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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抢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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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病怎么了,十八岁之前,方辞一直觉得世界是围着他转的,现在依旧这么觉得,只不过有个附加条件,他得围着林宿转。
但被林宿这么说出来,还挺尴尬的。
方辞恼羞成怒,想跳起来给林宿点教训,结果还没起来,就被林宿单手抵着脑袋按回椅子上:“老实点。”
方辞瞪他,眼神十分凶狠,奈何被人按着脑袋,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可言。
林宿垂眸看着他,莫名觉得方辞炸毛但无可奈何的样子还挺有意思,他顺手在方辞脑袋上揉了两把,又若无其事收回手。
方辞不满地理了下发型:“不要乱动我头发。”
林宿睨他一眼,诚心跟他作对一样,又抬起了手,方辞盯着半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一会儿,又瞪了眼林宿,磨磨蹭蹭地把脑袋伸了过去。
林宿:“……”
手感还挺不错。
方辞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任摸,说的话却很嚣张:“明天我就去剃个寸头,你再抓我头发就扎你手。”
林宿就笑:“别吧,妈不会同意的。”
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发型,都是唐姝让造型师精心设计的,两个儿子无一幸免,根本没有头发的改造权。
有了方辞的参考意见,林宿肉眼可见地变忙起来,每天早出晚归,除了投资,还要忙方德的事。
哪怕快到年关,也没停下来歇歇,方辞闲来无事,跟他一起做清仓盘点,做完盘点,又一起研究产品改良、营销策略。
方辞胆子大,主张大刀阔斧地改革,多余的产线直接砍掉变卖,林宿认为他太过激进,对员工和品牌不负责。
两人大多时候都能心平气和商讨方案,偶尔少年心性上来,也能争个面红耳赤,争得方天河和唐姝都来当和事佬,劝林宿哥哥要让着弟弟,又劝方辞弟弟要尊重哥哥。
吵到方辞开学,两人总算不吵了,毕竟有时差。
方辞走了没多久,林宿也开学了,学长说美工组要去采风,趁着周末有空,特意请他这位金主一起。
林宿想了想,答应了。
方辞不知道这事,倒是刷到了林宿的朋友圈,林宿一般不怎么发动态,但这次居然连着发了三条。
前两条都是风景,最后一条则是一张很简单的照片,林宿拿着一朵红色的花,有他的手掌大,却只有五片花瓣,看起来像个红色的羽毛球。
方辞在下面评论,问这是什么花。
林宿没回,对话框里倒是有了新消息。
【阿宿:木棉花。】
【阿宿:砸人超痛。】
他发来一段视频,镜头毫无美感的转了一圈录下了周围景色,路边的木棉花树艳红似火,录像的应该是个女孩子,不断地说着“真好看,好漂亮”。
紧接着她又叫前面的同伴回头,说要录像留作纪念,同伴也很配合的转身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朵花从天而降,砸中了林宿的脑袋。
林宿捂着脑袋抽了口凉气,同伴哈哈大笑,视频到此为止。
方辞干脆给他拨了视频通话过去,林宿很快就接了。
美国这会儿是凌晨,林宿那边是傍晚,应该是在某个旅游景点,身后的灯光秀晃得视频有些模糊。
林宿问,“你那边是凌晨吧,醒这么早?”
方辞转着笔,懒懒散散地点头:“不早,图书馆这个点大概已经坐满了。”
他问,“你去哪儿玩了,还会被花给砸了。”
林宿像是又想起了被暴击的疼,鼻子皱了一下:“在崇彦呢,木棉花树还挺多,我们几个基本都被砸了。”
“那你给报工伤吗。”方辞逗他,“崇彦绿化做的不行啊,还是你们太倒霉了?”
“都有吧。”林宿倚着白石栏杆,把镜头转了一圈,拍给方辞看,“不过木棉花其实挺漂亮的,这边风景也不错,比虞阳好看。”
方辞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林宿应该是在海边,周围很热闹,隐约还能听到海浪声。
去年的节假日林宿也出去玩过几次,但说比虞阳好看还是头一回,方辞顺口道:“那就多住几天。”
林宿就笑:“我倒是想在这儿住下,开个店也不错,可惜没这个机会。”
他道:“我在网上搜到个博主,她说能把那朵花用滴胶做成标本,大概半个月就能做好。”
方辞挑眉,把图片又看了一遍,也没看出来这花到底哪里好看,视频里长在树上的时候倒是好看,但一落下来,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不过别的花都是一瓣一瓣地落,这花居然是整朵往下掉,还挺特别。
他道:“那顺便给我也做一个。”
林宿:“做那么多干什么,想要直接把这个给你。”
方辞笑:“行,你先替我收着,等我回去就找你拿。”
他离回家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只差最后几门课程的学分,修完就能毕业。
经济学的教授苦口婆心劝他读研,方辞很感动,然后不假思索地拒绝。
之前他和方天河隐晦地提过这件事,被方天河三言两语打发回来,方辞就明白他是别想自己考研了,除非等林宿大学毕业,然后去给这位太子爷当伴读。
大多数有能力的家长都喜欢压缩孩子的学历教育时间,三年能读完的小学就不会延长到六年,两年能学会的高中也不会正常去学三年。
以他们的想法,二十来岁正是探索世界、尝试不同赛道的年纪,而不应该被困在学校的象牙塔里死记硬背。
曾经方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拼命去学,可惜现在全都白费,他被压缩出来的时间又被迫延长,去等另一个人追上他的脚步。
说不遗憾是假的,拿到毕业证的当天,方辞请教授吃了顿饭。
教授高谈阔论,听方辞说他还有个哥哥,又拉着他说欢迎他们两个一起报他的研究生,方辞跟着笑,说一定。
吃过饭,教授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天色渐晚,空旷的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连车也没有几辆,方辞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结果司机居然没来。
司机:“轮胎不知怎么漏气了,小辞你要不打个车回来?”
方辞错愕:“啊?不是刚保养过吗?被人扎了?”
司机:“应该是……刚才还好好的呢,我上个厕所的功夫就爆胎了,我得叫拖车去修了。”
方辞没辙,“那我叫个车……喂!”
一个人高马大的黑人抢过他手里的书包,风似的飞快跑走了。
抢劫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方辞平时出门都有司机开车,还是第一次碰见。他想破财免灾,但包里还装着他的毕业证。
他追上去:“钱你拿走,把毕业证还我。”
一般来说,抢劫的人只为图财混个温饱,持枪的虽然多,但没有几个动真格的,方辞这么喊了一声,那人果然也停下了。
他把书包随手一扔,掏出了一把枪,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方辞。
方辞懵了一瞬,随即举起双手后退:“你要钱吗?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别开枪。”
黑人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朝方辞笑了一下,然后扣动了扳机。
“嘭”地一声巨响,方辞只感觉到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击中,他失去重心,狼狈地跪倒在地。
这一瞬间里,心跳变得很快,周围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他听见警车刺耳的警报声,看见肩膀处飞溅出来的猩红液体,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他两眼发黑,隐约能听到那个黑人用带着方言味道的英语说了什么,却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
方辞几乎是凭借本能向旁侧躲了一下,与此同时又是“嘭!”的一声枪响,子弹打中了他的胸口。
失去意识前,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人说的是,“我的雇主让我告诉你,蠢货,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两个白人警察持枪跑过来,黑人见势不妙,立马拔腿就跑,一人追上去,对着黑人的背影嘭嘭嘭连开几枪,另一人则蹲下来查看方辞的伤势。
一个戴着口罩的华人青年跑过来,满脸震惊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他可以送方辞去就医,但又被警察不耐烦地喝退。
警察叫了救护车,给方辞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救护车来的很快,青年满眼烦躁地看着方辞被抬上救护车,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什么?你说方辞……”听到司机的汇报,方天河惊得险些带倒身后的椅子,意识到还有员工在,他又硬生生停下,缓了下神道,“我马上过去。”
他顾不上开到一半的会议,急匆匆叫来助理:“订一张最快飞波士顿的机票,我这几天的行程全部推掉,还有……”
他犹豫了下,还是道:“暂时先别告诉唐董。”
去往机场的路上,方天河收到了司机发来的通话录音。
方辞的手机设置了通话自动录音,追那个杀手的时候他没挂断电话,正好都录了下来。
听到那两声枪响,方天河心头巨颤,几乎要捏碎手机。
他翻出私人侦探的号码,拨了过去:“去查一下林芸和什么人有过联系,还有林宿……他最近都干了什么,事无巨细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