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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七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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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团在海湾沿海地区徘徊,各大气象栏目纷纷报道即将在东屏登陆的台风“云妮”
就连香泽各大医院也开始着手准备医械和医药储备,争取在第一时间进行医疗援助。
十月中旬,凌晨的一点四十五分三十二秒,飓风提前上岛在东屏以南的香泽交界地肆意摧毁,引发山洪,哀嚎声在村庄四溢,黑沉的天色在落雨,致使大部分赶往的医疗和警察堵在进山口。
得知台风过境,东屏的人流疏通大半,这是初次台风偏移如此严重。
傅瑜是第一批回国签署的医务工作者,当即就随车过去了,她们去得早,成功入内,后续来的都堵路上了。
人类在灾难面前就和鸡蛋碰地球,毫无招架之力,几百口人深陷倒塌的房屋中,曾经遮风挡雨的建筑在顷刻间化为齑粉,也成为压倒村民活下来的最后屏障。
傅瑜背着医疗箱,穿着高筒靴踩进坑坑洼洼的泥潭里,四周五六十束光线搜寻着伤者,几乎是衣着褴褛的伤员一露头或者发出声响,立马就会有四人一小队的上前救治。
寒风肆虐,分不清黑夜,似乎是之前还冷上几分,连温热的鲜血都暖不了。
砸断左手的小孩,哭泣的婴儿还有刚结婚的妻子抱着丈夫的尸身。
暂时的医帐在空地扎起,和傅瑜一起的医员没有停歇的消毒、简易治疗。
傅瑜在低矮的危房救了个男孩,男孩自黑暗中见到有人扒开泥土救他出来,简单包扎后,就紧紧的跟在傅瑜身后。
杂乱的灾区,雪白的大褂在沉下来的天色勾勒出不一样的景致,慢慢的情况得到控制。
“饿不饿?”傅瑜停在布帘边,偏头问道。
男孩摇头,被钢筋刮伤的手臂缠了绷带,连带着黑色外套也烂了大片。
傅瑜把空出来的外套披在男孩身上,半跪着给他拢了拢,从放物资的箱子拿了一块压缩饼干掰好放在他手心里,“不饿也吃点。”
男孩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亮亮的,隐隐带着不安和仿徨,“妈妈说见到第一个人的话就要跟紧她。”
傅瑜微顿,随即勾唇,宽慰他,“妈妈说得对。”
两人默契的没有去提妈妈在哪。
伤民聚集在三四个营帐,直升飞机送过两次物资,还给被困两日的民众带来好消息,最迟一天就能打通山口。
雨水打湿沙土,汇成泥水蔓延脚下。
傅瑜觉轻,刚眯着,院里的小李经手的灾民刚到她手上就没了,这时态紧张,也没人顾上她。
等抽噎声在不远处响起,傅瑜秒睁眼,“小李?”
小李被这么一喊,情绪就绷不住了,哭着扑到傅瑜的怀里。
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瑜,我难受。”
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女孩身子轻颤,音节破得不成样子,在逼仄的空间情绪急剧上升。
傅瑜微抿下唇,把她头上的泥沙拿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坏情绪总会残枝末节的侵蚀我们的大脑,这很正常,最主要的就是现在的环境,”布帘外响起可怖的呼啸,伴随着因疼痛发出的呻吟,“再坚持一会儿,睡醒就能回去了。”
“...”
天明之前,傅瑜发现原本在里床的男孩没了人影,没等她穿鞋,有人大叫孩子被不牢靠的建筑压下去了,顾不上穿好鞋子,傅瑜迅速起身,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
男孩被特搜队救出来的时候,几乎失声,无言看着废墟,“妈妈。”
傅瑜下意识往深处看去,似乎是明白了。
男孩的状况有点紧急,傅瑜只能做简单的处理。
队员守着出口,其他人在听到还要一些时间才能打开大路,瞬间不淡定。
话传到医援队,傅瑜深知男孩抗不过今晚,在和几方商量确保不会台风再回南,年纪大点的指了条就近山路,只有镇内人知道的小道,还断定不了那条路会不会塌陷。
男孩情况危及,只能赌一把,特搜队员和村内幸存者跟着傅瑜抬着男孩翻山往外走,山道险峻,几人走了半小时,才看到密密麻麻的被压倒的树木。
日出之前,山林还未回温,换了三条线路,男孩最终交到当口的援助人手上。
聚集的记者咔咔拍照,以至于所有人放松下来,也没警觉空寂的地底发出异响。
幸存者返回试图引导大部队往这条路出山。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泥石流猛烈袭来,路被埋没。
轰隆的石块和树木纷纷砸落。
傅瑜在这头没受太大的影响,刚还在了解事态的援兵多数受伤。
见着男孩受到控制,转移到另一处安全地带。
傅瑜很快振作起来,裹紧脏乱的大褂,迎着寒风搀扶伤员,沿途刺眼的鲜血汩汩外泄,霞光在山间筑起一道高墙。
她抬眼,对上那双不染温度的眼眸。
男人向前一步,浑然不觉,薄底定制皮鞋满是泥泞,“医药投资人,陈怀瑾。”
十年间,她执着向前,挣扎在世俗和家庭的枷锁中,如今的再见,是梦魇的海市蜃楼。
他朝她走来,接过压在肩上的医疗箱,拉紧那双沾了泥土的手。
高阔的身影走在最前边,带着所需的全部药品物资,千里下基层。
原就是在江浙商议扩张领域事情,得知傅瑜被困交界处,迅速往回赶。
似乎是他来了,顺畅很多,又或者是有了“撑腰”的。
傅瑜的情绪一直克制不发,现在也涌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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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台的救援队开始整队,坐在控制室的总指挥还在就最新情况做分析。
山外的伤者得到稳定,剩下的四百余人还困守在里面。
直升机在渐退的飓风中,试图下降带走最严重的三人,哪曾想,山内的医援处早就乱了。
不光是经历几轮风暴袭击镇子不复存在,幸存者的心也乱了。
能走动的纷纷要爬上直升机,导致新一轮的动乱。
其中医援的两名主头医生受伤,这就使得除了刚送男孩出去的傅瑜熟悉里面情况,别无他人。
陈怀瑾半跪着,把热饭喂到坐在小板凳上的女人嘴边,“都吃光。”
傅瑜的力气所剩无几,故而没拒绝。
霞光没多久就散去,天蒙蒙亮。
“我陪你去。”见傅瑜和总指挥说完话,走过来,他自然而然的迎上去。
傅瑜和他对视,就像透过他去看十年前的他。
这是她抛弃他的第十年。
不算完整,但她离开东国时,清晰记得他站在二楼大厅看着她安检登机。
广播播报的登机航班萦绕在离家的留学生耳边,她们和家人拥抱分别。
而她只看了他一秒。
最终,直升机带着急需的药品和两人涉险入内。
挣扎在苦难的小李没有傅瑜安慰时那般脆弱了,她奔走在受伤民众里。
撞见傅瑜的身影,朝她释然一笑。
后来的一日,陈怀瑾都跟在她身边,有精神头好的叔叔还笑说,走了个小的,多了个大的,傅瑜被陈怀瑾照顾得很好,瞅着她闲半刻就洗脸添衣喂饭,所以傅瑜的精神头很好,破天荒的多了丝松快,回答问题,“这是我先生。”
叔叔也笑,“难怪。”
地上的石渣散落在小道上,傅瑜全身心投入救治的队伍。
一个小时前的闹事者自己也受了伤,现在冷静下来,也不闹腾了。
直升机没办法再来一次,风暴又大起来了。
晚上,傅瑜的帐篷腾给小李救治的女生住,索性不太冷。
她头靠在帘边,暖光打在平静的睡颜上。
陈怀瑾帮着送完一轮伤者后过来,就见着这一幕。
他蹲下,手撑在大腿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描摹她的眉眼,“你不向我走来,那我就亲自抓你回去。”
如果回不去,就死在一起。
夜深,傅瑜感觉身子暖得多,迷糊睁眼,才发现自己在男人的怀里。
也不知道哪来的睡袋,他稳稳的环住她,细致的发散这些年没能流露的爱意。
他安静的闭着眼,脑袋仰靠在木柱上,手劲没有松掉。
“傅瑜,再爱我一次。”
是他的声音。
周围人声渐弱,蚊虫呼哧扑腾在夜空。
“会的。”
傅瑜以为是梦话,还是点头应答。
睡意席卷而来,傅瑜靠着他沉沉睡去,陈怀瑾的眼角滑落泪珠。
天光从云层透下,轰隆的声音响彻云霄,多方的人流涌进来,最开始进来的是特援队的,然后是总台和记者。
几百号人看着突如其来的情景,后知后觉发现得救了。
医疗队和在场的七八名护士和医生就每个幸存者的情况做交接,救护一车一车拉走。
傅瑜没跟医疗队回去,没办法对着过来的记者说了几句。
才回头从包里拿出碎掉的手机,偏头在陈怀瑾面前扬了扬。
“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男人伸出手整理她乱乱的发丝,眼里流露笑意,“我知道。”
陈怀瑾过来的时候,想的全是死都要和她死在一起。
至于她有没有打过电话,他当时连路都看不清,出现在泥泞的山道时,不住的恐慌。
怎么还会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两人在就近的区里休作一番,才搭乘接驳车回香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