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不想攻略后被迫相亲了》Perrault

20、他没办法

　　你悄声的将藏着江户川乱步的房间门关上，没有回应他刚刚叫住你的话。

　　说实在的，你现在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为侦探社守护好江户川乱步。

　　敌方从刚刚开始已经冲进了民宿，并且快速的开展了暴力侦察了，再过不久，这个不算大的民宿迟早会被他们搜个遍。

　　你隐匿在昏暗的角落，试图从猛烈的踹门声和他们零散的开枪声音中判断着他们的位置。

　　敌人的脚步声在逐渐向这边靠近。

　　你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警惕的状态。

　　……时间不能再耽误了，要是让敌人探查到江户川乱步的藏身地就麻烦了。

　　你现在手无寸铁的状态也就将将能和他们周旋一段时间，如果再加上要保护一个人的话，几乎没有一半的把握能保护得了他。

　　——目前唯一能打破这种被动的僵局只能是你自己主动暴露位置和他们战斗。

　　只能这么做了。

　　＊

　　你快步的躲闪到他们逐渐靠近的房间门后，凝神静气，集中精力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直到有人靠近你这个房间的门口。

　　——就是现在！

　　你在他用力踹开房门的时候，低身极速靠近他的身侧，在敌人防备不及的时候用手肘狠狠地砸向他的腹部，抽出他腰间的枪支，抵在他致命地方。

　　“不要乱动。”

　　你低声警告。

　　你并不觉得挟持敌方的同伴能有什么制止他们行为的作用，只是想获得点趁手的武器。趁着他被你吓到愣神的时候，你快步绕道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脖颈狠击，将他打晕。

　　对方的同伴反应的很快，就在你跑出这个房间的时候，就被他们掌握了大概的位置。

　　一声骇人的枪声擦着你的耳边打中了你身后的墙面，耳廓上嘀嗒下来的血被你不在意的抹去——没有给你犹豫的时间。

　　你微微低下身子，浑身的肌肉被用力紧绷着，敏锐的察觉到敌人的位置，你迅速的向后撤着，半退到昏暗的灯光下，给他们留下继续追击的余地。

　　你一边奋力躲着向你射来的子弹，一边留意着江户川乱步那边的情况，以防有人趁你不注意就发现了他。

　　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实在是十分消耗体力和精神，一旦有松懈的可能就会有你和江户川乱步两人彻底被解决的风险。

　　所以，一味的躲闪不是现在的最优解，只要时间一长就会被他们察觉到你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这样的话他们极有可能会派人去搜查房间……所以，你只能不断把动静弄大，这样才能稍微长久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而弄大动静的方式就是——你要主动去解决他们。

　　拿着已经是打晕第三个人的武器，你摁着胳膊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大口喘着气，但注意力却不敢分散一点，依旧是拿自己作为诱饵一边逃一边战斗。

　　狼狈的躲过身后射来的子弹，你向前一个趔趄，好在手臂及时擦过墙壁，你才没有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定身形，紧接着身后一道寒光闪过，来不及对手臂上流血不止的伤口喊疼，你就转身连忙用枪支挡着袭击来的小刀。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让人牙酸，你只祈求江户川乱步听到声音别冒险出来。

　　敌方的力气很大，很快对方的刀刃就紧逼着你的脸颊擦过，用做抵挡的手枪被他甩得很远，你微微侧头才险些躲过致命的攻击，只是刀锋陷入肩膀的声音和疼痛在你的脑海里炸裂。

　　你狠狠的咬着牙，疼痛的尖叫和挣扎着的怒吼从你的牙缝中挣脱，单手握紧刀刃，大量的鲜血一下子从手掌中涌出。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撑下去的机会，你肆意的笑着，剧烈的疼痛扭曲了你的表情，你挣扎着向前压着，对方被你不要命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而这一瞬间的破绽正是你所需要的。

　　你整个身子向他贴过去，迅速的抽出对方腰间的枪支，你毫不犹豫的向他开了枪——当然，伤口并不致命，但以防万一，你随后又抬膝盖给他来了一下，推进附近的房间里反锁上门，才算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来不及松第二口气，敌人接连不断的脚步声让你皱起了眉头。

　　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你扶着墙面，强打起精神，顾不上失血过多的头晕和逐渐模糊的视线，你毫不犹豫的向对面开了一枪，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游击战。

　　*

　　但寡不敌众，从主动进攻的优势还是不免沦为被动的防守，而且你几乎不曾远离的游走位置，还是让他们大致猜到了江户川乱步的藏身地。

　　逐渐的，你自身作为诱饵的诱惑力大不从前，从某一点开始，他们便特意派人阻拦你的行动，试图调度其他的人手来探查江户川乱步的具体位置。

　　对方越来越急切的动作，也证明他们也很担心再拖延下去侦探社的其他人会回来。

　　总而言之，江户川乱步的境地会越来越危险。

　　察觉到这一点的你，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你握紧了被刀刃划开整个掌心的手，血痂和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混杂在一起滴落了一地。

　　你用着粗暴的办法让自己逐渐扩散的注意力回笼。

　　*

　　已经不知道是放倒的第几个人了。

　　你拿着不知道从谁身上夺过来并且已经断了刀尖的短刀，死死的守着江户川乱步的房门。

　　身上混杂着人和敌人的鲜血，强撑着精神保持着百分之百的警惕的你，听见屋里传来某人从柜子里出来的声音，你挥舞着短刀，空中飞溅出一道道的血痕，高声呵斥，“别出来！”

　　屋里传来跌跌撞撞的声音，急切的动作彰显着屋内人的慌乱。

　　“江户川前辈，我希望您能把自己放置于正确的位置。如果您出来的话，我之前到现在的坚持都白费了。”你持着早已断裂的短刀，抵挡着面前众多的敌人，短刀上滴落的血从未间断，你手心和肩膀上的伤口又一次次的被撑开，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血水的修罗，“我能死而复生，但您不行。这也算是尽了我在侦探社最后三天的义务吧。而且……”

　　你收回要吐出的话语，专心对抗着面前的敌人，有些力不从心的躲过一轮又一轮的致命攻击。

　　“可是——”江户川拍了拍早就被你反锁起来的房门，急切的不行，剩下的话语紧接着又被枪声和打斗的声音掩盖。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不知何时额头上受的伤又被裂开，鲜血滑落进你的眼睛，视线晕染一片鲜红，躲不及敌人的攻击，身上又中了几枪。

　　手臂、腰腹、后背、双腿——没有一处安好。

　　你大口的喘着气，硬撑着身体站直，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你没坚持几秒又弯下了腰。

　　好痛好痛好痛——

　　现在死亡都成了你一瞬间逃避疼痛的奢求，但你不敢，因为你的异能力的启动条件是真正的死亡，甚至濒死的状态都不足以启动，需要你真正的感受过死亡的一个小时之后才会再次复活。

　　而你放弃的一个小时，江户川乱步早就被敌人大卸八块了吧。

　　你吐出一大口鲜血，佝偻着身子抵在门口，目光狠狠的望着敌人，冷淡的声音混杂着破风箱的呼吸声，“想抓到江户川乱步，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那也太残忍了。”熟悉的声音从破烂的走廊尽头传来，尽在把握的音调让你抬起了头，模糊的视野中勉强能看清只来了他一个人，“变成尸体什么的，会把人吓坏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融入了不可探测的泥潭一般令人寒战。

　　“是太宰治！”

　　“可恶！”

　　“没想到我这么出名啊。”他目光落在浑身是伤的你的身上，不自觉的捏紧了指腹，鸢色的眼眸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便接着开口，“那不知贵组织知不知道对侦探社出手的后果呢？”

　　敌方的人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发觉只来了太宰治一个人便露出来挑衅的目光，“虽说听过太宰先生你的名号，但不知道您如何一人敌对我们这么多人？”

　　“啊呀呀……看来被你发现了呢？”他故作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说太宰治是脑力派，但体术也还算不错，勉勉强强的躲过了几轮攻击，尽快突破了防线，将已经意识不太清楚的你扶了起来。

　　“还能稍微坚持一下吗？”

　　你甩了甩脑袋，抹去眼周的血，摆开他的手，固执的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也不恼，苦笑着说道，“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也要拒绝我吗？”

　　你不回应他，将夺来的手枪扔给太宰治，握着手里的断刃，勉强维持踉跄的身形，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太宰先生请看好乱步前辈。”

　　你的倔强或许是来自于对他们的不满，也或是对他们现在主动示好的逃避。

　　现在只要做好自己身为侦探社社员的分内之事，其他的你不想思考。

　　你勉强解决了面前的敌人，回头一看却没想到太宰治手里的枪支早就没了子弹，随后被两三个人狼狈的包围了起来。

　　在他要被射击的一瞬间，你把手中的用力地短刀投掷过去，正中那人的手枪，将受伤直直的撞飞在地上。还没有等你松口气，令你熟悉的红点正对着太宰治的眉间——！

　　是狙击手！

　　太宰治还不能死。

　　如果他死了，你这三年来为保护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所忍受的痛苦都将失去意义。

　　而且，若是世界因为太宰治的死亡而崩坏的话，你便回不了家了……

　　你思绪万千，混乱成一团，但你的身体却做出了决定。

　　冲上前去。

　　划破风声的凌冽尖锐正中你的后心。

　　胸腔中涌出的鲜血被你狠狠咽下。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你竟然还能捡起地上刚刚掉落的短刀，迈起步伐为太宰治冲出一条血路，他面前的敌人直直倒下。

　　而你终于也能松了一口气，直直倒下。

　　太宰治的瞳孔急剧缩小，明明面对包围都不曾露出怯意的他——现在却有些站不住脚，慌乱的去接着你向前倒去的身体。

　　你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没想到他将你抱的这么紧。

　　“你是生怕我复活吗？”你蹙了蹙眉，但却在没有力气挣脱了。

　　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真罕见，这个是他不应该是嘲讽你的狼狈和无能吗？

　　呼吸渐弱，身体渐冷。

　　对死亡过于熟悉的你，也渐渐忘记了死亡来临的真正模样。

　　足以致命的伤口流出了太多的血，熟悉的冰冷和疼痛逐渐包裹全身后你才感觉这次走向死亡的路过于漫长。

　　“放开我，太宰治，你还想像上次那样对我不放手——”

　　你猛地止住的断断续续的话——已经意识混乱的你，现在才发现，太宰治早就松开了你。

　　没有熟悉的异能启动的感觉，只有逐渐凋零的生命在扼住你的喉咙，让你恐惧到发不出声音。

　　——「异能没有办法用。」

　　你猛的拽住太宰治的衣袖，但又反射性的松开了他，狠狠地揪着自己逐渐窒息到胀痛的胸口。

　　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淡漠到破碎的怔愣让你害怕。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一瞬间笼罩了你。

　　死了……就意味着你再也没有办法回家了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再坚持两天就能回家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狠狠咬着牙，但还是止不住自己肺里最后的氧气从自己急促呼吸的口鼻中逃走。滚烫到只令你恐惧的泪水争前恐后的从眼眶中流出。

　　……为什么呢？

　　因为你替他挡下了子弹……还没有等自己有后悔的念头，身体去不由自主的就替自己做了决定。

　　他将你抱在怀里的时候就瞬间意识到了一个……令他瞬间坠入寒潭的事实。

　　——「人间失格」没有效果。

　　而这意味着——你的「不死」异能力消失了。

　　而受了致命伤的你——会「死」。

　　他再也顾不上自己伪装得游刃有余的面具，慌乱的握住你冰冷的手指，但又想到什么，恐慌地又松开。鸢色的眼眸里深沉的执念逐渐破碎凋零，整个人难以控制的抖了起来，消瘦的背影佝偻了起来——无边的恐惧扩散着四周的空气。

　　他的「人间失格」似乎与你的「不死」天生相克。

　　上次他也是这般握着你的手，亲自守了你的「尸体」12个小时——拙劣的他只能用这种手段才能肆无忌惮的触碰到你。

　　当时，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他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地守着你的尸体，保持距离，什么也不做，枯坐在远处。

　　如果再不想到办法和你触碰的话，他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而这次——他明明确认了自己的异能对你没用，却再也不敢触碰了。

　　明明应该是令他感到喜悦的事情才对……可却令他又再度坠入了恐惧的深渊。

　　你好像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