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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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这件事其实变数很多，至少对于云书臣来说，大多数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比如现在，还没等两个人为晚餐有所准备和行动，红烧肉计划便宣布彻底告吹。
理由相当简单，但所含信息量却极大，堪称爆炸型——
许庭深的母亲葛静女士出差途中正巧路过，听到儿子结婚的消息后决定见一见她素未谋面的儿媳，并顺带着确认一下她儿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夺舍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发疯，瞒着她和许庭深的父亲，直接实现人生阶段的大跨越。
葛女士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许庭深正和云书臣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云书臣的手机，挑选猫咪的各种生活用品。
照理来说他们这个刚组建两天，甚至感情基础也不是那么牢固的小家，不该在这个时候突然加入一名新成员。
奈何许庭深的师弟杨继航后天出差，但因为他收养的猫咪太小，加之他在这边儿没什么其他能靠得上的熟人。
于是许庭深和云书臣就被委以重任，承担起了暂时照顾他家三个月大的小猫奥利奥五天的责任。
在答应这件事之前许庭深有征求过云书臣的意见。
原本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云书臣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两眼放光，在电话这边冲着许庭深疯狂点头，大有一种要顺着网线立刻就把小猫接来的架势。
杨继航在那边还战战兢兢的跟许庭深再次确认是否两人都对此事表示同意，生怕破坏母单多年却突然宣布结婚的师兄，听上去岌岌可危的家庭和谐以及他迟到太久的爱情。
殊不知云书臣看上去没什么大反应，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欢呼雀跃，并打开手机给罗嘉怡发消息，大肆炫耀道：“我！要！有！小！猫！了！”
为避免歧义她还是在后面弱弱地跟了个括号，里面加了句，虽然只是短暂的拥有五天可爱小猫的代养权。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有小猫了！
发完消息后，她想到什么，便扔下手机，像听到主人在晃动零食袋子的馋嘴金毛一样快速从沙发上翻起来，凑到许庭深跟前。
许庭深捂住听筒拿远手机，低声问她：“怎么了？”
云书臣一脸殷勤地将双手搭上他的胳膊，冲着他做口型，问道：“什么时候接小猫？”
许庭深对于口型的解读能力较为薄弱，没太看明白她要说什么，便又问她：“什么？”说完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没事你可以小声说，他听不到。”
云书臣拿手扒拉了他两下，示意他低头。
许庭深顺从地屈膝，并将头侧过去，就听见云书臣在他耳边说：“什么时候接小猫？”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间还是难掩兴奋。
之后许庭深直起身子，和云书臣对视。
云书臣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在迎接一个离家许久突然归来的人，并期望着他是不是有带什么礼物回来。
那一刻，许庭深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好像一下子漏了一拍。
对于许庭深这边短暂的沉默，杨继航忐忑不安地摸着怀里的奥利奥，感受着心如火煎的精神折磨。
他试探性地再次说了一句：“喂，师兄？”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想着如果许庭深再不说话他真的就要当场破碎了。
“嗯，我在。”所幸许庭深立刻有了回应，“抱歉，刚刚跟我太太说了几句话。”
杨继航像等待孩子高考录取结果的家长，害怕却又期待着能有个好结果。
不等他鼓起勇气再次发问，便听见许庭深说：“你看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过去把奥利奥接回来。”
杨继航听到后拿脸贴了贴奥利奥毛绒绒的脑袋，在心里欣慰道：宝儿，你中了。
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的奥利奥，此时正乖巧地趴在他膝盖上，一下一下地踩着奶。
杨继航看着它心里五味杂陈，他真的不想和小猫分开，更何况长达五天。
“明天吧，”杨继航内心挣扎了一下，说道，“我今天还得把它的东西收拾收拾。”
见云书臣还一脸期待地扒在他的胳膊上，许庭深便把手机拿到两人中间。
许庭深没亲自养过小猫，但因为浏览过很多猫猫狗狗云养小视频，还是具备一些基本的理论知识的，便继续问他道：“那需要我们这边准备什么吗？比如猫粮、猫砂之类的。”
“不需要不需要，”杨继航在这边道，“我都会给它准备好的，之后几天还要麻烦师兄——和嫂子了。”
许庭深听到他这声“嫂子”后，十分自然地说：“没事。”
而云书臣面色一囧，见他们还没结束通话，猜测他们可能还要说些其他工作上的事儿，便强行删除掉关于这句话的记忆，然后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自行离开了。
在许庭深接下来打电话的这几分钟里，她已经幻想到奥利奥到家后无忧无虑地跑来跑去，最后窝在她怀里睡觉了。
要给孩子创造最好的生活环境成了她的信念。
在这件事情上她的行动力强得可怕。
以至于许庭深刚挂断电话，她就冲许庭深招招手，将他召唤过来，接着把她放在购物车里的各种逗猫棒、老鼠玩具等一种物品展示在许庭深的眼前，满怀期待并纠结地问：“你觉得哪个好？”
许庭深谨慎思索一番后发现自己也选不出来，于是云书臣给他让了个位置，两个人对着手机里的各类商品开始研究起来。
就在许庭深看到猫转盘的避雷帖，准备给云书臣分享的时候，有个电话打进来。
他看着上面的备注和号码，右手拇指悬停在接听键上，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云书臣听到动静后随口问了他一句，“诈骗电话吗？”
侧过脸来看他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他屏幕上的“妈”，之后她用余光观察起许庭深的表情。
看着他抿着的双唇和不自觉蹙起来的眉头，云书臣没有再开口说话。
房间安静下来，手机默认的铃声在空间中并不死心地久久回荡。
犹豫了很久许庭深才选择接起来，云书臣出于礼貌打算起身去卧室回避。
动身的那一刻，她的手腕被许庭深轻轻地拉住。
云书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许庭深。
可能顾念着电话那一边不太好开口，于是许庭深松开抓着她的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身侧。
云书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坐了回来。
许庭深在接通电话并叫了一声“妈”后，就陷入了沉默，时间有点久了，云书臣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电话已经被那边挂断了。
最后还是葛静先打破了沉默。
她在电话那边问道：“为什么？”
尽管她已经很克制了，但云书臣还是能听出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不为什么。”
许庭深这么回她。
四个字，其中有三个还是重复的，听上去有些敷衍，有些冷漠。
许庭深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些生硬感。
云书臣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从未听到过他以这种态度和语气跟谁讲过话。
电话那边的葛静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还有我？”
许庭深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我觉得没必要。”
云书臣看到许庭深的神色完全冷下去了，甚至能感觉到其中夹杂着一些隐隐的痛苦。
这样的场景太尴尬了，她做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只能在一旁充当起许庭深的临时观察员。
作为这段目前看上去形势好像有些紧张的母子关系中的第三人，她能为许庭深做的，也只有陪伴。
“什么没必要！”
沉寂着的活火山终究还是喷发了，滚烫的岩浆泼洒出来，烫得云书臣的心跟着往下一沉。
她和许庭深在电话这边等待着，更猛烈的风雨的到来。
“许庭深，我是你的妈妈，是你这辈子最亲的人，不是外人！你连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你——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云书臣以为许庭深只会沉默着接受这一切，没想到他突然开了口。
“告诉你能怎么样？不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道，“妈，我是个成年人，我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也有我自己的判断。”
“你能有什么判断？！”
葛静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你许庭深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我和你爸提前给你铺好了路，让你能走得顺顺当当的，少吃些苦，少受点儿罪——”
“我们也不求你回报我们什么，但你作为我们的孩子，起码要对父母有点儿感激之心吧。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了。”
“那会儿高考完让你学医，是为了让你将来能当个医生，进个好医院有个好出路，你可好，也不跟我们商量，考研直接考到了那什么——”
说到这儿葛静顿住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考研考得是什么专业，于是道：“这也就算了，现在你连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们商量了，就直接自己做了自己的主了。”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葛静看似让步地缓和了一下语气和态度，说道，“今天赶巧我出差路过你这儿，你把人带来，我们吃个饭，见一面。”
许庭深听到她这句话后正好出声拒绝，没想到这时云书臣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他看向云书臣。
云书臣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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