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妮子进城》白杨锁子

19、巴掌

　　402寝室。

　　王妮洗完澡出来，坐在桌前看着那盒垂涎欲滴的草莓蛋糕，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蔓延生长。洗完澡的水汽还挂在她眉眼，水汪汪黑葡萄一般的眼眸漫上少女心事，一会儿是甜蜜，一会儿是忧愁。

　　把蛋糕打开，一股草莓清香迎面而来。王妮找出勺子放到一边，先用手捡了一颗草莓送入口中。清甜汁水在口腔里爆开，情不自禁眉尾飞扬。翻开一本导函数竞赛题，边吃边写。

　　陈梦妍慢悠悠路过，轻嗤一声：“狐狸精~”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刚好让寝室每个人都能听到。气氛微妙，竹逸晴对镜贴面膜默不作声。杜小燕期中考试之后开始变得焦虑，一头扎进书海啃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王妮不想理她，越理她越来劲。装作听不见，默默在草稿本写陈梦妍名字画圈圈。

　　哼！

　　挖一勺蛋糕吃。

　　奶油不腻，口感绵密微甜。她突然想给小蛋糕拍个照，可惜没有手机。开始埋怨欧阳凌帆为什么不周末给她。于是眼睛转移到桌上水瓶里养着的一大束黑巴克，泄愤似的用笔戳了戳。

　　“别人大少爷不过玩一玩，某人还当了真！不知羞耻！”这系列动作，在陈梦妍眼里无异于王妮的炫耀。谁知道那天她把花拿进寝室，她心里有多在意，凭什么她都能收花？

　　听不下去，竹逸晴：“梦妍，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陈梦妍嚷道。

　　“一帮花天酒地的富二代，看上一个村姑不是因为新鲜还能是因为什么？你帮她说话，不会是羡慕吧？”

　　竹逸晴的劝和无异于火上浇油。

　　杜小燕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忍无可忍。底气不足导致声音较弱：“你能不能别说了。”

　　“嘁，忘了还有你这个村姑！是不是嫉妒死她了，装什么装？”这一刻陈梦妍的面目狰狞，“你去求求她带你一起爬……啊！”

　　“啪！”

　　王妮起身给了她一耳光。

　　“闭嘴！”

　　陈梦妍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你敢打我？……啊！”

　　“啪！”

　　又是一巴掌。

　　王妮：“我说了，闭嘴！”

　　那双水墨般的眸子此刻结了冰，冷漠性情骤显。灯光照在她高挺的鼻梁上，与照映在墙上的黑巴克影子相得映彰冷艳凉薄。

　　一片寂静，寝室仿佛被冰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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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敲门声打破寂静。

　　王妮走过去开门身上寒气还未散去。

　　门一开，

　　等在外面查寝的学生会一愣，结巴：“查……查寝。”

　　“请进！”王妮退到一边给她让路。

　　陈梦妍僵在原地没动，学生会战战兢兢查完人数就赶紧走了。王妮回到桌前，安静吃完蛋糕。

　　这一整晚没有人再讲话。

　　早上起床铃响起，将睡梦中的灵魂唤醒。

　　陈梦妍躺在床上没起，三人默默刷牙洗脸去做早操。

　　刚下楼，竹逸晴喊住她：“她就是嘴上没把门，但是你也有点过分。今天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祝你好运。”

　　做完早操，王妮去食堂兼职。

　　“同学你要吃什么？”

　　“一杯豆浆，一个雪菜包一个茶叶蛋。”

　　王妮装好雪菜包和茶叶蛋递出去。

　　“还有一杯豆浆，搞什么？”学生脸色不愉。

　　“不好意思！”王妮道歉，又赶紧给他拿了杯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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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小姑娘，今天不舒服吗？要不要给你放天假。”

　　猛然回神，王妮冲阿姨微笑：“谢谢阿姨，不用！”甩甩头，打起精神。

　　回到教室，陈梦妍的座位是空的。

　　中午，年凤华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放下批改作业的红笔，推了下镜框。眼神考究：“你打陈梦妍了？”

　　“是。”

　　“砰！”年凤华把书摔在桌上，语气不善：“原因？”

　　“她说了一些难听……”

　　：“怎么样都不能动手。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学校会给你记处分”年凤华打断她的话。

　　“一个处分换教教她说话。”王妮抬眸看去，平时总是沉默寡言的一双眼睛此时凌厉尽显，年凤华被看得一愣。

　　“校规第四章第二十五条，获得省级竞赛荣誉证书可撤销一个处分。”王妮平静叙述。

　　既然打了，怎么会没考虑后果。

　　年凤华气得指她：“你……你”，被堵得说不出话。不可置信平时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女生，脾气竟然这么倔！

　　庸育附中牵头的那场省市联赛，上报上级领导获得大力支持，省级荣誉丝毫没有问题。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控制了力度。不会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至于寝室其他两个人更加不会帮她作证，就算把校领导喊过来，最坏的结果也是一个处分，王妮也不担心。

　　从办公室出来后，王妮去食堂吃完午饭，回到寝室午休。

　　陈梦妍不在。

　　“她回家了。”竹逸晴说。

　　王妮点点头，来到床前弯腰换鞋。

　　见她反应不大，竹逸晴没忍住又问：“你不怕她喊家长吗？”

　　王妮直起身问她：“你会作证我打了她吗？”

　　“当然不会。”竹逸晴脱口而出，昨天陈梦妍连她一起骂了，不一起对付就不错了谁蠢到会帮她。

　　王妮微微一笑，：“希望你说话算数。”

　　“……”竹逸晴还想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她，胜券在握。

　　王妮进洗手间了，竹逸晴盯着她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

　　在桌前写作业的杜小燕听着她们对话没作声。

　　*

　　午休结束，三人就结伴去教室。

　　到教室刚坐下，王妮看到自己桌上躺着一个小小千纸鹤。抬头张望，与李佳对上视线。她自以为俏皮地眨了一眼王妮失笑，以为是她写的。打开发现，像是随手撕的哪本教科书的一角，五个飘逸张扬的大字“蛋糕好吃？”。不像问句更像是个命令，不难联想到某个人。王妮看向李佳，她笑着点了点头。

　　王妮把纸条收进桌肚，拿出书本。

　　杜小燕在旁边把她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破天荒指着一题主动问：“那个……这题怎么写？”

　　王妮把她的练习册移过来，看见她指着单项选择题的第一题。

　　“这个直接套公式，数学书第38页有公式。”

　　杜小燕脸红，：“哦。”

　　下午正式上课之前的半个小时，由班委组织看新闻联播或者英语朗读。今天班长不在，学习委员张欣蕊走到王妮桌前，轻声问她可不可以把昨天发的数学试卷答案写在黑板上。

　　王妮疑惑。

　　张欣蕊讪讪，讨好笑道：“等下就是数学课了，我们想提前对下答案。”，以权谋私谋的还不是大家共同的福利。十班有她这个“以身入局，为民谋福”的学习委员，简直是十班的福分，于是笑得更谄媚了。

　　“嘿嘿！”

　　李佳和杜小燕也一脸期待望着她。

　　总望所归之下，王妮点头，“好”，然后把试卷递给张欣蕊，：“你去写吧。”

　　“啊？”张欣蕊愣住，犹豫一会儿咬咬牙接过：“行。”拿着试卷走了。

　　李佳朝王妮竖起大拇指，佩服：“高，实在是高。”

　　既满足了同学请求，又不一味迎合。想要答案可以，风险一起担。

　　杜小燕心里狂喜，谁不知数学老师那个光明宗教主最喜欢点人，答错了还不让坐下。每次上他的课都紧张得手心出汗。

　　张欣蕊走上讲台，咳咳两声。大伙眼神一对视，狼嚎鬼叫。赶紧拍了两下讲台：“安静！安静！激动！什么，安静对答案。”

　　你看我，我看你。又一致看向角落的王妮，眼神都带着崇拜与感谢！尤其是王扬志笑得一脸猥琐，宋宇涛看不下去：“呕，真猥琐！”

　　“去你的，有本事别抄！”王扬志上去锁宋宇涛喉。

　　李佳看戏，笑得不行：“哈哈哈哈……”又转身跟王妮说：“看我们班后排那群“校霸”，还不是得拜倒在咱妮姐的“石榴卷”下。”

　　“那是，也不看看妮姐“石榴卷”的威力，简直能救我狗命！”王扬志狗腿接话。

　　在狗腿这上面，后排的几个男生极其统一：“感谢妮姐！”

　　“噗！”王妮没忍住笑了，什么比喻。

　　时过境迁，就算曾是边缘人的王妮也在渐渐融入，渐渐成为话题中心众星捧月。实力突围是天赋者的游戏，不是普通人的。静静看着这热闹和谐的一幕，杜小燕感觉自己始终是个身外人，这次没有人再与她作伴。

　　陈荣华今天上课感觉格外的舒心，随便点一个学生都答对，一路畅通无阻到下课。瞬间感觉自己还能多活几年，难道这帮家伙突然之间都开窍了？

　　到了办公室，还津津乐道。几位年轻老师打着哈哈，不忍说出真相。年凤华却十分残忍，“：提前对答案了吧？”

　　陈荣华不高兴了，搁下陶瓷杯，“瞎说。”

　　众人憋笑。

　　*

　　晚上教师食堂，年凤华和李东俩夫妻难得一起吃饭。

　　“你今晚几点下班？”年风华问。

　　李东瞅她一眼，扒着饭：“不道，到时候再说。”，竞赛老师的下班时间比较自由。

　　年风华不高兴了，放下筷子。

　　其实两人年纪不大李东才刚三十出头，年凤华比他大两岁。两人相亲订婚结婚一条龙，快速完成一件人事大事，也不过才半年。年风华不想做高龄产妇，现在天天盼着李东晚上早点回家，完成造.人任务，要不然明年她成了准高三班主任，后年更是高三班主任。

　　李东死猪不怕开心烫，继续装死扒饭。

　　年凤华气得翻白眼，准备起身不吃了。

　　这下慌了，李东赶紧拦住她：“好好，我今天尽量早点回。”

　　这还差不多，年凤华哼了声，终是没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