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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赌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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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窟中,群集在血池旁的凶尸凶煞们欢呼雀跃,新的赌局又开张了。
第一把,赌魏瑾青能不能活过来?
第二把,赌魏无羡能不能带魏瑾青出岗?
第三把,也是最大的一把。魏瑾青偷了将军一样宝贝,俩人若能同心合力,用这个宝贝把乱葬岗外的锁灵屏障破了!这样他们就可以出去了。至于能否冲破屏障?盘面开的很大,赌注也是倾尽凶煞所有。
锁灵屏障若真能破,赢家可收输家所有灵魂尸骨,在乱葬岗外打水漂也好、洒着玩也好,只要不呆在这个鬼地方,当泥丸也开心。
众尸把青儿送回洞窟,等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醒。
赌局第一把眼看就玩完,立刻遭到了众尸的反对,于是众尸骂骂咧咧的把魏无羡也捞上来拖回洞窟,摆在青儿身边,希望他能救妹子。
魏无羡回到石窟后,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令众尸很不爽,熏天的阳气让大伙退避三舍,只好派了个体积小的凶尸阿小盯梢,实时报告石窟情况,继续赌局。
凶尸阿小盯梢也不到一个时辰就屁颠屁颠的回来,说青儿老哥气势汹汹要杀回将军大本营魔窟,众尸回避!
众尸觉得魏老哥脑瓜摔傻了,明知道打不过,还来,真是太给群尸们添麻烦了。
最后,赌本压的最大的斥候阿成,决定现身劝退魏大哥。
阿成当兵就是为了攒老婆本娶心上人,结果当兵整整八年都没回家,死在这了。这场赌局他把老婆本全和灵魂骨灰全押出去了,他真心希望魏姑娘把自己老婆本带回故乡,给不了心上人,给心上人的子孙也好啊。让人记得,云萍镇的阿成永远没有辜负阿怜。
当阿成费尽巴拉表达出众凶尸期望青儿带他们回家的意愿。魏无羡却愤愤的说,若鬼将军将魏瑾青的灵识收做祭品了,他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要暴打鬼将军。
毕竟他还欠魏姑娘的一条命。
“不会,自从修士封锁乱葬岗至今已快一个甲子了,怨气被封锁后,将军成为魔神无望,就要绝食以明志。听说魏小姐是来收尸的,就已经让将军很感动了。”
“将军当年带一万兵卒全被坑杀,但凡有一个家属肯来收尸,将军都不会魔化。可惜魏小姐收的不是将军的尸体。将军有些生闷气而已,他可绝对不会把她当成祭品的。”
“可是……她一直没有醒,我不知她灵识是不是散落到将军洞窟,回不到身体里。”魏无羡叹气。
阿成提议,“不如试试共情,唤醒她活着的希望,如果她有活下去的执念,丢了的灵识找回来,修补修补塞回去,人还是能复活过来的。”
“什么?这都可以?灵识都可以修补?可是你说的共情怎么弄?我不会啊?”魏无羡惊讶,他确实不会共情这个法术。因为在很久以前,‘共情’就在玄门失传了。
但在鬼门还有精通此术的死灵。
“我懂,我可以教你,趁魏小姐还没死透,先用她现有的神识,体会她最深刻的感受,就能帮她重新找到活着的希望。”
阿成诚恳地说,“而且她偷了我们将军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们都不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了。她醒了你问问她,我们好拿回去,让将军发现,又要折腾我们把整个山岗再翻一边,工作量太大了!”
魏无羡跟着凶尸阿成回到石窟,石嘉看着魏无羡已经和尸煞为伍,顿时吓的屁滚尿流的逃掉。整个洞窟就留给了两人一尸。
阿成将整个法术方法教给魏无羡,很无奈的叹气,共情有三成几率会跟着共情者一起留在那人的神识过往中,醒不过来就糟糕了。
最好有个人类陪护,必要时候把人神识拉回来。可这一重任,阿成不能胜任。
魏无羡看着眼前的青儿姑娘,她之前虽然很多次受伤,依然把脸孔保护的很好,可闯魔窟后,她的嘴角生生撕裂了一大片,那么美的一张脸就被破了相。
他格外自责,她那么努力想活下来,想见她的江公子,真的都是白费了吗?
“我去!大不了——死!”
魏无羡咬牙决定了。
按照阿成的方式,他生生的闯入青儿姑娘的神识中。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一个不输莲花坞的水乡庭院出现在眼前。
青儿靠在美人靠上,看着莲池中的倒影。
影子中的青儿有着从未损伤的脸蛋,长眉如鬓,沉甸甸的大眼睛天生就带着一丝阴郁,美的惊心动魄,但她并不喜欢这样阴郁的美,她喜欢的是江湖游侠那样潇洒不羁的美。
她将长发利索的挽成一个灵蛇髻,用金色发带束了,只佩一枚金环,身上其他的首饰也很简洁,一身鲜亮的橘色衫裙,坐在水边,比塘里的金色荷花还要纯净。
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隔着水向她张望,她扬起脸,大大方方的呼唤那少年名字。脸上浮现的笑容,却明艳的让魏无羡不敢正视。
“江昙浩!你怎么来的这样晚。”
那少年绕着回廊跑到她身边,不满的说:“你干嘛叫的那么大声,我来这自然会见你,你这样一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又来找你了。”
魏无羡见那少年虽然身材高大,面容是却带着几分稚气,和自己很不一样,眼睛和脸型的形状,反而像江澄多些。
山洞里的青儿眼神有多差,才把自己认作这个江公子。
她大大方方的笑着,“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倒是你,这么怕人知道来找我,是怕我身上的邪祟会染给你吗?”
江昙浩好像听了个笑话,笑得格外夸张,“我们江家最不怕的就是这些邪祟了,我还没见过哪个邪祟胆那么肥,紧赶着送死。”
“可我昨晚差点死掉,要不是你那张符咒,我怕又是睡着了就醒不过来啦。搞的我现在都不敢合眼,真不知道那个鬼东西什么时候又代替我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江昙浩说:“那没办法,我们男女有别,我总不好进你的闺房。那脏东西却爱晚上闹腾。真为难!”
她看着他佩的剑说:“你进不去,你的剑可以进去吧,今晚借你的剑用用,看看你的仙剑是不是跟传说中的那样能让邪祟回避。”
江昙浩笑笑,竟然真的把剑取下来给她说:“要不要我教你一招剑法,让你亲手斩了那阴货。”
她高兴极了,抱着他的剑,学他的样子拔剑,费力好大的劲才拔出来,“好沉啊!剑不是一块薄铁吗,你的怎么这么沉。”
“我手劲大呗!”
她跟着江公子竟然真有模有样的学了一招,可惜她体弱力气不足,剑招难以连贯。江公子便不客气的差评。
“哎呀,不对,用力的不是手腕,是肩膀和腰,不对!手要拿稳!转身要快!要快!”
她加快动作,竟将自己啪的摔倒,剑脱手飞出。江公子毫不怜香惜玉的笑话她。“真服了你,还没跟人对招,自己就能把自己摔倒。”
她爬起来,并不生气,“哎,我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月是不碰汤药的,药吃的多饭就吃的少,没什么力气,这下好了,腿多半又磕着了,内服的药外敷的药又来了。更没机会长力气了。”
江公子总算安慰她说:“你要是不说,一点都看不出你是个药罐子,真的!我万万没想到堂堂魏帮主的宝贝女儿这么不娇气。”
“有什么好娇气的?我爹是赚了不少钱,可都是跑船的辛苦钱,我并不是千金小姐。小时候,我娘还带我跑船,走的是汉江一线,在船上一呆就是好几天。若不是身体原因,我早就有自己的船,也跑遍大江大湖。不比你们佩剑修仙差。”
江公子却呛她:“姑娘家跑什么船?你以为跟船走货很轻松吗?天天吃住都在船上,十几天不能洗澡,要是运牲畜,搞不好还会长虱子,你那么漂亮的大小姐,根本不敢想象你瘙痒捉虱子的样子。”
她哈哈一笑,“你跟我谈跑船?你知不知道汉江水运大型牲畜有多重要,咱们水乡,所有的良驹都是从北方运来的,包括你的狮子骢。运大牲畜船费最省,同样的银钱,我们漕帮能运十匹,马帮却连一半都运不了。”
接着又眉头一沉,“长虱子也并不全是坏事,听说人阳气足才长虱子,我就算到了酷暑也没有被蚊虫叮过,表妹还说是我没人味。”
“我懂了,你生辰我送你一窝虱子好了,谁说你没人味你就放谁身上,让他好好体会一下有人味的福利。”
“服了你了,虱子那么小你也抓的住!哪有这样的生辰礼?今年的生辰礼,你送我那种狮子吧!雕刻的特别逼真的玉狮子!可以镇邪祟的那种!”
江昙浩偏偏喜欢怼她,“什么叫‘特别逼真’?谁见过真的狮子?况且狮子镇的邪祟也不是你说的这种。”
“你的马不就是狮子骢吗?”
江公子面露喜色,“因为我的马是狮子骢,所以你才喜欢狮子?”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的马。”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魏无羡和她共情,知道她想说的是:“更喜欢骑马的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