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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至善至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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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靡的水声,唇齿交缠的羞耻声。
宋宁被吻得眼前发黑,喉结滚动着,费力地吞咽着,想要从这紧密的交融中,找到一丝能够让他呼吸的缝隙,手指无力地蜷缩着,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被褥,脚指不断地屈伸,将整齐的被褥蹬的凌乱。
“风……风青岫……”
就在宋宁以为自己会溺死在这个吻里的时候,风青岫终于松开了。
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膛,让宋宁得以解脱,大口地喘息着,熟透的红唇受不住地颤抖,生理眼泪从红透的眼尾滑落,没入鬓边乌黑的发丝里。
风青岫支着身子,虚虚地压在宋宁的身上,低垂着眉眼看着心上人,抬手擦去宋宁唇边的银丝,身下人泪眼婆娑,风青岫柔声安抚着:“宁宁乖……”
逐渐回神的宋宁瞪着风青岫。
却因为是自己主动吻上去,以至于根本说不出半分责怪的话语,心里又羞又恼,于是只能用自己以为最凶狠的眼神,瞪着风青岫。
湿漉漉的鹿眼,殷红的唇,满目的控诉,委屈的模样,以及故作凶狠的姿态。
落在真正的猎人眼中,连生气都算不上。
虚张声势。
真是太可爱了。
风青岫眼中闪过笑意,轻声问道:“我的错,别生气好不好?”
宋宁哼了一声,带着淡淡地鼻音,故作无情地扭头不看他。
像是在撒娇。
风青岫笑意更浓了:“可是宁宁,你这样是不对的。”
宋宁不理他。
风青岫:“明明是宁宁先吻了我的。”
宋宁还是不理他。
但是那紊乱的呼吸,暴露了宋宁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淡定。
“可你却总是这么霸道,永远都是你想做什么,所以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
宋宁睫毛颤抖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被褥。
过了很久,宋宁还是没回答。
风青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收回圈住宋宁的手臂,从宋宁的身上离开,帮宋宁盖上被子,以防止他着凉。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
音落,风青岫便下了床。
没过一会,宋宁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风青岫离开了。
而宋宁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脸烦躁地将被褥裹得越发严实,满脸的懊悔。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因为鬼气入体,经不住诱惑就算了,今天早上,这么清醒,竟然还能亲上去!
他可是个直男啊!
虽然他没谈过,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啊。
人家一个好好的男人,有钱有颜有身材有房子,脾气还好,被自己这三番五次的非礼,都没生气呢,自己倒好,先闹起脾气了!
自己刚才应该和风青岫解释的,可每次看见风青岫,嘴就像是被焊上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宋宁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现在怎么办?
道歉?
还是干脆装作没发生?
不行,这样太渣了吧。
宋宁足足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将自己的羞耻心和尴尬给压下去,开始穿衣服洗漱,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门栓,开了一条缝,悄咪咪的往外看。
院子里没什么人,宋宁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只有小狐狸扑腾着抓蝴蝶,看见宋宁出来了,就兴冲冲地跑过来,用自己两个小爪子扒拉宋宁的裤腿。
“叽叽——”
小狐狸喜欢宋宁喜欢的不行。
宋宁开心地将小狐狸抱进怀里揉了揉,眼神却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风青岫的踪迹。
没在房间,也没在院子里。
那是去哪里了?
高兴之余,宋宁心里又有些怪怪的感觉,风青岫是生气了吗?
所以才躲着自己。
这般想着,心里那点高兴和侥幸瞬间烟消云散。
“咕咕——”
宋宁的肚子叫了。
小狐狸扬起小脑袋去蹭正在发呆的宋宁。
宋宁瞬间回神。
小狐狸从宋宁怀里跳下来,叼着宋宁的裤腿,往厨房去。
宋宁瞬间明白小狐狸的意思,跟着小狐狸去了厨房。
灶台上还热着饭菜,都是宋宁喜欢吃的。
小狐狸从灶台上叼出来一封书信,送到宋宁的面前,示意他去看。
书信带着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气,飘逸俊秀的毛笔字跃然纸上,上面“宁宁亲启”四字,竟有一种风月缱绻之感。
信写的不多。
大概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向,是下山采买东西去了,晚上的时候就会回来,让宋宁不要担心。
里面还说,如果宋宁无聊,可以去书房看书,旁边还有几张符纸,是给宋宁防身用的。
不是生气,也不是不愿意见他。
宋宁竟然松了一口气。
于是便就不再纠结,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端出来,和小狐狸一起吃饭。
吃完后,又将碗洗了,就无事可做了。
风青岫不在身边,时间过得竟如此漫长。
和小狐狸玩了一会,宋宁忽然想起风青岫在书信里说的话。
自己可以去书房坐坐,那里有不少的书,他都可以看。
于是就百无聊赖地抱着狐狸过去了。
风青岫书房很简单雅致,墙壁上挂着的水墨画,似乎是大家亲手所绘,一边还放了几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古籍藏书,亦或者是记录一些怪谈的奇书异书。
一本泛着枯黄的书映入宋宁眼帘。
山神?
是他想的那个山神吗?
《山神录》。
翻开书的第一页,上面便是一句话:
山神,山间精魅所化,山鬼也。
至善,至恶。遇之当避。
宋宁没看懂。
何为至善?何为至恶?
“咚咚——”
就在宋宁想要继续往下看的时候,院门却被敲响了。
“有人吗?有人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小狐狸和宋宁走到窗户边,警惕地看向外面。
荒山野岭的,是谁来敲门?
宋宁并没有第一时间应声,而是选择走出书房,来到院门边上,透过门缝去看外面的情况。
是个满脸皱褶的老头。
似乎是山里的樵夫,上山砍柴的。
“有人吗?麻烦开个门,我受伤了,求你们行行好,给我开个门吧,我实在难受的不行!”
宋宁目光下移,这才看见老头手臂血淋淋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割伤了,以至于正往下滴血,将那白色的上衣染湿一大片,看起来十分吓人。
“你是什么人?”宋宁问道。
老头听见有人应声,眼睛都亮了,连忙道:“我是山下赵家村的,上山砍柴,结果一不小砍到自己了,求小哥帮个忙,给我找点药,要不然我就活不成嘞!”
赵家村,宋宁并没有听过。
一边的小狐狸歪着脑袋,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头见宋宁不出声,连忙道:“我会报答你的,我是好人啊,我就求点药,你行行好,救救我吧,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说着,老头开始痛哭哀嚎起来。
穿白色上衣出门砍材?
都伤成这样了,竟然不包扎止血,而是来敲门求药,倒也是有趣。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宋宁目光微闪,开了门。
“进来吧。”宋宁错开身子,让老头进来。
老头感激涕零:“真是太谢谢你了,真是太谢谢你了,还好你肯帮我,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客气。”宋宁领着人进了屋子,让老头坐在椅子上道,“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药。”
老头:“那你可快一些啊,可疼死老头子我了!”
宋宁:“行。”
随着宋宁转身,老头的目光变了,从刚才的感激变成怨毒,一直死死地盯着宋宁,像是阴暗角落里的毒蛇,盯上了他的猎物。
小狐狸跟着宋宁进了里屋,临了时,金色的狐狸眼冷冷扫过那个老头。
老头连忙收回目光,像是没看见一样,嘴里哎呦着,催促着:“小哥啊,疼死了,你好了没有啊,老头子我快被疼死了……”
很快,宋宁就从里屋走出来,将白色的绷带还有药拿了过来,放在老头面前的桌子上。
“抱歉啊,我并不是这家的主人,所以费了点时间。”宋宁解释道。
老头:“是吗,那你可真是个好心人,小哥啊,我胳膊还受着伤,你能帮我上药吗?我真的是疼的不行了!”
宋宁笑着说:“当然了。”
说着,宋宁就开始帮着老头处理伤口,小狐狸就站在桌子上,监视着老头。
在宋宁看不见的角度,老头脚下的影子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到最后竟然化作实物!
那浓黑的粘稠液体像是会动的蠕虫,张牙舞爪地朝着宋宁靠近,就在液体即将触碰到宋宁,想要将他吞噬时,宋宁忽的站了起来!
触手一惊,立马缩回影子里。
老头面上不解,可眼睛深处,藏着的却是气急败坏。
“怎么了小哥。”
宋宁笑着说:“伤口要消消毒,我忘记拿酒精了,老人家,您稍等。”
音落,宋宁起身去拿酒精。
老头满眼着急。
没过一会,酒精就被拿回来了,宋宁道:“来,老人家,我接着为你处理伤口。”
“谢谢啊——”
说着,沾着酒精的棉签就这样抹上了老头的伤口,疼的老头近乎扭曲,影子里的液体再次爬出来,比刚才还要深,还要狰狞地朝着宋宁而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老头死死地盯着宋宁的脸,见他还在安静的给自己包扎伤口,对此毫无察觉,老头内心狂喜。
就差一点了……
触手摸到了宋宁的裤腿!
“啊!“
老头:“!”
只见宋宁忽然站起来,再次躲开了液体!
老头那张满是褶皱的脸差点裂开了,偏偏还要死死捂住这副恶臭的皮囊,装作一副和善的样子来。
“小哥,怎么了?“
宋宁解释道:“忘记拿剪刀了,你再等我一下。”
说完,宋宁又进去了。
徒留面目狰狞地老头。
没过一会,宋宁拿着剪刀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
宋宁干净利索地将纱布裁剪,将老头的伤口包扎好。
老头皮笑肉不笑道:“小哥这次没有忘记拿东西了吧?”
宋宁笑意盈盈道:“已经包扎好了,没什么要拿的了,就是你这伤有些严重,可能会发烧,这里有些消炎药,赶紧吃了吧,要不然肯定要受罪。”
老头有些防备:“消炎药?”
宋宁:“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没问题。”
宋宁将茶水往老头那边推了推,又将药递过去,一脸真诚道:“老人家,你不会是怕苦吧?放心,这是胶囊,不苦的,你就着水咽下去就好。”
老头这才半信半疑地看着手里的几颗胶囊,点点头,就着水喝了下去。
宋宁:“那老人家,你先休息一下,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啊好啊。”
看着宋宁埋头收拾着面前各种药物,还有绷带剪刀,根本没有空搭理自己,老头眼中闪过窃喜。
那粘稠的液体没了阻碍,发出尖锐刺耳的撕拉声音,几乎是饿狼扑食一般缠上宋宁的脚腕,眼看着就要往裤腿里钻!
“什么东西!!!”
宋宁猛地看向脚下,却早已动弹不得!
小狐狸察觉以后,立马跳下桌子,柔软的皮毛直接炸开,尖锐的爪子不断地扒拉着那团黑色的液体!
可根本不行!
不仅不行,小狐狸反被液体缠住身体!
那些黑色液体犹如触角一般从老头的脚下张开,像是开屏的孔雀,对宋宁蠢蠢欲动,老头不装了,双眸变成血红色,张着血盆大口笑起来:“果然是蠢货啊!我不过是装个可怜,你就真的把我放进来了!”
“今天我就要吃了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