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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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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睡相不好,这是萧策在跟陈安之同床共枕一个晚上后得出的结论。严谨的说法不是不好,是极差。
一晚上翻来覆去,踢了他好几下,唯一庆幸的是陈安之没有吐。
真的像个孩子一样。萧策再次对陈安之下了定义。一个不知世事的公子哥。
陈安之醒来后发现躺在的不是自己房间,而是萧策的房间的时候,也有点吃惊。但他转念便想到大概是自己喝醉了睡着,萧策便把他安置在了他房间里头。
萧策的房间是灰白格调,从床铺用品到家居,一律灰沉沉的,跟萧策的调子倒是很像。看着正常,但实则是个很不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安之就是能明显的感觉到萧策一直很压抑,可能是他心里头的那个人不在这人世间了吧。世间自有痴情种啊,反正陈安之印象里头就没有看过萧策一次发自内心的笑,都是那种得体的维持场面的笑,俗称的皮笑肉不笑。
陈安之起床回自己房间洗漱,感觉自己睡得还行。心想自己果然到哪里都是好吃好喝好睡的,没心没肺才能好好活着,想太多容易不开心。
被他折腾得一晚都不能好好睡觉的萧策心情不佳的出现在了公司里头,虽然平时老板也没有一个笑脸,但是今天在萧氏集团顶楼的高管明显感觉到了大BOSS心情不佳。再看下他的黑眼圈,这是昨晚没睡好?两人生活太过激烈了?
毕竟昨晚与陈先生携手出席晚宴的照片又登上了A市娱乐和商经的头条。
萧策其实也没搞懂自己昨晚干嘛那么受罪,家里又不缺房间睡觉,何必就非得跟陈安之睡在同一个床上,可是,莫名其妙的,就是这样睡了一晚上。
“B市那块地进展怎么样了?”萧策问询道。
“批文已经下来了。”秘书汇报道。
“好,要继续跟进。还有那一家子怎么样了?”萧策问道。
“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资金往来,还有接触的人都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秘书谨慎的说道。
萧策点了点头。“知道了”。
唯一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系的这一家子像是已经被遗忘了一样,甚至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找他们,或者说他们手里有没有关于对方的东西,但是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唯一最有直接联系的人就是这家子了,其他的线索基本已经被斩断了,他不能让张可白死。
萧策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内心的狠意却越重。他的张可,死在了二十三岁那年,张可那样的好,却死于了一场谋杀,不是针对张可,而是针对他的谋杀,结果他活了下来,张可却永远离开了他。一想到现场的惨状,萧策的胃又一阵的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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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接到大哥陈礼之的电话的时候,正跟萧策一起吃饭,不是在萧宅,而是在萧氏集团的顶楼总裁办公室里头。陈安之不是第一次到过萧策的办公室,但是每次来,都会被萧策办公室的豪华给震惊到。比如挂在办公室里头的一副古画价值就要在一个亿左右,还有那个看着像装饰用的陶罐,如果没看错的化,那就是当年萧策的父亲从国外花了几千万拍卖回来的。给萧策打扫办公室的哪些保洁人员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吗?陈安之突然想到这点。
萧策看到陈安之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怎么,饭不好吃?”
陈安之被萧策这一声打断了思绪,刚想回话。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大哥陈礼之。陈礼之是现在陈氏公认的接班人,陈氏目前很多公司决策都出自于陈礼之之手。陈礼之大了陈安之十来岁,因此倒有些长兄如父的样子,两人关系颇好,陈安之对这个大哥也一直是敬重有加。
“大哥。”陈安之接起电话。
“安之,晚上回老宅一趟,你自己回来就好。”陈礼之的声音里藏着一丝疲惫。
“大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陈安之有些不安的问道。
“等你回来再说。”陈礼之说道。“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好。”陈安之应了一声。那头的电话便挂断了。
“谁的电话?”萧策问道。
“我大哥的,叫我晚上回去一趟。”陈安之如实答道。这点行程告知还是身为合法伴侣应该做的事情,哪怕两人只是法律上的伴侣,但这点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萧策蹙了下眉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叫老陈送你过去。”老陈是萧家的老人,也是萧策的专职司机,可以说是萧策少数信任的人之一了。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就好。”陈安之说道。
萧策看了他一眼,也没坚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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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到达陈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左右了,老陈董跟陈礼之都坐在客厅,等他回来。看着两人脸色凝重的样子,陈安之心里头倒有些猜测。
“爸,大哥,家里是有什么事吗?”陈安之直接开口问道。
“坐下再说吧。”老陈董叹了口气。
陈礼之瞅了眼陈安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老陈董又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等陈安之坐下后,开口说道,“安之,公司那边需要你帮点忙。”
陈安之心想自己能帮上公司什么忙,真正能帮公司的怕不是他名义上的伴侣萧策了。
“爸,您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安之,你也知道之前集团出了问题,是萧策注资了二十亿才缓了过来,本以为能慢慢恢复,没想到前段时间非洲那边发生了战乱,我们在那边的投资打了水漂,那边的供应商要求我们迅速回款,我们眼下捉襟见肘,哪里有钱给他们。”老陈董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中不无沉重。“我们这几年在重资产方面投了太多钱了,但是要出手,又没那么快,银行那边也不大愿意借我们钱,这几年银行风控把得很严,这事你也是知道的,要不然当时也不至于求了萧家。”
陈安之闭了闭眼睛,他父亲的话,他听明白了,无非是让他再找萧策借钱。但萧策,他肯借吗?陈安之心里头其实没底。他与萧策的关系,说是伴侣,但实则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不远不近的。萧策待他其实算不错,但是这个不错只是因为他长得像某个人,他无非只是个替身,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替身。
陈礼之这时面露难色的开口说道,“安之,我想爸的话,你也听得懂,我们目前就是缺钱,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资金来源,那边又逼得很紧,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你看你能不能跟萧策说一声,让他再投些钱进来,可能要三个亿左右。”
投些钱?那是“些”吗?那是几个亿!萧策之前已经投了二十亿,现在又让他投那么多,萧策会愿意出这笔钱吗?陈安之顿时觉得头大。可是作为陈家的儿子,面对自己父亲和哥哥的请求,他又能怎么办,而且事关自己家族企业的安危,他享受了这个家族带来的荣耀和锦衣玉食,自然也就应该为这个家族出力。只是萧策,要怎么向他开口呢!
老陈董和陈礼之也知道自己的强人所难,因此倒也没有再步步紧逼,而是安静的等陈安之的回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开这个口。
老陈董内心叹息了无数次,或许当时把企业交给老大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些年来,自己想着放权让老大自由发挥,看能不能再续家族辉煌,闯出属于他的一片天,让陈氏能再进一步。可是老大。老陈董无奈的闭了闭眼睛。性子太冒进了,几次投资失误,并且没有想着收缩战线,而是继续企图用更多的投资来获取高额收益,从而弥补之前的损失,结果就是一败再败。搞得他不得不重新出山。但等他了解清除实际情况后,他自觉也没什么办法。窟窿太大了。而老大这些年的冒进,作风凌厉,吃相难看,树敌无数,导致他自己这张老脸也卖不怎么出去了,要筹措到那么大笔钱几乎不可能。所以当时萧家的施救,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稻草,虽然萧策提出了那样令人难堪的条件,可除了接受,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幸好安之是个好孩子,愿意为了家族为了他这个老父亲,接受了那门亲事,不枉费他打小这么疼爱这个孩子,只是,终究是对不起他了。但如果没有张可这个人,他和萧策的婚事也不能说是不好,毕竟萧策年少有为,而且家世显赫,说起来,他们家幺儿算是高攀了,但是偏偏萧策找的只是个替身。想他陈复东这大半辈子都在商场奋斗,也算是不辱家族门楣,至少在他手上还算是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的,更上一层楼的,本想着人到晚年,交班给下一代,好安享晚年,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却没有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老大给他出了这么大纰漏,以至于陈家这艘船都快倾覆了,甚至还搭上了自己幺儿的婚姻。说不痛心疾首是假的,可是眼下来谈这些是非对错也于事无补,唯一能做的是怎么再次度过危机!
空气似乎凝滞了,老陈董面色凝重,而陈礼之则是紧蹙着眉头,手指不安的搓着,内心焦急的等着陈安之的回复。
陈安之内心也翻江倒海了,对于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这样的要求,说没有怨言是假的,毕竟他已经被卖过一回了,而眼下又得再卖一回,可是说到底,他的父亲和大哥没得选择,他也没有,他们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家这艘船没入海底。
“爸、大哥,我会跟萧策提这个事情的。”陈安之看着自己父亲和大哥,认真的说道,“但是,萧策会不会同意继续砸钱,我没法把握。如果他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希望你们也不要怪我。”有些话总是要说在前头,省得到后面自己更加为难。
陈复东跟陈礼之都是人精,当然听得明白陈安之的话。
“安之,我们清楚的,如果萧策真的不同意,我们再另外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陈礼之说道。可他心理更加无奈的想到,如果萧策真的拒绝了,他们哪里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宣告破产重组了。陈家走到这一步,确实是全怨他了,如果不那么急功近利,而是换换图之、稳扎稳打,以陈家几代积累,雄厚的财力,哪里能走到今日的身陷囹圄。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萧策能够同意了。
“还有,跟萧策谈这个事情,你们要以什么跟他交换,你们也知道,他的手腕,绝对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总得拿出我们的诚意,才有可能说服他。光靠我这张脸,怕是行不通的。”陈安之苦涩的说道。
陈礼之看向陈复安,眼光中带着询问和迷茫。
陈复安站起来身来,拄着拐杖,走了好几圈,才开口道,“我们再让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他。”
虽说百分之五看着很多,但是细究起来,如果没有萧策再度注资,陈氏怕是要宣告破产了,那股份再多,又顶什么用!如果能够起死回生,那股份才是有价值的,要不然就是一张废纸。
这样的条件,陈安之是认可的。
陈礼之心理却又有些犯难了,开口道:“爸,如果这样的话,萧氏持股的份额会不会大了一点,这样以后我们召开董事会,都要受他们掣肘了。”
陈复安不满的瞪了一眼大儿子,这都什么时候了,眼下困局还在,事情还没有解决,又想着以后勾心斗角的事情了。而且股份是在他们婚后赠与的,按本国的法律,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那么安之跟萧策自然是一人一半,安之怎么会站在萧策那一边,说到底,萧策那边的股份还是没有影响的。
只是陈复安眼下没有那个心情教导大儿子。于是他选择干脆利落的拍板决定,毕竟他还没死,他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集团也还是最终得由自己说了算,权他放了,但是也能收回来。
“老大,你闭嘴。”陈复安呵斥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温和的对陈安之说道,“安之,你就跟萧策说,我们向他借3亿,五年免息,我们以百分之五的股份赠与给你们两个。”
陈安之低头看着地板,父亲的算盘,大哥的顾虑,他还是清楚的,在这样的家庭里头长大,想要当个傻白甜都不可能。但这样的条件,萧策会同意吗?老实说,他也没底。他和萧策相处这半年,其实还行。萧策并没有怎么为难他。萧策对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得陪他吃饭,陪他坐着一起看看电视,陪他出席各种宴会,陪他静静的看雪,得随叫随到。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非份的要求,对他甚至都没有逾矩过。陈安之之前觉得A市的那些媒体总是爱夸大其词,可是跟着萧策这半年,他倒觉得A市的媒体也不全是胡诌,至少他们对萧策和张可那段爱情写得还是挺真实的,给萧策贴的“情种”标签也是名副其实。
陈安之的思绪漂浮无依。陈复安一直没等到陈安之的答复,看他一直神游天外,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把他的幺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的,爸,我会跟萧策提的,你们等我的消息。”陈安之郑重的说道。
“好,安之,这次又要辛苦你了。”陈复安叹息一声。
陈安之看着自家老父亲的满头银发,终归还是不忍,“爸,我应该做的。”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