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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来乍到,请多多体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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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再见。”清栀推开房门向外跑去。
朱白伶在门口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步伐,不禁叮嘱了几句,回声在空旷的楼内流淌,放学了就回来啊,别又去外面浪。”
“哦,知道了。”
自行车棚里,一个高挑的背影站在车前。
她向那望去,少年握着龙头朝后倒退。
“等等!”
他转身看去,清栀站在不远处,本不快的脸色少许变化。一副痞帅的面孔映在她瞳中,迟迟移不开眼。
“有事?同学。”
“你推我车能没事?”话完来到他的一旁,两人身高相差了不少。
她握住把手的空余处,力道往外。但自行车纹丝不动。他挑起眉,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这什么破撩人技术。
自行车的方向终于略有偏转。与此同时,龙头却被拉回,一切归零。
“你——”
他打断了话语,不紧不慢的说道:“同学,有这功夫怎么不再去找找。”
清栀扫视了一圈,这时她的自行车如四周散发着光束般显眼。如她所料,停在角落的车上,贴着一枚熟悉的校标。
她尴尬的笑了几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少年的身影在小路中渐渐远去。
清栀蹲下身子一边解着锁,一边自言自语道:“拽什么拽,真是的。”
经过了一个暑假,自行车在棚里尘封已久,皮革椅上落下了灰。
“小清啊,你的东西掉了呀。”
一个声音传来,住在同一栋楼的秦芬阑阿姨站在树荫下,叶片随风飘落。清栀朝右看去,一副有线耳机散在地面。想起刚与她短暂相逢的少年,便开口说道:“哦对,谢谢阿姨。”
秦芬阑红着脸笑道:“诶呀,别客气别客气。你快去上学吧奥。”
话完向她摆了摆手。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一阵欢喜。清栀心想:让你那么高冷,看我怎么处置你。
把着车柄站在垃圾桶前,正要抬手丢掉耳机,而动作却嘎然而止。
不对,这东西好像还不便宜……他看着就不像个什么好人。
“算了!还是留着吧,说不定还能见到。”
早餐铺前,清栀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菜单。夏日末尾,店家早已添上了些冬季食品。门店位于不起眼的过道中,没事的话并不会经过这里。
季老板戴着副蓝口罩,好声好色的接待每个顾客,喜悦像是要从眼中溢出。
凡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家或者老顾客都知道,老季格外讲究。客人用的包装袋必需得是只存了一两周的,时间长了担心会长虫什么的。还有件事便知道的人不多,刚装修完工那阵子,店内每天都见不着人影。一个月过了才搬进来,说是要去甲醛。
“小清啊,一个暑假都没看见啦。”老季一脸欣喜的表情。
他是香港人,现在常住在这边。虽多年不回老家,但说话还是有着浓浓的口音。
清栀也笑道:“老季,想我了吧。”话完又龇了龇牙。
他呵呵笑了几声,“最想你啦。”
菜单上新出的叉烧馒头吸引着她的眼球。
叉烧馒头……应该很好吃吧。
“老板!
叉烧馒头——”
“叉烧馒头——”
同样的声音从身旁响起,一个字不差。
“怎么是你?”
俩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言言语语毫无差错。
那位早上相逢的帅气“校霸”站在她面前,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皱皱的票子,放在柜台上,说道:“一个叉烧包。”
老季笑了几声,说道:“好嘞。”
清栀无可奈何的眨了眨眼,“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清晨的微风打在少年的脸上,他嘴角上扬,看向远处。
“那我等你发完呆?”
没等她做出回应,就拿起袋子离去。
历经了一早的磨难,精神像是几乎被吞噬。学校的停车棚由木板搭建,一格一格之间余留着狭窄的缝隙。这时离迟到不远了,棚子里稀稀疏疏几位同学忙碌着。
老旧的自行车发着“吱、吱”声。在黑暗的氛围下,大门处散发着明亮的白光。她向着急忙跑去,而在拐角处迎面撞到了一个结实的后背。
“不长眼啊你。”那人一幅凶险的面容,板着张脸显得更加瘆人。
清栀道了声歉,想着尽快离他远去。手腕处被人牵住,强烈的重力促使她向后倒退了几步。
“哟,这不那谁清栀啊,陪我玩玩就放了你啊。”
他的面孔转瞬变了副模样。
她甩了甩手,但毫无作用。突然想起了以前的校园传闻,他是高三生李宴——实打实的校霸。
唯一记得是别人对这事的形容为血流满地,事后被校方退学了半年。
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李宴的肩上,“够了啊,兄弟。”
清栀抬头看去,一副熟悉的相貌现在瞳中。
啊…
——是那位帅气“校霸”。
李宴松了手,而并未要走的意思,轻蔑的说道:“怎么,想干一架?”
他似乎饶有兴趣,“来啊。”
见俩人真要动手,她前去抓住李宴的衣袖,却被那巨大的力量推开。
李宴听见声响,往一旁看去。在顷刻间,手腕被一把握住,身体忽的落空,世界开始旋转。
“——嗒”
强烈的碰撞声传入他们耳中。
李宴顿时感到全身酸痛,手脚麻木。手撑着地面,指腹擦了把嘴角的鲜血。
“哥们儿,再来啊?”对方挑衅道。
他从未碰到过自己反被打的场景,火气变得更旺,“该你了。”
皎洁的浮云前飞过成群麻雀,银杏叶在微风中摇曳,夏日暑气回荡在东珝高中。
清栀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卷上涂满字迹。按动圆珠笔的声音徘徊在安静的教室。
老师扫视着桌上的试卷,“去打印室拿份资料。”
“……”
从宛如蒸笼般的教室走出,手在脸下摆动着。走在木廊之中,曾经环绕在木桩上的藤蔓褪去了生长的气息。
手肘触碰了过路人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苦涩而略带有清幽的草药味,不禁回头望去,他清瘦的背影径直走去。
《致爱丽丝》响起,考试压抑的气氛放松下来。
王曼曼丧着脸走来,“考砸了!”
话完,迎来了一阵沉默。
清栀单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无奈的样子。
王曼曼白了她一眼,“啊哈哈哈,你闭上你的樱桃小嘴就行了。”话中略带有阴阳怪气。
清栀:“害,这次要是考好了你信不信我把教导主任给吃了?”
她冷笑了声,“你欠我多少个教导主任了呀,小清同学。”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逐渐靠近,王曼曼刚想说些什么,却落荒而逃到了自己的座位。
班主任没与往常一样抱着试卷走进教室。
顾晴川:“你们暑假过得怎么样呀?”
谢辞宇拔高了嗓音说道:“好!”,台下笑声连篇。
她笑道:“看来你的暑假过得很不错呢。好,安静了,接下来呢,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窗外走过一位背着纯黑书包的少年,他洋溢着淡淡的笑容走进教室。
“大家好,我叫江慕然。”他的声线偏冷,略带磁性。
学生们几乎同时抬起了头,纷纷把目光汇聚在了他的身上。轻轻的言语声从不同的角落隐约响起。
他白皙的肤色与校服互相映衬,且不过稚嫩。额前零碎的发丝在微风中飘动着,稍遮住了锋利的眉峰。那一双青涩的桃花眼下,是高挺的鼻梁。脸颊有着道浅浅的伤口。
顾晴川这样的中年教师一般是很懂学生心思的,她看了江慕然几眼,会心一笑。在他提前报道的那天,实则被他的颜值深深吸引到,除了谢辞宇那张看着可以,却已厌烦的脸外,近年来,没收到过几位长相出众的男生。
她带头鼓掌道:“同学们以后都要融洽相处。”
课后,王曼曼看着江慕然,在清栀耳边说道:“好帅呀……”
清栀打了个寒战,食指竖在嘴边,“嘘。”
王曼曼轻轻的说道:“放心,他听不到的。”
话音刚落,江慕然抬起头看向她们。近看着他的眼睛,从眼角起,褶皱缓落,线条分明。
清栀不禁睁大了下双眼,转过身去。
好你个王曼曼。
看着手中崭新的耳机,心中接连冒出不同的想法。她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正打算开口说话,却没一个人。随着口中的抱怨声回过头,见一个插着口袋的人依靠在桌旁,高挑的身高不由得让她抬头看去。
江慕然懒洋洋的说道:“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没有,那个……你的耳机。”
他皱了下眉,眼眉之间的距离本不远,这样的表情显得他凶巴巴的。
“我的?”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串同色的耳机。那副不好惹的脸色变得似笑非笑。
清栀惊讶的看着这神秘的耳机,白忙活了一场。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江慕然,来办公室。”
顾晴川板着这张脸站在那,格外瘆人。江慕然应了声好,顺便拖了尾音。看着他从容的反应,这种事情没少发生。
他走进办公室,一股香浓的咖啡味扑鼻而来。李宴背靠在墙前,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看着他,伤势更严重些。
各班的班主任坐在两个高大的男生前,顾晴川发话:“你俩一个高二的,一个高三的。教学楼离这么远,还能惹上矛盾。”
她深吸了口气,又说道:“江慕然,我看你之前的表上打架的事不少,现在打腻了,换个地方是吧?”
办公室门外,挤着一群同学隔着门听里面的动静。李宴在学校里人尽皆知,长得帅但人品差,却还是得到了一大批小迷妹的喜欢。江慕然则一早上的时间被传开了整个年级。
教室里。
“我靠。”
清栀愣愣的看着手中折好的卷子,思绪一片混乱。
一旁的王曼曼眯着眼大致的扫视了下卷子,“这不暑假作业吗?”
“对啊,我没交!”“完犊子。还是顾头的。”
一早上杂七杂八的事情让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之前顾头的名句回荡在脑海中“晚交就别跟我讲什么忘了”。
清栀缓过神,拉起王曼曼的手就往外跑,一路奔向办公室。
这时候临近上课,看八卦的同学几乎都散了。
她们来的正不是个什么好时机,老师的骂声不轻。
王曼曼使了个眼色,经历十足的清栀立马懂了她的意思。隔着门能隐约听见里面的声音。
“还有你……高三了还整天闲得发慌……谈恋爱……”
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收集到了不少敏感词,王曼曼轻轻笑着,“哈哈哈,这肯定在骂那个李宴。”
听到李宴这个名字,像是触动了清栀的某个心结,“你也知道他?”
“那必须的啊,谁不知道他,长的像个人样就在那装。刚那个大嘴巴子谢辞宇不就在聊他吗。”
清栀对李宴这人也就几分了解,周围的几个女生说他就简直像是小说里走出来的高冷校霸,而自己却没有半点兴趣。
当她们还沉浸在欢笑之中时,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个熟悉的人。
李宴双手插兜,朝门上用力踢了脚,门“哐当”一声重重砸下。他的视线划过清栀雪白的脸庞,一脸不屑的离去。
转身看去,空旷的楼道只剩下了她们。
青色的天空被烟雨覆盖,雨水连绵不断的落在窗户上,一滴与一滴的融合,缓缓流到窗台。
一架白色纸飞机飞来,掉落在清栀的书包上。折角的缝隙中埋藏着隐隐约约的墨迹。
“同学……喂,顾……来了。”
清栀从梦中惊醒,江慕然站在桌前,修长的手指夹着纸飞机,开口说道:“不知道哪个小子给的。”
纸面留着淡淡的折痕,一行行与以往类似的内容,太过熟悉,折回原来的模样塞进了桌肚。她看向讲台,空旷无人。转过头对上了江慕然的视线,思绪忽为空白。
“怎么了?”
她反应过来,半问半答着说道:“哦,没来啊。”
他淡淡的笑道:“看钟。”
一时无言以对,便别过头去。
半晌,江慕然用圆珠笔敲了下她的头,原本白皙的皮肤红了起来,“干嘛?”
“醒脑,睡虫。”他的手中放着块蓝色包装的薄荷糖。
饭点时间,食堂人山人海,光买份饭就要等个小二十分钟。清栀端着碗米线在一个刚走人的椅子上坐下。座位隔着窗,中午炎热的日光照下。东珝高中算东珝市一般的普高,两极分化特别严重。一边常年刷高分出来,一边有抽烟打架的。
虽然江慕然这人给了她颗糖也是高风亮节了,但一想到早上发生的一切就火气上头。清栀平时不可一世的态度,就硬碰上了让她不服气的江慕然。
身边空缺的座位被人坐下,清栀看都不带看眼,说道:“这么多空的偏要挨着呀你,跟那个江慕然一样。”
没人发声,只听王曼曼“噗嗤”笑了声。
江慕然余光发现了清栀异样的目光,并没转头看她,竹筷子挑着碗里的青菜,“这么气我啊?”
话完很快的把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
清栀别过头,像什么没发生般吃着自己的饭。她微翘的睫毛遮盖住了双眼,看不出有什么神情。他们之间身高相差了十多厘米,江慕然一米八几的个,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都要抬头看他。
最后一个空位子上也坐下了人,谢辞宇放下饭,随后发出了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他拍了下王曼曼的头,说道:“你们几个还没个一天就处上兄弟了。”
对面俩人几乎同时说道:“没有。”说完又继续吃着各自的饭。
王曼曼贴近谢辞宇的耳朵,悄悄的说着:“他俩就这样。”然后使了个眼色。
而紧接着话音刚落,清栀就说道:“谁俩呀,我才不跟他一伙。”
王曼曼睁大眼,本来大大的眼睛显得更圆,“我已经很轻了,你们都是什么天才耳朵。”
转头瞥见谢辞宇一脸憋笑的表情,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开门声响起,清栀打开木色的大门,“我回来啦。”
厨房中饭菜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朱白伶边忙碌着说道:“快洗手去,吃饭。”
三花蹭在清栀的脚边,它的毛发带着三种颜色。白、棕、黑。
朱白伶摆上一道道香喷喷的菜,笑道:“第一天上学,给你好好补补,后面要认真喽。”
清栀夹起筷子,这样的五六道菜对于两个人吃是多了点,当然得谢了她的一片好意。但第一天上学那份凄凉的心难免是拦不住的。
吃饭的时间,朱白伶问了清栀许多问题。“有什么困难吗?”“有不开心的就和妈妈讲,别藏着掖着”……
温馨的房间里,米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相框。夏夜蝉鸣,给燥热的卧室填上了一丝凉意。坐在桌前,左右邻居的广播声传入家中,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页面泛黄的漫画,封面印着层次的大字——《蒲公英之恋》。铁皮电风扇在一旁不断的工作着。三花跳到她的怀里,柔软的毛被晚风吹开
清晨的阳光洒进卧室,白色床栏的光影照映在地面。
拉开木椅,桌上的三明治在晨光旭日的照耀下格外显眼。她看向忙着补作业的谢辞宇,背着书的班长,摇了摇头。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放空着的江慕然身上。
“喂,是不是你放的?”
他神情恢复自然,缓缓把视线移到她身上,“想什么呢,买多了。”
他的眼睛像是有什么魔力,每当看向她时,她就不禁说话变得不自然。
“哪有,我才没多想。”
他站起身,懒散的活动了下筋骨。他的眉毛黑而锋利,忽然向上挑起,“真不要我可拿走喽。”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笑意。
“我——”
话没说完,谢辞宇从桌上顺走了三明治,咧嘴笑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