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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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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邸烛火通明,宰相的生父老太君寿宴热闹非凡,来往佳宾个个身份显贵,直闹到大半夜宾客散尽。夜色越发浓绸,两三个身影拥簇着前头的女人,几人借着斑驳星光拐进一间密室。
天地越发暗沉,伸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微落的烛光,模糊了首位上女人的面容,她的眼神幽暗,低语了几句。
座下一人回道:“殿下放心,盐寨那边的人,我们已经派私兵前去全部杀掉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东西也全部焚烧殆尽,就是大理寺卿亲自前去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江宁知监找到了吗?”女人放下茶盏。
“这……”负责这事的官员吶吶无言。
女人一甩袍袖站起身,声音阴冷,“务必快速找到,不必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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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书房内的允侍夫很快找到王夫说的那封书信,也没细看,匆匆掩入衣襟内。很快又将翻过的物品一一回归原位,丝毫不差。
他小心地端起冰碗走出书房,仔细掩好门才向扶云居行去。
过了半响,影壁才悄无声息地打开。秋瑾负手款步而出。
“殿下,那封信?”隐一看了眼身后之人,语带疑惑。
“无事,那封是本王临摹的。”秋瑾抽出衣袖内的密信,只见信封上写着‘东王殿下亲启,江宁知监敬上。’
她的双眸泛起一丝凉意,薄唇微勾,“快了。”
宰相府书房内,烛火明亮。
“大人”来人对端坐在太师椅的上妇人行礼后,恭敬地献上手中的一封书信。那妇人头发略有斑白,穿着深色常服,头上系着抹额。
她慢条斯理地推开卷宗,抽出锦帕擦拭了下虽年迈却保养良好的手,这才从来人的手中把书信接过来。
妇人面貌端正,让人一见就觉得面善,是大晋朝人人称颂的敦厚老实之人。
没想到那慈善的外貌下,藏着无尽的贪婪与野心。
林如祥拆开密信,细细把里面的每个字都过一遍,她沉思片刻,提笔写了封密函交给来人。
“交给恭王殿下,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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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东王殿下相救。”江宁知监如影子般,跟随在两人身后走出影壁。她是个削瘦的中年女子,约有四十来岁,双颊消瘦,眼神坚毅。在秋瑾话音刚落,感激的下跪谢恩。
如此声东击西,最大的幕后黑手很快就会咬上钩,露出庐山真面目。
请君入瓮,愿者上钩!
东王殿下果然深藏不露。
秋瑾回身从容一笑,神色温和地扶起江宁知监,说道:“朝廷大事,无需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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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秋瑾便收到隐卫的回禀。她神色凝重地拿着密函进了影壁后面。
“殿下”江宁知监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秋瑾抬手,“你看。”
“这是……”知监伸手接过,一目十行。她神色难掩震惊,喃喃道,“竟是她!”
“没错!”
“我们必须立刻进宫,以防她们反应过来!”秋瑾神情慎重:“你可愿进宫弹劾当朝四皇女与宰相暗中勾结,利用官盐大肆敛财,残杀百姓!蓄养上万私兵之事!”
“卑职愿尽微薄之力!”
两人很快行动起来,江宁知监易妆成秋瑾的随身侍女,随殿下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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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金碧辉煌,气氛却显得格外的肃静。圣君端坐在主座之上,神色凝重地看着内侍递上来密函,目光落在一行行字上,她的眼神逐渐冰冷。
圣君雷霆大怒,尽显帝王之威严。
“孽障!”圣君沉着脸丢下密函,失望地深叹了口气。
秋瑾与江宁知监前后站在下首,躬身等候。
“东王听令!”圣君下令,语带肃杀:“寡人命你带上两万御林卫前去收编那藏在江宁县的一万私兵!江宁知监——你从旁协助!”
接着又连下几道旨意,命禁卫军统领魏证带领禁军将恭王府与宰相府等其她几个追随者的官员府邸围困起来,等侯旨意。
巍峨高墙的皇宫内外,平日里往来巡视的众禁卫军骤然增加了数陪,守卫比往日更加森严。
禁卫军统领魏证表情肃穆,手按腰间剑柄,带领手下,浩浩荡荡出了东华门,直奔东大街而去。东大街这一片地区都是王府官宅。
那些个在外的人见到这阵仗都吓得缩回府邸,命门人紧闭大门。
众禁军到达后兵分几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个个府邸围得密不透风。
响午时分,恭王府一家正在厅堂中膳,忽然一队禁军披甲带刀将府邸围困了起来。
领头的正是禁卫军统领魏证,四皇女眼皮一跳,随之大怒。“大胆!尔等是在干什么!”
魏证高举领牌,朗声通:“卑职奉圣君旨意前来守卫王府!府内众人不许踏出大门半步!违抗者立斩!”
恭王神色大变,踉跄地倒退几步。身后的王夫以及侍夫们个个惊骇无比,有几个甚至当场晕倒。
其余几家易是如此,美梦初醒,大厦将倾!
大晋五十八年,炎暑刚过。
朝廷就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江宁知监早朝时,出班弹劾四皇女与朝中重臣的种种罪行,并向圣君奉上罪证。
天资聪颖的四皇女与当朝宰相林如样,沆瀣一气,暗中勾结在一起,做下许多滔天大罪。
圣君看完大怒,命人把四皇女等人押上来,当场下旨将四皇女恭王贬为庶人,幽禁起来;宰相与其追随者抓捕入狱,秋后问斩!
旨意很快随内侍到达各府邸。
“圣旨到!”内侍见着来者,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之意。
“奴家接旨!”恭王夫带领众人跪下接旨,个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奉天承运圣君诏曰:寡人之女,秋睽残杀百姓,利用官盐大肆敛财以此蓄养私兵意图谋反!寡人深感痛心。”
“按例,谋反之罪当抄家问斩,寡人不忍将己血脉杀害!遂贬恭王一家为庶人,永生幽禁王府!”
话音刚落,王夫晕厥在地,恭王府众人顿时乱成一片,悲恸痛哭声四起。
*
宰相府。
林祥如至禁军到来围困了一天一夜后,一夜间头发花白,一向保养得当的脸凹陷了进去,满脸苍老暗淡之色。
一大早禁军闯入府中,将她押走审问。
还没等其子女想出丝亳办法,圣旨就到了!一家三十几口只得战战兢兢地跪下接旨。
内侍眉目肃然地展开圣旨宣读:“……相府九族亲属家眷可免死罪,无婚配男儿充入教坊司,其于者发配边境劳军,没收一切家产,钦此!”
“什么!绝天此事!我女儿一定是受奸人受害!老身要面见圣君!”宰相七十余岁的生父,享福了大半辈子,临了突遭此大难!当即狰狞着脸不顾仪态悲嚎出声,颤巍巍地柱着龙头拐杖便要往外冲。“冤啊!我女儿为官多年,清廉忠厚!谁人不称赞!”
内侍身后的众禁军,当即伸手一拦,挡住老者的去路。
内侍一脸平静道:“圣君明察秋毫,念罪人诚心招供,圣君已是网开一面,望太君好自为之。”她说完见老者老泪纵横,逐又加重语气劝道,“老太君!事已至此,莫做无用之功,圣君看在东王殿下的份上已是怜悯尔等,其于几家可是问斩九族!”
话落,老太君腿脚一哆嗦,软着身体往下一坠被身后的家人扶住。
老太君和周围几位夫郎顿时哀声四起!嚎啕大哭!宰相几个女儿更是脸色煞白!
内侍收敛神色一招手,“抄家!”
相府顿时乱作一团,禁军绑人的绑人,抄家产的抄家产。
“不!——”
“爹爹!我怕!——”幼儿稚嫩地哭声此起彼伏。
身后的禁军入恶狼一样奔进屋内,推箱倒柜,半个时辰后便抬出一箱箱家私。
内待看着一箱箱金银珠宝暗暗咂舌——好个清廉忠厚的女儿!
这时不知是谁低低提了一句:“找东王殿下救救我们!咱嫡亲弟弟是她的王夫,是世女的外家!”众人又打起精神来,“对!打断骨头还连看筋,只要能往外传消息到东王府!我们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求大人帮帮忙!”宰相府的家人除了瘫软在地的老太君与懵懂无知的幼儿,能跪的都跪了,卑颜屈膝的恳求内侍。
“各位怕是不知道,”内侍一笑,“东王领命前去江宁县剿匪,尔等怕是等不到了。”
内侍的话刚说完,那太君脸色越发难看,口鼻直喘着粗气,宰相夫郎紧紧搀扶着老人家,也是涕泪交下。
这两天他都没回过神来,妻主被捕更是让他六神无主,心如刀绞,整天以泪洗面。
白衣苍狗,世事无常。前两天相府门前宾客如云,各府显贵络绎不绝前来给老太君贺七十大寿。
谁成想也就顷刻间,昔日煊赫的相府竟落到如此境遇,一艘大船就这样被权利野望的贪婪之心裹挟着掉入泥沼!
宰相林如祥落了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下场!骨内至亲皆生死离别,碾落成泥!
“快走!别误了时辰!”禁军粗鲁地推搡着昔日养尊处忧的小姐们,大声申斥。
突然,宰相夫郎旁边的人惊呼一声,众人扭头看去,只见老太君疾然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老太君!——”相府众人凄风苦雨,个个悲嚎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