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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求助 ...

  •   正值午后,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阳光从头顶洒落,在车道近香樟树的半侧留下痕迹。洛林骑在阴影处的一侧,男生依旧跟在洛林后方,消失在洛林余光里。
      这漫长又短暂的八分钟,洛林边骑车边想,自从上次自习室之后,洛林遇到舒怀祈的概率大大增加,还真是有缘分。
      如果意外的话,大学她们两人会在同一所。但即便如此也没什么,大学还分院系呢,而且就算同班同学交情也不见得就很好。
      从沿江大道右转直行两里路,再左转骑一里路,最后右转骑一里就到了学校东门,平日里满当当的车库只有孤零零几辆自行车。
      洛林把车就近停放,舒怀祈紧随其后停在旁边的位置。洛林这才注意到两辆车同款同色,只有大小之分。
      “我们两自行车一样的!”洛林多看了车子两眼。
      舒怀祈一早便注意到,此刻听到对方说,一本正经感叹:“那我们的审美还挺像的。”
      洛林点头,说:“这是经典款嘛,不知道选什么就选它了。”
      自行车的话题随着两人离开车库而终止,学校广场只种了低矮灌木丛,两边的树勉强能遮住自己脚下的一方土地。
      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又有些暖洋洋,洛林抬手挡在额头前,眉眼覆上一层阴影,这才舒适了些。
      舒怀祈瞧见人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耐烦,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微侧过身,目视前方说:“你的物化生进度赶的怎么样?需要上课笔记吗?”
      洛林感觉一大片阴影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向对方的侧脸,神色平淡,长叹一口气,说:“还行,有些没搞懂,之后问下老师。”
      顿了顿,又问:“你的笔记能借吗?你都是物竞生了,你的笔记能看懂吗?会不会有很多超纲的东西?”
      虽然有课本和教材,但她可不认为靠这两样和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啃下来,总不能都问网友,不然还要学校和老师做什么。
      就算舒怀祈不说,洛林大概也是会问他借的。
      舒怀祈回:“可以,我待会拿给你,浅显易懂,如果有哪里有问题可以问我。”
      洛林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虽然从前都是她对别人讲。
      “那我不客气了,你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互相讨论。”
      “好。”
      穿过广场,走到一个阶梯路口,楼梯的尽头是静心湖,狭窄处立了座木桥,长年的风吹日晒留下了破裂的痕迹,桥的一头是实验楼,另一头是学生活动中心。
      据了解,活动中心有舞蹈房四间、钢琴房三间及其他社团活动室若干。
      洛林下楼梯时张望着对面的活动中心,最显眼的三楼是一排的落地大窗户。窗帘挡住她探究的目光。
      洛林猜那是舞蹈房。
      果然财大气粗。
      舒怀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奇问:“你有进社团吗?”
      洛林摇摇头,说:“没时间。不过还挺好奇什么样的。”
      舒怀祈移开视线,注意着脚下,说:“不知道,但之前周末上课时,活动中心的灯光都亮着。”
      说着,两人走到教室。数学教学班在三楼第一间,物理在第二间,数理化不分家,哪哪都在一块儿。
      教室里很安静,轻微的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以及睡觉时的呼吸声。
      洛林轻轻走到座位上,拿起塞进桌下的椅子再小心放下。拿出课本开始预习下午的课程内容,这一章她先前已经自学过了,此时打算做题。
      刚把题目从桌肚里拿出来,门外传来“布疵布疵”的声音,洛林抬眼看过去,舒怀祈在门口招手示意。
      洛林点着步窜出去,舒怀祈把笔记本递到对方手上,整整有三本。
      洛林双手接过,最厚的有A4纸般大小,一厘米半厚的笔记本,侧边瞧了瞧,几乎写完了,另外两本稍薄些。
      舒怀祈低声说:“这是物化生三门课的笔记本。”
      “谢谢!”洛林轻声但郑重地说,“你说的待会儿这么快,我还想等下课了再找你呢。”
      洛林随便翻了两页,卷面整洁,字迹清秀,内容清晰有调理,还剪贴了题目在里面。难怪这么厚,这么用心的笔记本。
      是问她自己是做不到了,她的笔记本和大纲似的,只记了框架和逻辑、以及重难点和易错点。细枝末节的内容全都直接记在课本上。
      陈秋野不止一次投诉过她,说她的笔记压根看不懂,课本又被写满乱七八糟。所以每次洛林都是一对一面对面教学。
      洛林佩服看着舒怀祈,后知后觉问:“你自己什么时候需要用到这个?”
      舒怀祈说:“这本笔记本上的东西我都已经学过了,你什么时候不用了再还我就行。”
      舒怀祈看对方一副又要道谢的表情,不等对方开口,说:“那我先回去了。”
      “欸,好。”
      洛林抱着笔记本回座位,放进抽屉里。
      同学们从午休中清醒,教室渐渐喧闹起来。李数吃过饭就直接来了教室,定时定点趴桌上睡了半个小时就起来写题了。
      洛林中午不嫌麻烦回家午休还不算令人惊奇,但当她抱着舒怀祈的笔记本进教室就十分让他震惊。
      李数凑过来问:“你和舒怀祈关系不错?”
      洛林奇怪:“难道你们和他关系不好?”
      李数尴尬说:“还行,只要你主动和他说话,他一般都不会丢你面子,请教他题目,他也毫不吝啬。”
      啊,洛林自动理解成,关系一般,同学范畴。
      洛林回答李数的问题说:“我也还行,和你们一样。”没等李数接着问什么,洛林一语结束了话题,“要上课了,我先预习。”
      李数可能自己都觉得话题没营养极了,不在闲聊,埋头做题。
      门外脚步声伴随一阵标志性的咳嗽声穿墙而入,张正老师紧随其后抱着教案进教室。张正走到讲台扫视教室,大部分同学听到动静都抬头看向老师,见同学们神色清醒,直接进入正题。
      两两交换互相批改试卷,洛林正好和李数互相交换。洛林把试卷递给李数,李数扭扭捏捏好一会儿才把自己试卷递给她。
      洛林奇怪看着他,眼神示意张老师要开讲了,速度点。李数这才松手,右手拿着笔对着洛林试卷有些不知所措。
      洛林接过试卷正反翻页看了两眼才明白怎么回事。
      这字也太丑了吧!歪七扭八,大小不一,偏偏能看出字的主人是有下过功夫的。
      幸好数学大部分是数字和公式,洛林幻想了一下字迹主人的语文试卷会是什么样子,阅卷老师一定头疼死。
      洛林想从文具包里拿出一把直尺递给李数,毕竟他改的是她的卷子,最终只是撕了张便签纸。
      李数看着桌子上新出现的字条,上面写着:你的字还是能看的,当然,工整些会更好。
      李数没有回信,只不过在批改试卷时,下笔更认真了,一笔一划的,甚至从桌肚里掏出一把直尺放在一旁。
      他一开始就知道洛林成绩很好,不然也不会周考就扬名了,一般周考都是班级自个的事,学校不会大张旗鼓地搞排名。
      洛林连续几次周考的成绩都直逼舒怀祈,雷厉阳在班里提过好几回,倒是没提前透漏过要来竞赛班的消息。
      但成绩好和有竞赛天赋是两码事,李数很好奇这样一个能出现在班主任嘴里的学生到底多厉害。
      直观感受,字写的很潇洒,行楷,是李数练练停停写了大半本字帖的行楷。
      张正老师讲题有自己的风格在,最喜欢深挖出题逻辑和解题办法,时不时还要插播一些超纲内容,说到自己喜欢的领域更是停不下来。节奏快准狠,同学一点不敢开小差。
      洛林桌面一边放着试卷批改修改,一边放着笔记本记做题心得。互相批改试卷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学习思考别人的做题方法和思路。
      李数的字虽然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说答得很漂亮。除了简答题可以看到做题过程,选择题和填空题题设上的勾勾圈圈和草稿,大致能看出他的思路是怎么样的。
      满分!
      最让洛林意外的不是他的成绩,而是其中一道证明题,与几何结合考察,已知条件仅有一个极其简单的三角函数等式,证明两角和为90度。
      洛林是通过反推如何在三角函数中证明角为90度,再一步步变换求证。看李数的试卷是完全不同的答题思路,虽然也是利用恒等变换的方式,过程却不同,从前往后流畅答题。
      张老师讲题是不分上课下课,讲过瘾讲完了才算停。张老师讲完最后一道证明题时,黑板上写满了粉笔字,涂涂擦擦下黑发渲染了一层灰白色,深蓝色夹克衫上沾染了一片一片的粉笔灰,尤其是手臂位置。
      张老师把不足指节长粉笔放回粉笔盒,边拍手臂处粉笔灰,边说:“三角函数的题型大概就是这些,考察形式可能不同,但内容换汤不换药。”
      张老师歇了口气,灌口水继续说:“这个专题本身难度不大,多是综合题,事后再多找些典型做就可以了,下课休息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张老师长长呼了一口气,做椅子上,背依靠着墙以及黑板独独空出来的一小块干净位置。
      张老师一讲讲了两节课还多,第三节课上到快一半才歇息。同学纷纷起哄,说板凳都快坐穿了,起身出教室,不管是在走廊站着,还是去厕所。
      洛林是个下课时间抓紧休息或者闭目养身的人,按压穴位简单做了一套眼保健操,做完就趴桌子上睡觉。不知道为什么中午午休睡了比没睡还累。
      李数递过去的批改完的试卷丝毫没引起洛林的注意,见状,李数起身出教室望远去了。隔壁班就是物理班,她们正在上课,李数挪步过去,透过窗户看里面。
      “上课了!”紧接着传来张老师拿教案拍桌子的声音。
      洛林闻声抬头,看到桌子上自己的卷子,把李数的卷子放回他座位上。
      补课不上晚自习,上完下午四节课就放学了。上午三节课讲课,两节课考试,下午两节课讲题,另外两节课把三角函数剩余内容讲解完,并补充了反三角函数的知识,留了一张试卷当作业。
      一天下来洛林算是体会到竞赛班的上课模式,广撒网,精掌握,多做题。主打一个快。张老师一天下来只问过学生一句懂了没有、还有哪里没懂的问题。他让学生懂的方法一个是做题,一个是讨论。
      张老师放学前把批改好的测试卷收上去,借此观察学生知识点掌握情况。
      洛林往隔壁班看了一眼,他们还没下课,洛林心里嘀咕:你还要等人不成。摇头甩掉这个想法,直奔车库骑车回家。
      洛林简单下厨煮碗面加个煎蛋当晚餐,就着晚霞下饭吃。
      家里空荡荡的,自从搬离陶叔叔家独居后,洛林总是觉得有些孤独。但她又不愿意搬去和林予希住。
      在她看来,爸爸是个出轨的渣男,偏偏他对她很好,她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表达自己的看法,只能自己别扭的疏离又期待。
      而妈妈呢,是个追求自我的人,爱情当头就和爸结婚,过不下去了就走,喜欢跳舞就开了舞蹈室,义无反顾跳进婚姻两次,又义无反顾离开。
      洛林不断告诉自己,你要学会享受一个人,这句话她对自己说了三年。
      洛林在这个家里待的最久的地方除了卧室就是书房,要么一头闷进被子里思绪放开,要么一头埋进书里填满脑子。
      现在时间还早,洛林选择去舞室健身房消耗自己多余思考的精力。跑步机买来还没用过,洛林启动跑半小时,点开蓝牙功能连接手机放音乐。
      舞室原先是客房,朝北向窗户,榻榻米伪阳台设计,摆放了几盆仙人掌,耐活不费事。太阳落下,在跑步机上看窗外只能看到外面楼宇的灯火。
      突然,音乐声停下,响起电话铃声。
      洛林按下暂停键,接听电话,是陈秋野打来的。
      “洛林!”兴奋的语气要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洛林好奇问:“怎么了?”
      陈秋野:“前几天你在学习不知道,我又去木工坊那里了。我想拜师学艺!”
      洛林不由得细数她之前三分钟热度的过往,打击她说:“你之前去瓷都说要学陶艺,在那待了不到一个星期跑回家,后来我们去看刺绣展览,你也说要学,最多就坚持了半个月吧。你也就画画是从小学到达坚持最久的东西。”
      陈秋野不服气说:“谁说的,我学跳舞两年了。”
      洛林也不在这点反驳她,只是说:“那也不用拜师吧,你不上课了?集训不去了?”
      陈秋野不想说话,又听电话里打趣的声音传来:“这招术,你不会是从电视学的吧?”
      陈秋野哼哼两声,好一会才开口:“好像是,我就是突然很喜欢嘛。”
      “哎呦喂!”洛林宽慰说:“那边不是开设了集体培训吗,一星期去一次的那种。你就报个月班,季班或者半年班学它几个月,既不耽误学习画画又满足了你的热血好奇。”
      陈秋野“哦”一声,说:“怎么你也这么说,昨天我找那木匠爷爷说想拜师,然后他脸色突然变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把我拒绝得一干二净。”
      陈秋野继续说:“然后木匠爷爷就说了和你一样的话。我有这么讨人嫌嘛?”
      洛林毫不客气道:“这种事自己知道就行。”
      那头的陈秋野气急败坏,“不理你了!”
      洛林取笑了好一会,电话另一端无人说话,这一端同样寂静无声,楼外的喧嚣都被拦在墙外,纸笔摩挲莎莎声顺着手机传过来。
      陈秋野此时正画着画,电话里头传来阿姨说话声背景音:“吃饭了!还要我来叫你啊。”
      陈秋野长应一声,“好~”
      话音刚落,陈秋野把铅笔放画架上,拿起一旁的手机取消外放,偷偷抱怨,“放假回去就要月考了吧,好烦哪好烦哪好烦哪。”
      洛林看了看时间,忍笑说:“忍着吧。你去吃饭,我做题去了,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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