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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纸醉金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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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酒易醉人,却难醉神,可如今他成了阶下囚,也没了神明之力,任人宰割不说,还被当药酒引子泡。
是他惹怒了处刑神的惩罚。
蛇神揉了揉额角,扶着剧痛的头坐起来,叮叮当当的锁链声响起,他看向周围。
是间很朴素的木屋,那就便不是须佐之男在高天原的神殿。
八岐大蛇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不能说好,只能说差的离谱,天羽羽斩带来的创伤将他的神格击得粉碎,一身的虚无堕化之力被也须佐之男尽数夺走……
若不是那一口神息吊着命,八岐大蛇怕是早就被雷劈死了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看着那黑沉的锁链,半晌,闷闷的笑了一声。
“有意思……”蛇神眯起眼来,“你竟然真的因欲望而神堕了……”
他想起自己那天被处刑神带回来后强硬的按进水里清洗,对方冰冷无情的眼睛中金色十字准心熠熠生辉。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后半生,便留在我身边好好赎罪吧!”
赎罪?八岐大蛇心中冷笑,他从未做错,何罪可赎?不过这场战斗他败的彻底,是他低估了那些人类对须佐之男的信仰。
五根雷骨钉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须佐之男将他按在床上,指尖冰冷的药膏化进身体里。
蛇神有些出神的看向窗外。
但谁又知道呢?那个在众神与众生面前温柔强大,坚定果决的处刑神其实已经被他的堕化之力影响,完全神堕了。
被其囚禁的这些天,须佐之男将所有的暴虐与残忍在他身上释放了个遍,他从未在对方手下服过一句软,硬生生被折磨到现在这般动一下都困难的情形。
八岐大蛇脑海中忽的出现了那天刑神台上,须佐之男站在天照座下,高高在上,用冰冷的金色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他,手中九九八十一道金色雷电毫不吝惜的劈在他身上。
蛇神只是抬着头,疼的将牙龈咬出血来了,也要抬头去看着那人。
“太有意思了……”
那位武神大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堕神!他高高在上的处罚刑审他的恶,浑身散发的神辉比天照还要耀眼。
“你不会只有在我面前才敢这幅样子吧!”蛇神那天从疼痛中醒来时,看着坐在水池边的他这般挑衅说道。
须佐之男拽着他的头发将他从水池里拉出来,一把甩到了床上,“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试图撑起身体来和须佐之男视线平齐的说话,但是失败了,他确实没有什么力气。
“你可是因为我才神堕的不是吗?我该是要负起点责任的。”
于是后来他被须佐之男掐回原型,在烈酒坛子里泡了半个时辰才捞出来。
须佐之男知道他厌酒,于是每每挣扎的过了,就将他往酒坛子里一丢,每每醒来便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头痛欲裂……
八岐大蛇怀疑为了折磨他,须佐之男用的是雄黄酒。
门吱呀一声响了,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他睁开眼转头看过去,便见须佐之男冷着脸拿着食盒站在桌边。
八岐大蛇看了一眼那食盒,嘲讽的笑起来,“怎么?这又是什么花样?”
处刑神准备打开盒子的手僵了僵,然后攥紧了拳放下,回头来看他。
“你大可少说两句,不必时时显摆你的存在感。”
蛇神要被这话气笑了,“显摆?神将大人,我再不出声说两句话,你恐怕都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吧!”
须佐之男看着那双粉紫色的眼睛,明明在和他调笑,可眼里却空无一物,他没有在看他,也没有看任何人,盛满了漫不经心。
就让人……对此很火大。
Part.2
金色的闪电流窜,蛇神被强行从床上将双手吊了起来,须佐之男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劝你不要惹我生气,你现在是阶下囚,没什么资格挑衅我。”
“是吗?”八岐大蛇深呼吸着,压下胸口创伤的疼痛,兀自勾起唇角,“我让你生气又如何?继续折磨我?还是杀了我?”
须佐之男眯起眼睛,手指用了力,“我不会杀你!我若想杀你你早就是虚无之海里的一缕残魂了……”
“干嘛不杀了我?”八岐大蛇打断了他的话,他眼里的漫不经心冷冽如冰,“我们是宿敌,我可不认为你成为堕神后会放过我。”
无声的对峙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须佐之男看着八岐大蛇那毫不在意的冰冷模样,只感觉胸膛中那被污染的神格不断震颤,和心脏一起剧烈跳动。
他几乎要再次压不住那翻涌而起的暴躁欲望。
“很痛。”蛇神忽然开口了,他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在雷电的挟持下无力的向下坠着,“很痛你不知道吗?你不如给我一个痛快,让我回虚无里去……”
“你那里也去不了!”须佐之男心里的暴虐终于抑制不住,浓烈的紫色堕化之力从他神格中奔涌而出,将蛇神笼罩在内。
他金色的眼睛里浸染着和蛇神一模一样的紫色。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分毫!你休想再逃!”
八岐大蛇睁大了眼,瞳孔收缩间,看着那双几乎和他贴在一起的眸,感受着唇瓣上的一点也不温柔体贴的吻,处刑神带着惩罚的意味不断磋磨着他,吮尽他的呼吸,将他狠狠勒进怀中。
他竭尽全力偏开头,以得到喘息的机会,但须佐之男并不想放过他,便一口狠狠咬在他脖子上。
钝痛传来,蛇神终于不再淡定,他使出力气去挣扎,扭着头冰冷而嘶哑的说,“很痛!须佐之男!松口!我很痛!”
“你现在才知道痛吗?”须佐之男抬起头来看他,一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和月读一起骗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八岐大蛇脸色苍白,他勉强抬起头,勾着冰冷的笑看他,“不然呢?坐以待毙吗?”
他的确是伤得很重,失去神格和虚无堕化之力,这样严重的伤势和剧烈的情绪起伏带给蛇神的负荷太大了,短暂的爆发让他更加疲惫,呼吸也重了几分。
被泡在酒里的后遗症让他头痛,八岐大蛇难得失了仪态,几乎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高天原不容我,要以莫须有的罪名除去我,我怎么能由了你们的心?”
“所以你就和月读勾结,散布假的预言,放出六恶神要他们为祸世间?”须佐紧紧禁锢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不容他逃。
“那你可曾想过我?我要怎么办?”须佐之男几乎在冲着他怒吼,“八岐……你要我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蛇神笑了笑,目光柔柔,却抬起手抚摸他的脸侧,“当然是行刑啊!我的神将大人。”
Part.3
须佐之男是高天原武神,处刑神,统领百万神兵的神将。他出生时劈下的神雷毁掉了半个高天原。
众神畏惧他强大的神力,排挤他,疏离他。
于是他便常常跑去人间,在缤纷多彩的人界,他看到了世界不一样的一面。
绚烂夺目的樱花树下,有生死相依的恋人,有情深义重的友人,有舐犊情深的亲人,也有萍水相逢却献出生命的陌路人。
须佐之男感恋人类之间莫名其妙的那些情爱,深陷于其中之时,对本就归属感淡薄的高天原更觉失望。
他曾想,也许他应该属于人间。
直到他也见证了人间的苦难,见证人类因为欲望和恶念在执着中化身妖鬼,甚至与世界为敌,他又迷茫了。
“大人,天照女神请您回高天原。”神使这样说。
“我只有一身连我都无法掌控的暴虐神力,并不能为高天原带来什么。”他说。
神使微微一笑,弓下了腰,“没有神的诞生是毫无意义的,须佐之男大人,您将作为高天原的处刑神降临人间,去审判世间一切罪恶,为正义行刑。”
须佐之男沉默片刻后,又问,“我怎知众生何为善何为恶?”
“自有天照女神八咫镜代为衡量。”
于是须佐之男便成为了让高天原诸神更加畏惧的处刑之神,他出手冷酷无比,审判的手段血腥而干脆利落,豪不犹豫,只要八咫镜审判一出,他的雷枪势无可阻。
渐渐的,他手上染的血越来越多,所审判的罪恶越来越多时,一个特殊的名字跳到他眼前。
“蛇神大人保佑!这腐烂的世间总有一天会毁灭!须佐之男!你这天照的看门狗!总有一天不得好死!”
血溅上他的脸,顺着颊边落下,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蛇神,八岐大蛇,灾厄与欲望之神,是他在传播罪恶吗?
他向天照提出自己的疑问,“既然八岐大蛇是万恶之源,您为何不审判他?”
天照双眼隐在八咫镜下,对他说,“八岐大蛇乃是世界原初之神,他不死不灭,除非有他的血和你的骨,铸成神器,否则无法击散他的神格。”
“所以,只要审判了蛇神,世间罪恶便会消失?”他又问。
天照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回答,“须佐之男,神器的执掌者会犯下更深的罪孽,你可否愿意为了世间安宁执起神器。”
“神为世人之祈愿而生。”他低头行礼,站了起来,“我愿永为世间正义行刑。”
Part.4
八岐大蛇是灾厄与欲望之神,所过之处无不灾祸连连,欲念横流,众生恐惧与他的神力,将其神像摆上高堂供奉,向他敬献巫女神舞来祈求他能多沉睡几年,莫要搞得地动山摇人世不宁。
在世界最初的时候,八岐大蛇是不可或缺的神,他动一动尾巴就将山川河流划分开,吐吐信子就能引来连连暴雨浇灌山河。
若没有混沌的恶,怎么体现出人性的善?
世界阴阳调和,世间黑白永不分明。
“八岐大蛇,我需要你引导世人走出欲望的纠缠。”天照说道。
“可我自己都不懂那些情爱与欲望是什么。”八岐大蛇吐着信子,回道。
“你是灾厄与欲望之神,你便是恶,你便是欲,你只要身处于人世间,便会引起世间动荡。”天照说。
八岐大蛇沉默片刻,道,“可我只是蛇神,我确实因为翻身的时候引起过一些灾厄,但人类并不是因为我才有恶欲,他们生来便……”
“八岐大蛇……”天照急促的打断了他,“太阳总有照不到的地方,人类在挣扎与爱恨之中,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们会怎么选择吗?”
太阳女神高高在上,神辉普照,“去人间看看吧!你会喜欢那些变幻莫测的故事。”
于是八岐大蛇去往人间,他缠在樱花树上,看着树下来来往往,有相爱却难逃生死的恋人,有重义却难逃背叛的友人,有情深却难逃疏离的亲人,有萍水相逢却大打出手最终人财两空的陌路人。
复杂有趣,一念之间的不同选择造就了不同的结局,蛇神留恋着这些不可知结局的故事,心中开始兴奋。
原来在天照光辉的照耀下,竟也藏着这般深沉的恶?可那罪恶,又从何而来?
八岐大蛇游荡人间,所过之处,山摇地动,在自然的灾害中,人的恶彰显无疑,众生敬他为邪神,说他待过的地方都将沦为欲望的深渊。
人们敬畏他,供奉他,却希望他能永远沉睡,不再引导罪恶。
八岐大蛇看看世间,又抬头看向高天原,笑道,“既然你们成为了我的信徒,我自当为你们做些什么,比如那些罪恶从何而来,比如为什么你们的欲望会因为我的靠近而展露?”
于是他在神狱中发现了被关押的,天照的恶。
“原来如此!”蛇神恍然大悟,“那我又算什么?”
“你是世界的原初之神,你生于混沌虚无之中,你是这世间罪恶的引导者。”
谎言之神,月读,这样说道,“天照需要预言之力,她的欲望侵染了我,所以我变成了现在这样,蛇神,没有人教导的欲望会成为加速世界毁灭的养料,而你是那个不可或缺的引导者。”
蛇神思考着,问,“我有那么重要?”
月读说,“很重要,没有你,世间也会走向毁灭,并无差别,你只是一个导火索,是引着这个世界向前走的路标。”
“有趣!”蛇神笑了起来,“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让恶回归天照本身,让黑白不再分明,让欲望与爱一起照耀世间,这才是平衡。”
“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蛇神反问,“我只是一条蛇,我确实喜欢去观察人类,也喜欢他们在爱恨和苦难中艰难挣扎,可我还没有到要毁灭世界的地步,达成你的目的,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没有选择。”月读摇头,“你还没发现吗?天照将你在世人心中的形象塑造成了一个邪神,你终究会顶替天照的恶成为新的恶神,这是高天原对你的处决。”
“没有神的诞生是毫无意义的。”月读说,“我因天照的谎言而诞生,是为了孕育真实之月诞生而存在,你因引导世人罪恶而诞生,却不该为了天照的恶成为世界的反面与新的恶神。”
八岐大蛇看着月读身后静静流淌的月海,其中沉睡的点点星光在月影的笼罩下安静美好,樱花的花瓣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在水面上,晕出涟漪。
“我该怎么做?”他问。
“我会散布假的预言,你将因反叛而被刑审,届时便是你击毁高天原,让众神陨落,让天照陨落的好时机。”
“听起来不错……”蛇神勾起唇角,捡起了那瓣樱花,“那高天原被毁去后,我会怎样?”
“沉睡狭间,直到千年后再苏醒,那时,人间一切将再无神明所操纵,所有人都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你大可继续观察他们的故事。”
月读的话让八岐大蛇眼睛亮了亮,他将花瓣握在掌心,渐渐用力捏碎了,花汁染红了指尖,他点了点头。
“那就,去让太阳陨落吧!”
Part.5
须佐之男第一次遇见八岐大蛇,是在人间的樱花林里,白衣神明背靠着树干,手边散落着糕点残渣和倒下的酒杯。
他皱起眉头,并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只想取了血,锻造成天羽羽斩,然后将这个世间罪恶之源杀了了事。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掏出雷枪要向蛇神胸口扎过去。
“这是做什么?”蛇神身前蛇魔缠住了他的长枪,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杀气腾腾的处刑神。
“蛇神,你罪孽深重,我自是来审判你的!”须佐之男声音冰冷,看着他的眼神里只有杀意。
八岐大蛇粉紫色的眼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无所谓的散漫,他站起来,收了地上的东西,转身要离开。
“没到时候呢,着什么急?”他说。
须佐之男没想到传闻中无恶不作的蛇神会是这样一个人,看起来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儒雅青年,一身的白比他这手染鲜血的处刑神还要具有神性,“你……”
“我知道你是谁,须佐之男,高天原的处刑神,天照的……看门狗。”
须佐之男眉宇间浮现冷怒,“口出狂言!”
金色雷电闪烁乱舞,将他身周几株樱树劈得焦黑,处刑神眼中金光闪烁,缭绕的电光让他看起来英武不凡。
八岐大蛇看着他,觉得他那盲目的信念在他这种已知一切真相的人眼中未免有些天真可笑。
他本来是没什么念想和这位处刑神过多纠结的,可对方失控的力量和与那暴虐欲望互相抵抗挣扎的灵魂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哦?”蛇神化作白蛇,顺着他的雷枪缠住了处刑神的手腕。
“可真是忠心耿耿,你就不曾怀疑过天照是否骗过你吗?你就不好奇凭什么由她的八咫镜来审判罪恶?”
须佐之男身上闪烁的雷电将蛇神击退,他深深呼吸着,枪尖指着蛇神,“我并非为天照行刑,我为的是正义,为的是这世界,我为了我爱的世人,为了守护那个美好的未来。”
神将的眼神坚定,胸膛中雷电铸造的心脏跳动着,从神格中散发的光芒绚烂夺目。
八岐大蛇眯起眼睛,看着他,觉得他比那虚伪的太阳还要耀眼。
这无趣的反叛之路似乎有意思起来。
蛇神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玩味的挑起笑容。
Part.6
两个人纠缠了很久,自武神那日找上蛇神,两神便不断地在世间各处游斗。
准确来说,是须佐之男追着八岐大蛇在约架。
八岐大蛇多精明的神,他自知现在是打不过对方的,便挑唆六恶神为他挡刀,自己逃的飞快。
但须佐之男总能找到他,无他,只是蛇神躲的地方太单调了,无非长着樱花林的山崖和灯火通明的闹市。
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之间的缠斗太久。
蛇神的狡诈可谓滑不留手,明明眼看着就能找到踪迹,却又被逃走。
长久的追逐中,也让须佐之男发现了八岐大蛇的一些小癖好。
比如他很喜欢吃一种甜腻腻的樱饼,有一次他不小心将对方的樱饼盒子打翻了,八岐大蛇就变成蛇咬了他。
还有一次他盘在树上睡觉,须佐之男一个闪电劈下去连人带蛇一起烤焦了,八岐大蛇更生气,顶着乱糟糟的银发又一脸冰冷的咬了他还用了毒。
大多数时候,须佐之男都是从人间的饭馆,集市,居酒屋找到他的。
蛇神在他出现时回头看着他,变成不起眼的白蛇,将他引到无人之地去。
“就如你所说吧,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八岐大蛇站的很远,无谓的笑着,“可我没有亲手杀过一人,没有亲手施过一恶。”
蛇神看着他的眼神可笑中带着怜悯,“因为生来是罪恶便被定义为恶神……有点不甘啊!那你呢?手染鲜血的处刑神,你的罪恶有多重?你看似审判着罪恶,可也视世人的生命为草芥,这就是神啊!神,怎么可能和人混为一谈?”
须佐之男表面上不为所动,可实际上心里却也在质疑。
对于天照以八咫镜审判罪恶的行为,他早就有疑虑了。
但眼前的蛇神是更明目张胆的恶。
两个人向来便是隔着一段距离打斗一番,蛇神觉得无聊便跑路,然后处刑神便穷追不舍,少数几次他将蛇神惹急了,蛇神会唤出大蛇神或是变回本体去咬他。
只有一次,那转变他们关系的一次,两个人离得无比的近。
须佐之男拨开人群,从居酒屋的角落看见了烂醉的蛇神。
那家伙醉的不省人事,睁着一双眼睛端端正正坐在原地看他。
如果不是因为那粉紫色的眼睛周围红了一圈,看见了他没有逃这些反常之态,须佐之男会以为他压根没有醉。
“他喝了多少?”他问。
店家看了看二人,比了个手势,“八杯樱酒,不多不少,喝完立马就倒,每次都是这样。”
还每次……须佐之男额角青筋直跳,这家伙究竟有没有一点身为神明的意识,这样在人类面前喝的烂醉,成何体统。
但蛇神大人自是不觉得,他喝醉了也是端着一副规规矩矩的仪表,衣服整洁的没有一丝褶皱,若不是领子下面若隐若现的蛇鳞……
须佐之男决定先将这醉鬼挪出去再说。
他抗着八岐大蛇从热闹的街道往出走,来来往往热闹的行人举着手中的火花棒和兔子灯兴高采烈的去往河边。
今日有烟火祭,人们欢欣鼓舞的庆祝,跳舞,祈福,借着一朵朵烟花将祈愿送去高天原。
神将大人看着天边的烟火,抿了唇,金色的眼睛里映照着人世间的灯火阑珊,柔软了眉梢。
“喂……”蛇神忽然抬起手扒拉着他的衣服叫他低下头。
须佐之男皱起眉看他,却见对方另一手扯着自己的衣领,漏出脖子上密密麻麻的蛇鳞。
“你身上好热……离我远一点!”蛇神推拒着他,眼神迷离的看向远方。
“一身酒气,难闻死了。”须佐之男厌恶他至极,本想将对方丢在原地不管,可看了看来往的人类,他忍住了。
“真不知道你总跑来喝什么酒!明明酒量差的要死!”
“哦……”蛇神醉酒后思维也慢了下来,迷迷瞪瞪的赖在须佐之男身上,分明刚刚还在嫌弃,可现在蛇的本性却叫他只想攀着什么赶紧睡过去。
“我讨厌喝酒。”
两个人跌跌撞撞到了无人的河边,八岐大蛇忽然开口说。
暗夜里,天上的烟火发出咻啪的响声,一下又一下的将他的脸照亮,那双粉紫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难得看起来顺眼。
灾厄与欲望之神的皮相自是差不了,此时他衣襟松散的靠在原地,挑着笑眼目光涣散的看着须佐之男时,也不禁让对方轻轻滚动喉结。
让他又想起那个睡在樱树下,说,从未亲自为恶的白衣神明。
“为什么?”须佐之男发觉自己声音暗哑下来,“为什么不喜欢还要喝?”
蛇神“唔”了一声,眯着眼思考,“不喜欢……可是不喜欢,不代表不想喝,不喜欢……不代表着不沉迷。”
“这个世界多美啊!”蛇神抬起手描摹星晨,“那些人类明明如同羔羊,却有着难以想象的能力。”
“像神将大人你一样!”八岐大蛇笑着用指尖点着他的心口,“明明厌恶我至极,却不忍将我丢在路边自生自灭,好天真的一颗心,金子一样。”
须佐之男脑子里轰的一声,他看着蛇神的脸,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
吻住了对方樱花一样柔嫩的唇,该死的……上了瘾。
酒气在口腔中来回流窜,他恍惚间一脚踏进陷阱里,不由自主的随着沉沦下去,搂着对方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褪去了他碍事的衣服,才发现在酒精作用下,蛇神控制不住神力,已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模样。
小腹下方盘桓曲折的银白色蛇尾在烟火照耀下流光溢彩,那一私密的缝隙处,鳞片规律的起伏开合。
须佐之男喉咙紧住了,他看着那道缝隙,眼睛发红,理智和情感在心中疯狂对抗挣扎。
“你做不做。”蛇神略微冰冷的声音让他倏地抬了头。
“你没有醉?”他震惊的问。
“神将大人。”八岐大蛇伸出带着白鳞的手拂过他的脸颊,目光仍然没什么焦点的略过他的眉眼,指尖点在唇前,他勾唇笑起来。
“在你亲我的时候就醒了……”蛇神戏谑的勾着他的下巴细细密密的吻他,另一手拉着他的手去触碰自己。
他敏感的颤了一下,将头埋在须佐之男颈窝里,喘了口气,“所以你做不做,不做我可找别人去了……”
他无心的一句调笑让须佐之男手中一用力,指尖窜出的电流钻进身体,强烈的刺激让八岐大蛇背脊一颤,尾巴尖不安的抖动起来。
“你敢!”须佐之男用手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那双眼已经烧的通红了。
“你敢!”
处刑神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不再犹豫,细密的雷电击穿神经,八岐大蛇哪里受过这般隔靴搔痒的刺激,尾巴难耐的卷住了神将大人的腰。
“你……要做就做……”何必搞这些花样。
他这不耐烦的话还没说完,须佐之男突然用了力,让他难耐的咬紧了牙说不出话来。
“呃……”
八岐大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攀至极乐,本就晕乎的眼睛此时更是一片盲白。
这让本来占据主动的蛇神有些挂不住面子,就想要推开对方跑路,但伸出去的手却被流蹿电光的锁链牢牢捆在头顶。
“你又想逃!”须佐之男咬牙切齿的逼近了他,将变回人形的蛇神压在身下。
“不跑等着你占我便宜吗?”蛇神嗤笑着,眼睛里却还带着撩人的钩子,他自己不自知,却惹得旁人肝火愈旺。
“旁人”手上电光一闪,金色锁链拉开了蛇神的双腿。
“是你引诱我的,现在又想跑?晚了!”须佐之男说道。
八岐大蛇要被他气笑了,“我引诱你?神将大人,行行好,我什么也没做,现在要使强上了我的人也是你,你自己浴火中烧,关我何事?”
处刑神被蛇神问的哑口无言,可心里那团无处发泄的火太旺了,烧的他几乎神志不清,他懒得和八岐大蛇争辩,直接动了手。
“唔——”蛇神重重喘息着仰起脖子,人形身体的那处娇嫩,须佐的大小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撕裂的痛感传遍全身,他有些抓狂,平日里的漠然姿态被撕的干干净净。
“滚出去!”他嗓音沙哑的喊到。
须佐之男不出声,事实上初经人事的他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烧的他头脑发涨的怒火已经退了下去,另一种火却从心里烧了上来,他低下头看着身下脸色苍白眼睛水润的蛇神,控制不住自己。
“啊!”蛇神皱着眉,抬起眼来看向须佐之男,那双平日里空无一物的眼里满满的盛着一个影子。
他眼里的人是他。
这个认知让须佐之男心里的火烧遍全身,他不顾蛇神的挣扎,将对方按在树上一遍又一遍,低下头吻走眼角一滴滴泛出的泪,他几乎痴迷的紧紧抱住蛇神,力气越来越大。
粗重的喘息断断续续的打在颈侧,仿佛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这个平日里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在乎的人的温度。
“八岐……”意识混沌的深处,他情不自禁的吻在他嘴角呢喃。
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
“呵——”
然后他便听见了怀里人的轻笑。
“什么啊……这算什么事?”
须佐之男心里一凉,但是他不想松开手,好在蛇神这次算是知趣,没推开他就跑。
但下一刻,他的话让须佐之男心里的柔软尽消。
“你可别因为我说了几句好话或是我们做过而喜欢上我了,须佐之男。”
处刑神愕然的抬起头来看他,却见对方勾着的唇角玩味,眼里无波无澜,“我们可是宿敌。别忘了,我们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还有一个。”须佐之男执拗的吻住了他。
“我们一起死。”
Part.7
遥远的记忆渐渐消退,已沦为堕神的须佐之男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昏过去的蛇神。
他长长叹出气。
就一定要……到这个地步才可以吗?
当初他不是没想过劝蛇神放弃他的计划,也表示过只要他愿意放弃毁掉高天原,毁掉世界,他们就能好好在一起,神会宽恕他犯下的所有罪。
可蛇神只冷着眼,睨他。
“你放过我,其他人呢?天照呢?”八岐大蛇脸上的笑弧度僵冷,眼里的些微疲惫被冷意覆盖。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你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搬走它,所有人都说我要反,那我何不反给他们看看?”
“这不是罪恶,这是我的复仇。”他说。
瓢泼的大雨浇透了他们也浇透了两人之间的路,短短几步,泥泞不堪,谁若妄动,都会陷入泥潭。
于是他们只能背道而驰。
须佐之男将六恶神封了起来,将八岐大蛇关进了幽暗的牢狱。
沦为阶下囚的蛇神与他在牢狱中大吵了一架,那时八岐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断的挑衅,攻击他,向来风度翩翩的蛇神衣袍边沾着血,发丝也乱了。
心里的怒火疯长,须佐之男没控制住力度,手伸进对方胸膛中扯出神格的动作也格外暴虐。
看着掌心中染满了血的白色神格,须佐之男说不出话来。
倒是蛇神先笑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八岐大蛇看着他手中的神格,又看着他,赌气般的说,“神将大人,我赌你终会成为邪恶的信徒。”
须佐之男没有回答,他仓皇的离开了。
神剑铸成,神格已取,荒的预言也随之到来。
“这不可能!一定是我算错了!”他不敢置信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大人!让我再算一遍吧!”
处刑神沉默的看着星海中的预言,抬起手接住了幻阵中飘出的樱花。
樱花在眼前消散,化为碎光从指尖四散纷飞。
“原来,他赢了,是我输了。”须佐之男喃喃自语。
“须佐之男大人……”
“还有一个方法的。”处刑神看向少年神使,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只要我毁了他的神格,拿走他的虚无堕化之力,我不信他还能毁了高天原。”
荒惊骇的看向须佐之男,却发觉对方眼中流过浅淡的紫色。
“我会亲自看守蛇神囚禁着他,直到某一方先死去。”
千年前的一战,蛇神耍诈联合月读毁了半座高天原,须佐之男穷尽力气将他封印,又穿梭千年寻找救世之法,而除却同归于尽,便只有这一条路。
神堕,然后囚禁蛇神。
如今,他将对方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后,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了。
与蛇神一同反叛的月读在被封进天羽羽斩前,推开了那个他最钟爱的星之子,和他说出了最后的真相。
天照的懦弱,与她背负的罪恶,蛇神被冠上的无名之罪,和两个人之间的密谋。
须佐之男觉得自己的心在怒焰中狠狠灼烧,“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要认下那些罪名?”
“谁会信他呢?”月读笑了笑,“众人只看到是蛇神造成了山洪,海啸,地震,才让世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欲念横生。可他们却不肯承认是自己的灵魂不够坚韧,不够博爱,承受不了苦难才堕落。”
“八岐大蛇便是天照逃避自己暗面的替罪羊,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最后连他自己也担起了这一名头。”
“我没有为他开脱,须佐之男。”月读说道,“你大可以继续厌恶他,恨他,嫌弃他,因为他确实放出了六恶神,教唆他们祸乱世间,为人间带去了灾厄,但是别忘了,他也是个神。”
“这世间并非所有都是黑白分明的,天照都有恶,八岐大蛇怎么可能没有善?”
须佐之男红着眼,想起了蛇神从不在人多的集市和他打斗,打碎了他樱饼盒子的那天是因为一个小女孩拽着他的袖子。他以为蛇神想要作恶,可后来他看见蛇神买了樱饼递给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孩。
蛇神有善吗?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承接了八岐大蛇所有的虚无堕化之力,沦为堕神的他也已不再是从前的处刑神了。
至少他也不是纯粹的善,当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宿敌的那天,罪恶便已在心中生根发芽。
——他早就该承认的,那欲望的起源并非占有,而是爱。
爱欲同源,须佐之男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会赞同蛇神所说。
也许他是和天照一般懦弱的,他甚至不敢去质问蛇神为什么宁愿被所有人误会,唾弃,厌恶,也要在一条见不到光的路上孑孓独行。
推开的门内,躺着他昏昏欲睡的心上人,也是他毕生的……宿敌。
在又一次的争吵过后,他抓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你要我怎么办?八岐!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杀了我。”八岐大蛇粉紫色的眼睛像是樱花一样绚烂,仿佛他自己也变成了樱花,转瞬即逝,从枝头落进泥里。
“杀了我,处刑神,拿起你的剑,杀了我。”
Part.8
疯狂的欲念,与压抑已久而不可言说的爱意,化为纯粹的欲望淹没了须佐之男的理智。
他掌心中的雷电将八岐大蛇身上的衣服震碎,狠狠的吻住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
反正他们之间向来讲不通什么道理,不如就疯狂的厮磨在一起,精疲力尽之时,好歹能放下一切拥在一起,谁也不必考虑那些弯折的恩怨情仇。
处刑神动作十分暴虐,将身下反抗无能的蛇神钉死在自己与床榻之间,他不容八岐逃,这次,他不容许对方逃走一步了。
牢牢的攥在手里,掌控在方寸之地,哪里也去不了!
他喜欢的……爱的这么痛苦,可蛇神却依旧不为所动,这公平吗?太不公平!
须佐之男心里的欲望节节高升,神格中缭绕的虚无堕化之力侵占了他的神智。
抓住他,囚禁他,永远不放开……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再也别想着毁灭世界,他只能毁在我的手里,只能!
须佐之男将想要扭开身体的蛇神拉了回来,继续他欲望的宣泄。
他口含朱粒,耳边是压抑的喘,处刑神坏透了,逼着他张口含住自己带着冰凉手甲的指,又翻搅舌尖。
那双眼睛里再一次如他所愿的填满了须佐之男的身影,这个无情无欲的神明眼中,再一次……
须佐之男僵住了,看着那粉紫色眼睛里映出的人,一双染着紫色的浑浊金眸,疯狂而暴虐的表情。
这,是现在的他。因为八岐大蛇而堕化的处刑神。
“呵……哈哈哈!”八岐大蛇的声音气若游丝,可却依旧是他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语调。
“我赢了,须佐之男。”
蛇神迷蒙着眼,在两人极致的爱中抬手抱住他,“你是我的信徒了……”
Part.9
“你困不住我的。”
冬日渐渐来临,失去神格滋养的蛇神精神大不如前,即便裹着满身的裘绒也显得很没精神。
须佐之男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争辩,事实上他已经困着这人三年了,三年来,蛇神每次想要逃走都会被他狠狠“惩戒”一番。
如果这次他还是想逃……
处刑神有点麻木,看着眼前的饭菜发呆,他还要,再用那样的方式留下他吗?
“发什么呆呢?”蛇神尝了两口菜,就吃不下了,抬起头才发现须佐之男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懒洋洋的将头支在桌子上,“今天不行,我好累,好困,没有精力和你玩。”
“八岐。”
八岐大蛇抬起眼看他,嘴角挑着的笑降了下来。
须佐之男很少这么唤他,平日里都是叫他蛇神,只有动情的时候才会叫他八岐。
神将大人金色的眼睛深处晕着紫色。
“你没有什么瞒着我吧。”他问道。
八岐大蛇漫不经心的低着眼,“我能有什么瞒着你?月读不是把我的老底全部揭给你了吗?”
“你最近没有吵着要我杀了你。”
蛇神气笑了,“怎么?你现在要杀我了?好啊!来!再不动刀,你那天羽羽斩要生锈了。”
须佐之男于是不再说话,只用眼睛盯着他看。
八岐大蛇盯着一桌子菜,扒拉了两下,越发没胃口,“我困了。”他说着,站起来向床边走去。
须佐之男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呼吸急促地看着他,“你还没吃完。”
“不想吃,困了,我要睡觉。”蛇神皱着眉厌倦的想要甩开他的手。
须佐之男猛的一拽,将他揽进怀里,他眼里的紫光盈然。
“你又要逃?”
“我冬眠。”蛇神怏怏的笑了下,“神将大人,蛇会冬眠的,你不知道吗?”
“可你以前从不这样!”他压低了嗓子说,心里堵着的石头怎么也搬不开。
“可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没有神格,也没有虚无堕化之力,身体里还有天羽羽斩留下的封印。”
他笑了笑,带着须佐之男的手摸向自己的颈椎,“这里还钉着你骨头做的雷骨钉。我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蛇神了。”
蛇神今天显得很温润,甚至笑着看他,低头在他眉心神纹上落下一吻。
“我已经没什么地方可去了,神将大人。”
须佐之男呼吸急促地看着他,一把将之捞起放在床上,他细细的吻过他银白的发鬓,眉眼,唇角,脖颈,锁骨。
一寸一寸,褪下衣服。
“唔……”蛇神情动的眯起了眼睛。
“进来吧!”他按着须佐之男的头,弯着眼和他笑,“只能一次,我太困了,你轻一点。”
那是他们相处以来最温柔的一次,蛇神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吸气,他一点点的打开他的身体,一点点带他向上走去。
“你不能离开我了,我会看着你一辈子。”
须佐之男深深吻住他,将一段红绳系在他手腕上。
八岐大蛇看着那节绳子,笑的合不拢嘴,“缘结红绳?你信这玩意儿?”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胡乱的抓住八岐大蛇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亲吻。
可迎着对方殷切的眼神,八岐大蛇漫不经心的笑了下,眼神淡淡的说了句,“行吧。”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让须佐之男有些难受,但是他知道那答案他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得到,便不再逼问,搂紧蛇神微凉的身体,他陷入了一场大梦。
梦里,蛇神在他睡着后,挣脱开他的怀抱,将手按在他胸口的神格上,丝丝缕缕的堕化之力便被抽离出他的身体,进入蛇神的四肢百骸。
他银白色的长发被染成了黑色,眼里的紫色愈深,浅色的唇鲜红如血。
堕化之力浸染了失去神格的身体,那一口神息苦苦支撑却已无力回天。
最后一丝紫色被吸进八岐大蛇体内,他颤抖着裹紧了衣服,看着须佐之男说,“记得吗?我曾说过,我们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我死,要么你亡。”
“既然你选择改变预言……那就换我来吧。”
他起身,走出屋子,门外大雪飘零,风雪之中,那株枯死的樱树摇摇欲坠。
蛇神走近了,将手放在树干上,这具身体里最后的神息被度了过去。
枯木逢春,嫩色的花苞展露出娇艳的身姿,在满天白毛里,春色浮现,樱花纷飞满天,却不断有新的花苞绽放。
故人行路远,樱雨换白雪。
八岐大蛇坐在地上,看着须佐之男顶着风雪从梦中惊醒来寻他。
白衣的神明靠着树干,缓缓闭上了眼。
一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