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歌谣》不必匆忙

29、进城

　　细雪漫天，他们在灰褐色的车站里等候着列车。

　　周围是冷色调的建筑，朴素的砖瓦，单一的铁材，远望瞻眺，会有一种走进古老的照片里的感觉。

　　若是阳光明媚，再添几株绿植，约莫便是大多数人记忆里的乡村站台。

　　如今披上一层白衣，单一阴沉的色调更倾向于战争片里那种阴郁的氛围。

　　可他想到的却是某部文学作品里的场景……想了想，挪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姑娘转过头来瞧了瞧，笑着挪了过来。

　　却也没有转回去，仍旧满是笑意的打量着他，阴阴沉沉的眼眸里，仿若闪烁着几丝光芒。

　　于是……他直接凑了过去，直接，和姑娘贴在了一起。

　　姑娘错愕了一下，却也不甘服输的凑了过来——即便已经近无可近，姑娘仍旧固执的往着他这边凑着。

　　凑着、凑着，便成了挤着、挤着。

　　他坐在冰冰凉凉的长椅上，只觉得姑娘的胳膊和大腿暖和。

　　约莫数十年之后想起，他也会忘记这份凉意，仅记得在这片冰天雪地的车站里，那份唯一的温暖……

　　他们就这么相互取暖的暖到了电车。

　　司机封了窗户，开了暖气，车里较之室外要暖和上不少。

　　可他们仍旧挤在一起。

　　原本仅是坐得比较近，可在姑娘挪过来后他便也贴了过去，你挤着我、我挤着你的在电车里指点着山河。

　　约莫数十年之后想起，他也会忘记这份暖意，仅记得在这辆沉着朴素的电车里，那份唯一的色调。

　　就这么不负时光的抵达了城里。

　　姑娘提着行李，精神抖擞的从电车上跳下。

　　临了，还得意洋洋的挺胸叉腰，赏了他一张笑脸。

　　想了想，也对着姑娘笑了笑。

　　而后步行了一段路途，入住官方登记的旅馆。

　　旅馆的老板俨然已等候多时，才一见人，便已站在柜台之后呵呵的笑着。

　　老头的聚会就不带年轻人了。

　　寒暄几许他便把姑娘打发回房间。

　　其后，便是些家常的唠嗑——喝几杯小酒，嗑两句日常。

　　待到老板心满意足的炫耀完孙子，适才赶了他回去。

　　结果才开门呢，便看见屋子里坐着一名男装丽人。

　　短发，端坐，脸带微笑。

　　约莫是瞧见了他脸上的错愕，嘴角仿若被勾勒出了一丝满足。

　　想了想，原路返还。

　　临走前没忘记阖上门。

　　和老板唠嗑了几句，借了点东西。

　　而后，适才重开正门，在丽人错愕的脸色中走了过去。

　　“送你。”

　　“谢谢，我很喜欢……我记得这种花叫做‘暖阳’，只有在花店里才能看见。”

　　“老板每天都会订一些装饰。”

　　“你这么做不怕被人打吗？”

　　“空着的花瓶还是老板帮我藏起来的……用来包裹花束的素纸也是。”

　　“看来你在这里混得很开。”

　　“逆境的交情往往比较深刻。”

　　“……确实。”

　　“请用。”

　　把红茶递给丽人，而后从丽人手中接过花束，摆放在桌后。

　　丽人捧起茶杯，脸带微笑的品了品……仍旧脸带着微笑。

　　“我很喜欢。”

　　他脸带微笑的打量了一会丽人的脸色。

　　接着，适才脸带微笑的回答……

　　“我也很喜欢。”

　　丽人少许错愕，想了想，嘴角挂上少许心满与意足……垂下眼幕，重新拾起茶杯，坐在位置上，又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