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亲身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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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拉尔和斯特兰认识的早，等对方放下警惕，便不免会唠起家常，这位维吉尔阁下，是唯一会出现在斯特兰描述里的家里虫。
在斯特兰的描述里，他强大温柔，能为斯特兰遮风挡雨，有时却也很脆弱，在卡拉德洛斯成立后，斯特兰便不止一次地念叨着要把他接过来，好好养养，养好身体，追求梦想。
至今，在斯特兰那座塔楼的最高层，仍封藏着一架精美异常的钢琴。
带着清新凝神作用的黑髓精筑成它的主体，最好的传音材料构成它的核心，辗转找到最知名的大师为其调音。当时的卡拉德洛斯才起步不久，完成这一切的难度几乎不可同日而语，但这架凝满心意的礼物依旧完成了，斯特兰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将它送出去的一天。
然后，他的心碎了一地。
虫族一生有两次变态期，一次在七岁，一次在二十岁，标志成年。第一次变态期时斯特兰得到了精神操纵的能力，这份能力逐年增长，斯特兰猜测，它会在成年时完全成型。
这份能力可以带来的便利和丧失的风险太多，斯特兰的大部分计划都安排到了成年之后展开，包括带走自己的雄父。
而兴高采烈的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在他成年期结束的第二天，维吉尔·佩雷格林阁下在房间的浴室中刎颈自杀。
这个被所谓的爱情剥夺了梦想，剥夺了姓氏，后半生都在相夫教子的沉默中度过的雄虫，在他最小的，最珍视的孩子获得自由的主导权那一天，以无比惨烈的方式，为自己送上了永久的自由。
参加完葬礼没多久，斯特兰就恢复了从薇兰到卡拉德洛斯的往返行程，他反常的沉默，但大家都不敢多话，怕掀开他的伤口。
科拉尔一样有心无力，只能尽量关注斯特兰的情况，哪怕是共享沉默，也要赖着打通讯。
这样的方式持续了三个多月，直到一天，科拉尔怎么都联系不上斯特兰。
那天，他在图森和莫顿的便捷例行巡防，联系不上克里斯托弗的焦虑让他异常烦躁，匆匆结束了工作，回了临时居所，准备先回一趟卡拉德洛斯。
斯特兰就是这时候翻窗进来的。
他身上的作战服半身破烂不堪，沾着血迹，看上去惊心动魄。斯特兰就这样坐在窗棂上，用一双映着灯光的紫色眼眸不发一言地望着他。
“斯特兰？”科拉尔赶忙走过来，紧张地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
“嗯。”斯特兰伸手抱住了他。
他贴在科拉尔的颈间汲取了一会温暖，心绪才仿佛平和下来，他用一种近乎天真的声调说道：“我杀了路德。”
路德是斯特兰的大哥，目前任职于第四军团奎因星系辖区，科拉尔并没有接到他调任的消息，所以斯特兰要么上了前线，要么是潜入暗杀。
无论是哪一种，都危险过了头，科拉尔手下扶着的窗沿微微开裂。
此时，克里斯托弗接入耳麦，简练地向他汇报了具体的情况。
星兽，爆炸，受伤……每一个词都在科拉尔的神经上跳动，使他的太阳穴突突发疼。
科拉尔没有说话，但周围的气场却逐渐冷了下来，斯特兰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变化，搂紧了担惊受怕的青年，闷闷道：“对不起，科拉尔，对不起……”
一滴温热的水珠顺着衣领与脖颈间的空隙落到皮肉上，最后的尾音明显带上了哭腔。
科拉尔愕然，他瞬间忘却了刚才的愤怒，手忙脚乱地回抱住斯特兰，安抚着这个压抑许久的崩溃。
他是卡拉德洛斯的领袖，他是拉斐尔的支柱，他是博士，他……、
他也是一个失去了至亲的成年虫。
“……我害怕，雄父，我害怕，你答应过我的，你……”
恍若孩童的呓语消弭在边星的夜空中，而能够回应它的虫已然离开。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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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斯特兰好似恢复了正常，除却修改了一些既往的习惯，这是一个好现象，大家也都慢慢觉得斯特兰走出来了，但科拉尔忘不了那一夜。
这种直觉，在他们互通心意后，斯特兰一反常态地纠结下，得到了印证。
他和斯特兰相处甚久，自然也发现他本性中的掌控欲，一个对整个星系的边边角角都要纳入眼底，涉及半点CDSP的研究的都要长期强制封闭在索科系列星上，还定期检查他们记忆的虫，为什么会在对喜欢的伴侣展现自己精神操纵的能力后，显得那么抗拒。
科拉尔无比确定，这份心魔绝对来自佩雷格林家。
但偏偏是这一块记忆，斯特兰保密得很死，几乎无从下手。
却在这时，艾斯塔尔一场完全无意的表演，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奇迹本虫听完这话，却几度落下泪来。
他真是像极了那位素未谋面的祖父，一样坚强，也一样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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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拉尔自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托出，只是挑了些重要的讲讲，但艾斯塔尔依旧很难过。
艾斯塔尔无法想象，他那么温柔开朗的雄父心上居然有这么大的伤口，他无法想象斯特兰当时心中的痛苦和绝望。
“我当然愿意，雌父，我能做些什么？”
“你不用特别去做什么，约卡。”科拉尔道，“或许陪他聊聊天？不用隐瞒他，斯特兰一定能猜到，如果他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出来，所以跟着你的直觉就好了。”
对待一个陈年顽疾，往往需要漫长的疗愈，刚好，科拉尔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科拉尔说得似是而非，艾斯塔尔听得懵懵懂懂，不过他也明白，感情上的事最难说清，那么，他就只能努力自由发挥啦。
他拍拍脸，扬起笑：“请放心，雌父，我可是‘奇迹的星星’，再说了，这也是在为我的出生努力嘛。”
科拉尔也笑了，“那说不定还能给你添几个弟弟，你想要吗？”
“好啊，”艾斯塔尔想了一下，“我要是把这话说给雄父，他会害羞吗？”
“可能吧，但如果要遭殃，一定是我。”科拉尔颇有自知之明。
那他就更要说了，艾斯塔尔边笑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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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接下来几天，艾斯塔尔都没有找到机会。原因无他，斯特兰简直忙得起飞。
雄虫议会那边响应得很快，并表示时间由他安排，斯特兰便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安排在了翌日一早。火速跟议会敲定了条件，就开始安排在那个花店旁边的监视点，为了保证计划的万无一失，斯特兰表示愿意提供军事支持。
自斯特兰初露锋芒后，雄虫议会中的分歧就一直存在，只是他从前向来是坐山观虎斗，不愿意跟议会搭上太多关系，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下场操纵局势。
曼德尔他们简直想办场宴会庆祝，斯特兰这些年的表现实在亮眼，只要不出意外，绝对是未来两百年局势的操盘手之一，斯特兰选择他们，远的不说，至少在议会中的权力大大加码。
毕竟，议会最缺的，就是来自军方的支持。
斯特兰不在意，或者说，他早知道有这一天。雄虫议会与S级阁下间关系紧密，他不可能永远把他们晾着，只是这一遭，让时间提前了。
不过，既然一定要他的介入，就要守他的规矩。
斯特兰笑容和煦，丝毫看不出心里在想一些比如要不要直接在乌贝尔托展开大清洗的事。
毕竟他最讨厌的，就是只知道吃别虫的软饭，还觉得自己理所应当的脑瘫。
比如pua打压学生，疯狂压榨他们，最后论文理所应当拿一作，奖金和补助都要扣下的的叫兽；比如高坐在乌贝尔托期待他去所谓的“拯救” ，大脑还没开始发育就做起踩在雌虫头上的春秋大梦的某些宇宙垃圾。
难以想象，这种东西会作为合作伙伴或者甲方出现在他面前，决不能忍受。
卡拉德洛斯研究院晋位资格严苛，对研究员有硬性科研指标，不说重大突破，除长效观察项目以外，所有课题组必须上报两项及以上研究结项报告，完不成指标的第一年削减经费，第二年就可以收拾包袱滚蛋了。
年终报告更是轮流讲解，重点阐述自己负责的工作，想要仗着资历浑水摸鱼的，直接滚蛋。
能来到卡拉德洛斯研究院的都是整个诺瓦伦中选出的佼佼者，他们完全赞同这项决议，为了丰厚的奖金，甚至开始内部攀比。
斯特兰记得，去年年终评选的时候研究星兽身上的可利用能源的那个课题组直接背着设备跟军队跑了两年前线，搞出了16个具有科研意义的成果，力压一向领先的罗根斯特所属课题组，上去的那个组长嘴都快咧坏了。
不过，也有斯特兰的索科研究室不下场的缘故在里面。
我在卷，你在干嘛？
就凭他们，也想摸进卡拉德洛斯的门槛？
斯特兰悄悄做了个鬼脸，异想天开。
这也是他一定要建设拉斐尔学院的原因，他不想自己救回来一堆只会拉屎的东西，平白浪费社会资源，还好那群孩子很争气。
斯特兰欣慰地呼出一口气。
他们虽然大多没有天才的大脑，但也在很努力地做后勤工作，比如食堂的救星莱尔斯大厨和伟大的经济总管唐纳修。
学院的孩子们每个周末也会来帮辛勤工作的成年虫们表演表演节目，做些小手工，幼年雄虫不能精神力治疗，谁说没有更可爱的治疗方式呢？
至少，斯特兰看着那群一开始还推脱的雌虫，亚雌们最后来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样子可不敢下定论。
这也是在为日后这群孩子进入诺瓦伦的各个行业做准备，说白了，公平公正之外亦有感情，熟络些就会丢失很多偏见，虽然也有例外，但总体上还是减少了社会矛盾。
比如现在进入其他行业的雄虫，就比第一批融入时间快了不少。
斯特兰看着对面说得面红耳赤的雄虫议会议员代表，笑弯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亲身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