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苹果一

5、第 5 章

　　“向霖，进来洗菜！”张传佳把向霖的家当作自己家，厨房的一切用品他都非常熟悉。见到向霖一心都扑在他的新朋友身上，张传佳忍不住呼唤向霖，提醒他还有一个旧朋友正在厨房孤身准备火锅食材。

　　向霖正想问陈侑寒要不要看着电视等开饭，陈侑寒却径直向自己走来。他的手轻轻托了一把向霖的右肩，使向霖和他一块儿朝张传佳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我也来帮忙。”好听的声音从向霖的脑袋上方传来，向霖就这么晕乎乎地没有拒绝，领着陈侑寒走到厨房。

　　向霖家的厨具都看起来很新，陈侑寒猜测他不常开火，但厨房里有一个很大的双开门冰箱，冰箱门上有很多形状各异的冰箱贴，有一些下面压了便利贴，写着牛奶饮料何时过期。

　　张传佳并不反对客人来帮忙，见到陈侑寒进来，十分自然地就递给他一个菜盆，使唤他去水池底下冲洗。

　　向霖就看着这两人毫无交流但迷之默契地各自分工，陈侑寒在洗菜，张传佳早就给肉类装好盘，着手准备锅底了。

　　“请问...那我干嘛？”向霖有一种自己才是客人的感觉。

　　“你出去等着吧！”张传佳头也不回道。

　　“哈哈哈哈。”旁边还有一个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最后向霖还是把陈侑寒赶出去坐着，不过剩下的活儿已经不多，他们将菜品和锅底一一端上餐桌就开饭了。

　　锅里的猪肚鸡汤烧了个滚，正咕噜咕噜冒着泡，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张传佳一边给自己倒橙汁，一边和陈侑寒搭话。

　　“帅哥，你是我们N市人吗？”

　　“嗯，我是。”

　　向霖从冰箱里拿来两瓶酸奶，其中一瓶放在陈侑寒手边。陈侑寒伸出手指圈住，往自己的碗边拢了拢。

　　这时向霖才想起来为他们介绍彼此，虽然他们现在正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向霖差点不知道要怎么开头。

　　“这是张传佳，我发小。”张传佳举起橙汁，要和陈侑寒干杯。

　　“这是陈侑寒，现在住在楼上。”陈侑寒旋开酸奶瓶盖，瓶盖轻轻靠上张传佳的杯沿。

　　向霖和张传佳坐在一边，透过汤锅冒起的乳白色烟气看坐在他正对面的陈侑寒。

　　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了张传佳以外的“朋友”，来他家做客吃饭。虽然不知道陈侑寒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但在向霖心里，已经在一起吃两顿饭的人，怎么也可以算是朋友类型中的一种——饭友了。

　　张传佳还在社交，自我介绍完之后就开始问陈侑寒的年龄、陈侑寒的工作。

　　陈侑寒笔直地坐着，边挽起自己的袖口，边一一回答，“我今年26，在私企上班。”

　　比我大两岁啊，向霖注视着陈侑寒凸起的腕骨，沉默的想。

　　等等，张传佳是在查户口吗…！！向霖抬手下菜，脚却在桌下狠狠向左踹了一脚张传佳。

　　“你踹我干啥？”张传佳丝毫没有多想就问出声，他反倒有些委屈。

　　向霖实在是受不了张传佳这个傻子样了，就盯着张传佳也不说话，张传佳愈发摸不着头脑。

　　陈侑寒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低头想笑，又憋住笑，用公筷拣起一筷子煮熟飘起的肥牛，放进向霖的碗里。

　　“没事，没什么不能问的。”陈侑寒对向霖俏皮地眨了眨眼，“朋友之间，互相了解也很正常吧。”

　　“就是啊，向霖，你看人帅哥多平易近人！”张传佳也明白刚才向霖为什么踹自己了，但看样子陈侑寒并不介意自己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不平易近人了？”向霖压着嗓子问。

　　不等张传佳开口，陈侑寒便抢答道：“非常平易近人。”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明明是自己问出的问题，但被陈侑寒这么说，向霖登时就偃息旗鼓，弯下脑袋去吃陈侑寒夹给他的肉。

　　张传佳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俩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熟。

　　这时，陈侑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裤腿上有一股向下的力。

　　正是猫猫向大力在垫着脚扒拉陈侑寒的腿，它闻到肉香，便从自己认为最好欺负的人那里下手。

　　向霖起身走过来，要把向大力抱走暂时关进房间。不顾向大力的不满，他靠近陈侑寒，低身去捞向大力，却不料向大力的前爪勾住了陈侑寒的裤子。向霖便使巧劲，想让向大力的爪子出来。

　　向霖使劲到一半，向大力的猫爪子突然轻巧地挣脱出裤子布料，霎时间，向霖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歪到地上，陈侑寒伸出手臂一揽。

　　向霖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坐到了陈侑寒的腿上，胸前还横着陈侑寒的臂膀，一整个将向霖圈住。

　　向大力被向霖向前伸出去的两只手抓住，它趁向霖不注意猛地窜了出去。

　　“咔嚓。”张传佳在一旁都快笑疯了，看见这一幕他二话不说先拿出手机照了一张。

　　听见快门声的向霖骤然回神，也不去看陈侑寒的表情，立刻起身前去逮捕肇事猫。

　　而他隐隐发热的后脖颈无时无刻在提醒向霖，刚刚发生了什么。

　　真是太尴尬了。

　　另一个当事人也有些恍惚。陈侑寒还没从刚刚被向霖盈满怀的感觉中脱出，他一只手就能圈住向霖，被坐在身上也不觉得很重，鼻尖处还留有向霖身上好闻的气味。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在心里暗想：向霖好轻。

　　张传佳则是在认真端详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越看越觉得，为什么他兄弟向霖坐在别的男人的腿上，看起来那么娇小？？

　　但乐子人从不去管这些，他朝陈侑寒晃晃手机，说：“哎，兄弟，加个微信呗，我把刚刚照片传你啊。”

　　“传什么传，给我删了！”向霖已经制裁完向大力，回到饭桌。不知怎么的，他有些不敢去看陈侑寒，只得朝着张传佳张牙舞爪。

　　“别啊，留着当纪念多好。”说话间，张传佳点击发送原图发给了向霖，还不忘嘱咐向霖，“诶，你别忘了转发给邻居帅哥啊。”

　　向霖抬头看向陈侑寒，对面的男人就像刚刚没有被他坐了一腿，正面色如常的往锅里下素菜。

　　此时听见张传佳的话，陈侑寒只是转头看向向霖，没说不要，也没说要。

　　向霖又无言了，原因无他，他们加起来才见过三面，根本就没加过联系方式。

　　向霖实在想摆脱这个局面，再加上，已经一起吃过饭了，加个联系方式也很正常。于是他先掏出手机，将自己的二维码调出来，放到陈侑寒的面前。

　　陈侑寒应该是笑了，他也掏出手机，随着“嘀”的一声。

　　“你已添加了CYH，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张传佳震惊了，他没想到这俩人微信还是现加的。向霖硬着头皮给陈侑寒传照片的时候，张传佳就够着头来看。

　　【XL：[图片]】

　　“向霖，你俩微信名都是名字缩写啊，好像情侣名哈哈哈哈哈。”

　　向霖现在是真的想用锅里的牛肉丸把张传佳的嘴塞满了。

　　【CYH：[动画表情]转圈】

　　明明面对面坐着，陈侑寒还要给向霖回信息，手机屏幕上一只穿着芭蕾舞服的柯基犬正咧着嘴在转圈圈。张传佳也拿出手机扫陈侑寒的好友码，向霖便将自己的手机收起来，不再看微信。

　　正想若无其事地招呼大家继续吃，有手机来电的铃声响起。

　　是陈侑寒的手机发出的，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揣着手机前去客厅接通。

　　陈侑寒一走，向霖就把筷子放下，他鬼鬼祟祟地低声问张传佳：“你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

　　张传佳无辜死了：“什么啊，我以为你俩很熟了啊，怎么微信都没加过。”

　　向霖：“你怎么看出来我们很熟的？”

　　张传佳：“不熟的话，他怎么会愿意来你家吃饭？而且他刚刚抱你的样子不要太熟练哦。”

　　向霖：“停停停，那根本不是抱我，好吗！”

　　张传佳揶揄：“好好好。但是你不觉得他人很不错吗？我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啊。”

　　向霖不反驳了，张传佳说的这点的确没错。

　　但想到刚刚那个向大力引发的插曲，向霖又要警告自己住脑了。

　　陈侑寒挂了电话，重新回到餐厅。他看起来十分抱歉，对向霖和张传佳解释道：“公司有点事情，我现在得过去一趟。”

　　向霖立刻点头表示理解，但又有些担忧，他觉得陈侑寒都没吃几口，全在和张传佳聊天了。

　　于是在陈侑寒往门口走时，他返回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个三明治和一瓶新的酸奶一起装在食品袋里。

　　陈侑寒已经站在玄关处脱鞋套，向霖将吃的递给他。

　　向霖：“带着路上吃吧，注意安全。”

　　陈侑寒眨了眨眼。

　　这个人，明明长了一副冷清清的脸。可每次都用那双凤眼专注地看着自己说话，说的又是那些让人心软的话，他是无法拒绝的。

　　陈侑寒接过，顺手就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向霖的脑袋。

　　“那我走啦，谢谢你们的招待。下次来我家吃饭，拜拜。”

　　“拜拜。”

　　等门关起后，向霖抬手摸了摸自己被陈侑寒拍的地方，庆幸自己今天起床后洗了头。

　　张传佳刚刚也在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环绕手臂，靠墙站住，开口迟疑道：“向霖，你这个邻居…”

　　向霖回望他：“嗯？”

　　张传佳：“怎么把你当小孩一样？”

　　向霖不想理他了，小孩你个头啊，你全家都是小孩。

　　陈侑寒一走，向霖很快就吃饱了。他坐在桌前陪张传佳扫尾。

　　张传佳边吃边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向霖说要全职接稿。

　　张传佳：“你粉丝有福了。”

　　向霖谦虚：“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张传佳：“你说，你邻居会不会误以为你是无业游民。”

　　向霖翻脸不认人：“…吃完饭你可以滚了。”

　　张传佳又不知道哪里惹到他，紧抱手中的饭碗：“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