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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岑知悦觉得自己目前十几年的人生中,收到最惊喜的礼物,就是牧如初送的空白练习卷。

      原本属于牧如初的空白试卷,被送给了他。她本来可以直接扔掉,却送给了自己。

      四舍五入,这就是二人往来的证据,未来定情信物的前身。

      当然岑知悦只敢在脑子里想想,绝对不敢真心实意地认为牧如初对自己有什么意思。

      他希望牧如初在完全理智思考并反复确认过自己心意后再明言告诉自己真实想法。

      自己不介意被钓着,或者所谓的养鱼,抑或是表面上的利用,没有关系的,能产生一点联系就足够快乐。

      他没什么期待,也没什么可以约束牧如初。

      很不幸,牧如初直接打消了岑知悦想要复印并把原件裱起来的想法,她还要收回去对答案。

      想到这里,坐在书桌前的岑知悦脸又红了。

      今晚回家后他沐浴焚香,再次修剪手指甲,涂过护手霜,精挑细选一支最好写的笔,写作业写得无比虔诚。

      只是第二天交给牧如初时,被她微笑着默默“威胁”了,“写作业不是抄经上供,我只有普通的作业,如果,你懂的。”

      岑知悦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一定会平等对待每一份作业,绝对不搞特殊。

      分别前,牧如初轻轻一句,“字写得挺好看的”,又让岑知悦同手同脚地走回去了。

      岑知悦在牧如初面前,总是拘谨,眼睛亮亮的,多数时间不敢直视,最多借着身高优势看看她的发饰。

      你很难讨厌一个在你面前温和得像山涧小溪一样的人,再激烈或阴暗的揣测都被水流带走了,直觉告诉牧如初自己不讨厌不排斥,理智思考下也没有证据作证岑知悦有什么幽暗的动机。

      又或者说牧如初没有那么多的情绪,讨厌需要的情感浓度太高,她没有这些精力。

      不讨厌也不是喜欢,喜欢也不一定得在一起。

      又一个周六下午,牧如初飞快地赶完限时测练就往琴行练习室赶,组员为了照顾她的时间,已经推掉了晚饭。

      “不好意思,麻烦了。”牧如初推开门,放下包准备入座。

      “头发乱了。”岑知悦挪开话筒,小声提醒道。

      牧如初之前已经熟悉过他们排练的录音,自己也可以完全还原原曲的演奏,尽管是第一次和其他人排练,但两遍下来就磨合得差不多了。

      眼见磨合顺利,大家也都更加放松,第四遍时吉他手甚至来了一些华彩加花。

      曲必,大家相视一笑,键盘往地上一坐,虚靠着吉他手,对牧如初说,“谢谢你啊,我还以为我们还没送审就要被砍呢。”

      “技术那么好,我慈爱的苍天老奶奶到底给你关了哪扇窗。” 键盘手是个波波头的女生,故意打趣道,惹得吉他手默默往旁边撤,害得键盘往后倒。

      大家没忍住,先是小声偷笑,后来越笑越大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总之看到别人在笑自己也想笑。

      笑过,大家正经地互通姓名和班级,算是正式欢迎牧如初加入。

      一共六个人,两个吉他手,一个键盘,一个贝斯,一个主唱,除了主唱和另一位吉他手,其他都是女生,其中吉他和键盘是同班同学。

      临走前,牧如初补充道,“对了,到时候如果要报名字的话,不用报我的。”

      “好的,我绝对不知道蜘蛛侠其实是我们的好邻居彼得帕克。”

      键盘话音刚落,又挨了她朋友吉他手一巴掌。

      “那下周见,有什么事再联系。”

      离晚自习还有大概四十五分钟,跟其他人道别过后,岑知悦问,“你晚饭怎么解决?”

      “随便凑合吧,可能买个三明治。”

      “那、那一起吗?”岑知悦看了眼牧如初,又转移视线去看她侧背着的书包,“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你有推荐的店也可以。”

      路上两人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岑知悦在地铁里帮牧如初挡着人,自己也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只敢去看她在门上或是窗上的倒影。

      店内已经坐了些人,岑知悦拿了菜单和免费的饮用水递给牧如初,“你看看,看好了我去点单。”

      牧如初看菜单时,岑知悦掏出纸巾擦了桌面,又用酒精棉片消毒过餐具,接着把一份独立包装的消毒湿巾放到牧如初旁边,预备给她擦手用。

      很好,牧如初没有拒绝也没有阻止,想到这里,岑知悦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

      岑知悦默默记下牧如初点的菜式,又悄悄把两人的饭钱付了。

      菜上齐之后,牧如初拿住手机,“岑知悦,你那边往里收收。”

      确定取景框内只有单人份的食物,并且不会拍到对面,牧如初拍照后在家庭群里报备。

      “麻烦你了,多少钱我给你。”

      “没事,是我谢谢你。”

      牧如初看着岑知悦,既不吃东西,也不说话。

      “不然我良心不安,晚上睡不着觉,即使睡着了也会梦中惊醒,有、有人骂我白、白占便宜。”

      刚开始岑知悦还能勉强维持住,后面就止不住地磕巴,哪怕他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如何让顺牧如初的逻辑让她接受。

      牧如初不希望自己欠别人什么,但并不计较别人是否对她也有对等的付出,一副我付出但被辜负就权当见鬼的心态。

      岑知悦一番话把牧如初逗笑了,“行,吃吧,再不吃等会迟到了。”

      最后他们一路小跑还是迎着班主任的目光踩点进教室。

      “你今天下午怎么又提前交卷离开教室?”班主任把牧如初喊到走廊上问她。

      “感觉压力太大,坐不住,怕影响其他人,写完就直接去操场跑步了。”

      牧如初这么说,班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先是假模假样地开导几句让她不要压力那么大,随后又强调让她守纪律,做完了可以检查,或者做其他的练习,不要总是搞特殊。

      不太意外,但平添几分烦躁,使得牧如初第一节晚自习效率很低。

      下课铃一响,牧如初便离开教室,一路小跑去往综合楼,二层没有上锁,三层有人办公,再往上一片漆黑。

      屏息凝神,轻手轻脚,一路没有吵醒过感应灯。课间时间不多,她懒得撬锁,熟练地坐在七楼天台门前的台阶上。

      她从袖子里顺出来一个非常小且老旧的MP3和一对有线耳机,戴上后播放巴赫十二平均律中的《C大调前奏曲》。

      大概只有听三遍的时间,牧如初非常熟悉这首曲子,闭着眼,在脑子里模拟钢琴,双手假装弹奏着。

      黑暗与寂静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和音质磨损的乐声。

      最后一个音结束时,预备铃响了。牧如初收好东西,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往教学楼走去。

      岑知悦站在走廊上,虚靠着墙,望向对面二楼的走廊发呆。牧如初不在,他就在脑子里想象她在教室里的模样,大概是专注认真,一丝不苟地在写一些他目前看不懂的题目,或者听故事一般听朋友讲数学题。

      想到之后两人有更多时间相处,岑知悦就觉得生活有盼头,脸上挂笑。

      上课铃响,岑知悦刚转过身,直觉地一回头,看到牧如初匆忙地跑上楼梯。

      去哪了,怎么急?

      直到纪律委员把岑知悦叫进班做眼保健操,他才依依不舍地回班。他看着牧如初进班,两人似乎发生了对视。

      牧如初对注视很敏锐,但岑知悦自己对此就十分一般。

      不过才分别了几个小时,岑知悦又想见她,也不是说非得搭上话,单纯看着就足够快乐。

      你和你喜欢的人在呼吸同一片空气,多么令人欣喜。

      “岑知悦”,一双手在他眼前晃晃,“喂,想什么呢,运动会你报不报项目?”

      有人拉回游神的岑知悦,是体育委员,他自己也是体育特长生。岑知悦跟他甚少交谈,反而后桌李文浩跟他更有往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了?”

      “多少报一个?我看你运动能力还可以吧,给班级......”

      “吵什么吵!能不能安静点!”

      体育委员没说完,本来趴桌子上休息的王明轩猛地一拍桌子,气恼地撑起头,“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

      “哦哦,不好意思。”

      王明轩突然泄了一大口气,整个人仿佛马上要飞走的干瘪气球,“对不起,我的问题,是我不对。”

      见此,体育委员冲着岑知悦扬扬手里的报名表,只好先行离开。

      岑知悦问,“你还好吗?”

      他又重新瘫回桌子上,“哪能有你好,又有相好给的笔记,家里又有钱找人单补。”沉默了会,王明轩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压力太大。”

      半期考王明轩年段五百多名,旁边坐着岑知悦一个年段四十九,可想而知他的家是个什么样的灾难场景。

      但岑知悦说不出“没事”二字,涉及到牧如初,他没那么宽宏大量。

      岑知悦:“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嗯。”同桌心不在焉地应着,扒拉出一本书,假意在看,不再搭理岑知悦。

      岑知悦也不恼,翻开练习册准备写题。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校内不能再跟牧如初有接触了,不然她很麻烦,岑知悦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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