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卡维醒来后,艾尔海森就已无踪迹,屋子里外都打扫干净,连昨晚在后院被两人压弯的花丛枝干都仔细修剪一番,一点争执的痕迹都找不出。
“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呀。”卡维绕着屋外转了圈,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回客厅的沙发上。
一个人静静的低着脑袋坐了很久,身子都坐的僵硬发麻,才回过神来站起,走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他没什么胃口吃饭,而且自己的厨艺本就不佳,自从跟艾尔海森住在一起后,更是被养得挑剔起来,现在要他吃自己做的饭菜,卡维宁愿天天喝咖啡饱腹。
卡维站在厨房里心不在焉的磨着咖啡豆,只觉这间屋子空空荡荡,压抑得喘不上气来,冲泡顺序都做错了好几次,只是简单的泡个咖啡都弄得手忙脚乱。
卡维下午将图纸搬来了客厅画,只有在专心画图的时候,才能勉强自己不去想现实中这些沉重的事情。
埋头苦画到大约下午4、5点左右,兴许是因为今天下午突然下了会雨,太阳落得比往日早得多,才这时候便已经淡去光辉,被黄昏悄悄抢占位置。
“什么时候回来呀,艾尔海森。”卡维将笔放在一边,趴在桌上嘀咕,眼睛眨了眨,缓缓闭上,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已经完全黑透,屋里伸手难辨五指,卡维又惊又恐,爬起身来,浑身酸痛不适,模糊摸索着,跌跌撞撞去找开关,还差点碰倒了一个花瓶。
“艾尔海森,你怎么不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哦,对了,他们都不在了,现在,只剩下自己了。卡维靠在墙边发呆,听见肚子咕噜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了,就喝了几杯咖啡。
卡维对于厨房的厨具餐具摆放一无所知,翻找了好半天都把东西摸透,煎个牛排都弄得慌手慌脚,要不是把忘记撒调味盐,要不就是打蛋的时候把蛋壳给弄进去了。
明明之前自己都不是这样的,什么事一个人都可以做好的,遇见艾尔海森后,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卡维坐在餐桌旁,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咀嚼,嗯.......这次有点煎老了,下次要注意时间。
吃了几口,卡维又想喝点红葡萄酒,抬头看了眼储物室,叹了口气,嘟囔着:“好麻烦呀。”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艾尔海森,每天一日三餐,对方都是又做菜又洗碗,摆放碗碟,倒好茶酒,餐前小食,饭后甜点,艾尔海森每样都做的很好。
可即便如此,自己偶尔不开心的时候还是会故意找艾尔海森的麻烦,说这里没做到位那里不符合自己心意。
每当艾尔海森面露反驳之意时,他就说出那句万能的结束之语——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向来能言善辩的大书记官便哑言不语,过了一段时间后,会在某个节点,忽然再问起卡维:“现在你满意吗?”
相当有歧义的一句话,可艾尔海森说出来真真切切只是询问,他貌似真的认为因为自己的某些举动让卡维难过了,平静的语气里夹杂了些不安与愧疚。
卡维在半夜睁开眼来,抱住了他,亲了他锁骨一下,闷声说道:“很满意......抱歉艾尔海森,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不该这样做,你对我很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艾尔海森诚然是位很优秀的学者,可在学术方面以外的地方对卡维实在太过言听计从,甚至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
卡维本就傲气矜贵,跟艾尔海森在一起的这八年,听他说重话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在他这样变本加厉的纵容下,卡维变得越发随心所欲、颐指气使起来。
卡维在家里只亲手做一件事,那就是完成自己的图纸,除此之外,他不操心任何事情。
厨房干净整洁,连垃圾都分类装好,客厅沙发宽敞舒适,地毯柔顺洁净,散落的书会被整理好放在书柜里。
乱丢的杂志会归还在专门的区域,生活用品从未短缺,每次都提前提醒卡维想想这次想换成哪个牌子的。
艾尔海森能够在酒架上很快的找出卡维想喝的酒,卫生间的纸巾与清洁用品按时换新。
能够一下找到指甲剪在哪个角落,甚至连剪指甲都是艾尔海森给卡维剪的,卡维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自己用过指甲剪了。
现在想起,艾尔海森简直像个机器一样精细的照顾着卡维生活的方方面面,每晚都给卡维吹头发抹精油,往身上涂抹各种护肤品,耐心的等它们干或清洗,再给卡维穿上睡衣。
而那几乎是三四天就一换的睡衣,每一米都高达三四千摩拉左右,这样昂贵的布料,艾尔海森却买来当做他睡觉时穿的衣物。
“艾尔海森,你每天究竟是凭着怎样的心情在做这些事呢?”卡维蹲在酒架前,翻找了很久,才在最底层的某一处找到了自己想喝的酒,拿着走了出去。
提纳里跟赛诺二人已多次发讯息询问两人近况如何,为何迟迟几月都不来一聚?卡维不知该怎样跟友人谈起此事,只得随意找个借口推脱,卡维关掉了通讯器。
他用叉子扒拉着没吃完冷掉的牛排,想到这样蹩脚的谎言还是维系多久呢?若是艾尔海森一直未归,自己又该如何跟教令院说起?
卡维把牛排切得四分五碎,只觉肠胃绞动,他又有点想吐,神色疲惫的将碗碟堆好放在洗碗池里,走去卫生间洗漱了。
明明也没做什么,可卡维却感到很是疲惫,手脚乏力,多呼吸一下都有点喘不上气来,大脑没办法放空,一有空闲,他就会想起艾尔海森。
自己在家的第一天,卡维破天荒的睡的很早,这一夜他做了很多个梦,每次都惊醒再睡下,往复好几次,天亮了。
白色窗帘遮不了什么光,卡维仍觉得这间屋子备受太阳烘烤,他拽过被子缩进了闷热的黑暗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快下午2点了,卡维难得出了趟门,他去买了一套新的窗帘,暗色的窗帘,一拉上就不会有光透过来的厚实布料。
老板与这对小情侣熟络,听见卡维第一次选择了深暗色系的窗帘很是意外,可仍照做替他装好,将袋子抖了抖,看向卡维四周,忽然问道:“艾尔海森先生还没过来吗?”
“他为什么要过来?”卡维愣了一下。
“......这套窗帘有点重呢,您一个人提吗?”老板就没见过卡维提过重东西,手中顶多拿点轻飘飘的饰品口袋。
听老板这么一讲,卡维才猛地记起他不会换窗帘,沉默了一会,看着老板说:“可以麻烦帮我送到家吗?额.......顺便再帮我换下窗帘行吗?我可以多支付您的费用。”
“当然可以啦,卡维先生!您们也是熟人了,还谈什么多付钱这回事,这点小事肯定给您做好!不过......艾尔海森先生是不在家还是怎么了吗?您这又是一个人逛街又是要换窗帘的?”
卡维抿嘴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回道:“他......他最近有急事,外出了。”
“哦,那看来确实很急呢。”说实话,老板简直想不出能有什么天大的急事,能够让艾尔海森慌忙到事情都没安排好就离开的。
毕竟,之前也有过他要外出办公的时候,每次都会提前跟熟络的门店打好招呼,卡维买了什么东西都是门店的工作人员直接送到家的,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艾尔海森承担。
卡维心神不定的告别了老板,随便在街边商铺买了点瓜果蔬菜,路上遇见认识的人,都问了他同一句话:艾尔海森呢?
他没办法说也没办法有任何情绪,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也都无辜,自己不能向局外人发泄丝毫波动的情绪,只得挨着强颜欢笑的回复。
说的次数多了,艾尔海森就好像真的只是外出了一趟,并非从这个世界消失得了无踪迹。
卡维独自在家居住的一个月,完成了5套图纸,每一套都将建筑细节画的完完整整,详细到甲方及监工都叹为观止的地方,不由猜想这位赫赫有名的大设计师,是否常常彻夜未睡的画图,支付了他翻倍的薪水。
艾尔海森不在后,卡维的生活过得昼夜颠倒,白天就闷在窗帘紧闭的卧室睡觉,快到落日之时才醒来。
随意吃点面包水果,就又埋头画图,画到半夜,眼睛疼得直流泪,便从一旁打开药瓶吞了一粒安眠药,窝在沙发上睡去。
由于卡维不常在家做饭,饿了就吃点速食填肚子,偶尔会联系附近的餐馆送东西来吃,酒馆也不去了。
每天就喝之前买的酒,咖啡,浓茶,时常一天就要喝好几种,心脏一跳得过快,就更没什么食欲了,偶尔一天什么都不吃,只有画图跟睡觉。
渐渐的,他连门也不出了,有什么需求就发讯息送上门,也从未去银行查过艾尔海森的账户流水,他知道艾尔海森的钱多到可以挥霍一辈子都不尽的程度。
珠宝首饰,衣服裤子,鞋包手表,卡维都没有买过,穿得最多的衣服是睡衣。
因为没找到指甲剪在哪,他买了把新的,知道了家里的纸巾跟生活用品都放在哪个柜子里,学会了使用家里的洗衣机。
在持续四天没有合眼的某一晚,他跟医生发了讯息。
第二个月初,卡维的安眠药换成了另一种更强效的,他得一次服下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