攥的东西被一把夺过。
时涧趁热打铁,手起手落,覃深四肢关节全部脱臼。
在覃深鬼哭狼嚎里,他这才看了眼手中赃物,看清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声:“春药啊,你是因为这个觉得能拿捏我了?还想趁着打拳塞我嘴里,动作片看多了吗?”
“咳……你也就在我这儿威风一下,我又不擅长打架。”
“您怎么这么嘴硬,你们初哥群里到底有几个接龙管家发布的打卡任务,让您跑这么远来成长?”时涧在柔软的脸上磨磨鞋底。
“谁初哥?你他妈才是!”覃深暴怒。
时涧向下踩踩,堵住了嘴:“我见的多了,你是不是一眼便知,小孩装大人在大人眼里看来是很幼稚的。”
“你这个骚货!啊——”
时涧狠厉地磨着鞋底,直至覃深满嘴鲜血:“小孩不能在大人面前说脏话,会被打烂嘴的。”
疼疯了,同时屈辱到了极点,覃深仅用头甩开时涧的压制,眼眶泛血,恶狠狠道:“你以为其他几个猎人是什么善种,你看着可比那几个猎物诱人,今晚你等着死在这里面吧!”
时涧笑起来,扯下布料堵住覃深的嘴,说:“今晚会有人死的,不过大概率不是我。走了,希望游戏结束后你还能活着得到医治。”
身后是覃深不间断的呜咽,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挫折与磨难,时涧想,多重都不为过。
覃深的声音吸引了几个黄点不断靠近,时涧躲在暗处,伏击着等候的身影。
一人出现了。他身后缀着一个光脚的少年,披着宽大的西装外套。
正是白相青。
时涧浅叹一口气,比他想象的好解决一些。走出阴影,站在二人面前,时涧挥手:“好巧。”
白相青看了很久时涧,说:“不巧,你等着我呢。”
少年正是时涧一开始遇到的那人,他瞧见时涧紧张地抖抖,上前贴近了白相青,白相青又往前不动声色地挪挪。
原来离开后是碰到他了吗,你的命比我好很多呢。
时涧看着少年,好笑指着自己:“我俩看起来他更凶一些吧?”
少年埋头红了脸,徽章反着光。
时涧问:“这是真打算保到结束?等找全了阵仗浩大排着队?你当自己鸭妈妈吗?”
小鸭子红脸转白脸,白相青板着脸:“我当鸭妈妈可比你当黑手党胜算大,刚才那鬼哭狼嚎是你搞出来的吧,蹲这儿堵人呢?”
白相青说:“如果来的不是我,发现这儿的人已经被你放倒了吧。”
时涧看着表盘,随口:“第一次疏忽了,下次会先堵嘴。你不好奇是谁?”
“你不知道参与者还有谁,我却见过。你能轻松解决的只有两个,吴敛和你见过面,没看出有什么仇怨的氛围,那就只能是覃深了。”白相青娓娓道来。
时涧点点头,问:“怎么都说我对不过?刚好来一个,试试看。”
“你——”时涧隐入墙洞,冲着白相青眨眨眼,地道对面慢悠悠走来一人,弯曲长发,魁梧身材,裤链松着。
“嘿,白少,刚这儿什么声?你和你的小宝贝太激烈了?不像啊,跟要死了一样。”他打量着衣冠整齐的白相青。
白相青沉默着,思索着要不要承认,再次背上与覃家不和的黑锅。
“唔!”刹时,一抹身影悄然出现,轻巧地跳上卷发男人的脊背,他将衬衣下摆掀起紧紧捂在男人头部。
骤然,男人一手抓住两只细瘦手腕,甩向前方。
天旋地转,时涧下身重击在地,两手被牵制住,男人的头凑近,时涧抬头只能看见倒过来的眼眸,他重喘一口气。
白相青双目紧缩,冲上前夺过时涧,挡至身后。
卷发男人看清时涧后语无伦次,大喊:“搞什么,这人……”
一瞬之间,他跌倒在地,后脑砸向地面,紧闭双眼。
白相青立刻看向时涧,震惊:“你做了什么?”
时涧眨眨眼,转转手腕,还在缓慢回神:“这是他们入门准备的迷药啊,你觉得用在谁身上合适,谁身上不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