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迟到的雪》冬梅要冬眠

3、领书

　　“是我，江于。”
　　许妄拉住门把手打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昨天给我的地址吗？我寻思，你也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应该只能来你妈妈给你的房子了。”
　　“你不用上课？”
　　“你是我大哥，你都不上课，我还上什么，没那心情，我俩一起来到这里，可是要相依为命的。”
　　许妄轻轻踹了江于小腿一脚“滚，谁要和你相依为命。”
　　“你的意思是赶我走？”
　　许妄摇了摇头，又开口说到“不过你想走也可以。”
　　江于听见这话，一个大步跨进屋内“不走。”江于在客厅看了看，走到窗前，一边开窗一边对许妄说，“里面这么潮，怎么不开窗透透气？”
　　许妄转身将手里的帕子扔给江于，“我也刚进来没多久，忘记了。不想走行，帮忙打扫卫生。”
　　江于应了下来。许妄又去厕所找了一根帕子，两人从沙发开始擦拭灰尘，江于话总是很多，刚擦没两下，做就开始叭叭的讲起来。
　　“哎，我和你说，我一开始以为进了这种顶尖的班级，除了你，其他人都是颜值与智商无法并存的，可今天我一看啊，咱们前面坐了两个美女，特别是我前面那个，一头大波浪，我都不敢想那头发有多香，上身一件紧身小短袖，那叫一个火辣。”见许妄没说话，江于继续到“你前面那个也很不错呢，皮肤白白嫩嫩，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小巧精致的很。”许妄笑了声“你喜欢谁就去追，不用给我介绍，我又不是江叔，我可管不着你。”江于眉毛拧成了一个八字“嘿，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断七情绝六欲啊？”眼看着沙发擦完了，许妄将手里的帕子扔给江于“少说话，多做事，去把帕子洗了。”江于轻哼了一声，转身乖乖去洗帕子了。窗户开了有一会儿了，外面的热气很快散了进来，许妄身上开始冒汗，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空调，许妄去电视柜下面翻弄了几下，找出了空调遥控器，“滴”空调被打开，许妄举起手试了试空调前的温度，是凉的，还没坏。沈棠前两年回过这里一次，房子被她打扫了一遍，空调也是那会儿才装上的，早些年，这里只有风扇，在许妄的记忆里，沈棠一共只回过这里两次，上次是前两年，再上一次，是许妄很小的时候。
　　那次是自许妄出生后，沈棠第一次回到这里，带着四岁的许妄。刚一进门，屋里跟许妄刚刚一进来时一样，满屋子潮味，沈棠进屋开窗，让许妄先站着别动，随后找来一块抹布将沙发擦干净，让许妄坐到沙发上去。电视虽然陈旧，但一直能用，不过只有那几个中央频道，沈棠拿出遥控器给许妄调了一个少儿频道让他看，然后去房间拿了个风扇出来，把风扇上的灰尘大概擦干净后，对着许妄开了风，随后变自己去忙。一个风扇哪吹得凉快，不一会儿许妄变开始喊热，吵着闹着要回家，沈棠哄了好一阵子，许妄才答应和沈棠在这里住上一晚。那天，沈棠给房子的个各个角落都打扫了一遍，几乎没停下来过，许妄会给她递水，给她擦汗，问她累不累，沈棠也总会耐心的回应说不累，让许妄自己乖乖在一边玩。第二天一大早，沈棠沈棠就带着许妄离开了这里，从关上门的那一刻，沈棠一次也没会过头，但许妄清楚的记得，那是从他记事起，第一次见沈棠掉眼泪。那时候的许妄会拉着沈棠蹲下来，用自己的小手替沈棠擦去眼泪，然后喃喃的问她“妈妈，你怎么了？”沈棠也会立马收回眼泪，笑着跟许妄解释到，“妈妈眼睛进小沙子了，你给妈妈吹吹好不好呀？”许妄上前一步，对着沈棠的眼睛呼呼两下，沈棠笑着把他抱起来，“回去妈妈给你买玩具汽车好不好呀。”“好呀好呀！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而现在，许妄总能见到沈棠以泪洗面的模样，但他再也问不出妈妈怎么了，只剩下无力的一句“放过你自己。”可沈棠不听，于是许妄开始变得很少回家，他见不得沈棠哭，但面对沈棠，他总是那样的无能为力。这些年来，许妄一直是在仇恨中成长的，大部分的时间他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没本事保护沈棠，恨自己没能力带着沈棠离开那座大院，而另一部分时间，是拿来恨许顺常的，许妄恨他，恨他的眼里永远只有金钱和利益，也会恨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帕子洗好，许妄，你发什么呆呢？”
　　“擦桌子吧。”

　　“叮铃铃……”严庭走进教室，“大家按教室位置的顺序站好，分为两队，下去一楼领书。”
　　“你是温宁是吧？”严庭走到温宁身边 ，温宁立马到“是的老师。”严庭退了推眼镜，“你后面那两个崽子没来，你等下自己领完帮他们俩领一下吧，就当帮老师一个忙，下次老师免费送你一本专题。”温宁瞪大眼睛“谢谢老师的好意，我会帮他们领的，专题还是不要了吧。”说完温宁向严庭浅浅鞠了个躬跑就出去排队了。
　　温宁在外面找到高苏酥“你怎么不等我呀？”
　　“哎呀，刚刚班主任找你，我今天画了妆是，我怕他说我，呜呜。”
　　“好啦好啦，那你帮我个忙。”
　　“说吧。”
　　“严老师叫我帮后面那两个男生领书，我看你现在和那个什么江于挺熟的了，你帮他领呗，我们一次性领完就不用再往下面跑了。”
　　“OK呀。”
　　教学楼一共有五层， A,B,C三个班在整栋教学楼的顶楼，温宁和高苏酥各自抱着两沓书爬上五楼，两个平时不爱运动的人都累够呛，两人一走到最后两张桌子旁，“啪”的丢下手里的书，温宁站在一边一手叉着腰一手拿起一本书扇风，高苏酥直接坐在了江于座位上拿书扇着风大口喘气“累死我了，下次再也不干这种活了！”温宁跑过去给她捏了捏肩“好啦好啦，苏酥最好啦，放学请你去吃好吃的。”
　　“那我要你和我去‘黄贝虾’那里吃晚饭。”黄贝虾是两人经常去的一个饭店，里面的招牌就是各种做法的虾，温宁和高苏酥都很喜欢吃虾，而且那地方离温宁家比较近，所以两人就出去，老板也渐渐和她们熟悉起来。
　　“好，我等下和我爸说，顺便叫他送我们过去。”
　　高苏酥点点头，“哎，阿宁。”
　　“怎么了？”
　　“我们以后一起坐公交上学吧？”
　　“啊？你怎么愿意坐公交了？”
　　“总让人送挺没意思的，别人都坐公交，坐公交我们还可以自由分配一点时间。”
　　“好呀好呀，我早就和我妈说过了，她没同意，今天放学和我爸说说，你和我一起，他肯定会同意的。”温宁拉了两下高苏酥的衣角，高苏酥无奈笑到“知道啦，小阿宁。”
　　快要上课了，同学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温把自己的书整理好放进了桌肚里，回头，温宁看见后面那人的书零零散散的摆放在桌上，因为书是一起领的，每两本一样的都在一起，许妄桌上的书是她刚刚分出来后随意放的，这会儿看着有点乱，温宁又站起身，把后面的书理整齐，然后把许妄放桌里的书包抽出来放到了凳子上，把整理好的书放了进去。
　　开学第一天，老师们都从与学生互相认识开始，所以今天过的很快开学第一天没有晚自习，四点半就放了学，头像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等高苏酥补完妆，温宁和高苏酥离开教室的时候，教室只有几个人了，那几个人人大概是在预习新学期的内容。出了教室，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高苏酥摇了摇头凑近温宁耳朵到“才开学第一天，至于这么拼？”
　　温宁笑“身处这个班级，大家都有自尊心，谁都不想成绩垫底啊。”
　　高苏酥瞳孔一震“在这个班了还怕垫底？再厉害的班级，也总有高低之分吧？”
　　“是啊，我也搞不懂有些人奇奇怪怪的自尊心，但是通过之前初中的收集的经验，很多人都有这种心理。”
　　高苏酥再次摇了摇头“啧啧啧，哎呀好了，反正最后都是我这个走后门的垫底。”
　　温宁对着高苏酥眨眨眼，“你要是不想垫底，可以找我补习，随时为你待命！”
　　高苏酥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我爸以前没少给我请过家教，后来放弃了，我根本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温宁无奈，两人一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了温宁爸爸站在车门前等女儿放学，高苏酥不经感叹“温叔叔对你真好。”温宁笑了笑，“我爸爸对你不好吗？”高苏酥皱眉“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温卫看见两孩子过来，朝她们招了招手“阿宁，苏酥！”两人异口同声“爸爸！”“温叔叔！”温卫笑着应了声“苏酥你爸爸还没叫人来接你？”高苏酥两只手环住温宁的胳膊，“温叔叔，我今天可以和温宁一起吗？”
　　“当然可以啊！”随机温卫拉开后车门“来快上车！”
　　温卫最后一个上车。发动车子，温卫侧头跟后面两孩子搭话“今天第一天开学，高中压力是不是很大啊？”
　　温宁先开口“还好吧。”
　　“那是对温宁来说还好，温叔叔，你是不知道这个班有多卷，刚开学，屁股还没坐热呢，有些人都开始自学了。”高苏酥越说越恼“这学期，我又要完蛋了。”
　　温卫慈祥的笑了笑“你们正好在一个班，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问阿宁，两个人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嘛。”
　　温宁笑笑“知道了爸爸，对了，今天我不回家吃完饭了，今天苏酥帮了我个忙，我答应请她去‘黄贝虾’吃晚饭，我知道爸爸最好了，您一定会答应的对吧？”
　　温卫无奈“好好好，那我送你们过去。”
　　高苏酥哼哼到“温叔叔真好，不像我爸，一个月连他人影都见不到几次。”
　　温卫打着手里的方向盘看了看后视镜，高苏酥正一脸不满的看向窗外，温卫开口“你爸爸呀，之前和我在家长会上见过一次，找我要了联系方式，后来也交谈过几次，他说你和温宁两个人平时关系好，他也能看出来我把温宁养的很好，让我也能帮忙照看着你点，说可以给我钱，我那时候就笑他，不是所以问题都能拿钱解决的，他说他知道，后来和我解释了很多，我也才知道你们家的事情，”车内的气氛渐渐沉重了起来，但温卫并没有为此停下嘴里的话“你平时总是怪他太忙，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是很爱你的，同时也感受到你爸爸是个很有斗志的人，忙是忙了点，但是他有那个能力去赚很多钱。你爸爸总说自己不会读书，没能给你一个好的家庭氛围，于是不断的赚钱，他认为只有钱才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他说，他不想让你去羡慕任何人。”说着，车子停了下来，前面有个红绿灯，温卫踩了刹车，捏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车里也安静了下来，温卫继续到“关于你妈妈的事，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你。”
　　温宁转头看了看高苏酥，高苏酥没说话，对着窗外像是在发呆，车内沉重的气息持续了一会儿，温卫笑“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前面快到了，阿宁啊，我多给你点钱，你等下和苏酥多吃点好吃的。”温宁一口应下。车子再转过几个路口，不一会就到了，温卫在‘黄贝虾’门口停了车，随机拿出手机给温宁转了三百块钱，温宁听见消息提示音，打开手机，“谢谢爸爸。”动了动手指收了钱。
　　温宁和高苏酥分别从车的两侧走了下来，温卫和她们到了别，嘱咐了几句变开车走了，温宁拉上高苏酥的手，“别想那么多了，带你吃好吃的。”
　　高苏酥回过神，看着眼前不停晃着她手的温宁，笑了“知道了，谢谢小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