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航路没有钟声》雨里班

28、叛徒

　　“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数不清的炮弹飞向海贼团。

　　再怎么放松攻击近在眼前艾斯还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一瞬间火焰将炮弹拦截在半空中，爆炸声响彻了这片区域。

　　所有人都跑到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的军舰都只是沉默。

　　卡兰难得正经的下了次命令。

　　“走！”

　　刚刚嘻嘻哈哈的气氛瞬间消失，格维卡站在最边缘看着卡兰下命令。

　　他本来以为卡兰会选择报复回去，卡兰平时懒洋洋的但是领地意识极强，并不是能让自己受委屈的性格。

　　桑酷酷和009没有像格维卡那样纠结，在卡兰下令后就开始准备起来。

　　格维卡想问卡兰是怎么想的，但是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海军和海贼是天然的对立面，他没有那么自恋的觉得卡兰会为了他而妥协。

　　允看向不远处紧跟着不放的军舰，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染上莫名的情绪。

　　他们这艘船上都是些不知名的人物，也就只有艾斯...如果说他们是为了格维卡而来的允说什么都是不信的，一来就直接开炮啊。

　　桑酷酷特意让人改造的这艘船本就是为了卡兰出行舒适，所以在没有遇到危险之前是不可能提速的，在桑酷酷看来，那群海军还不够格。

　　格维卡在旁边站着，一时间觉得有点窒息，他夹在信仰和朋友中间，不敢完全属于哪一方。

　　如果他遇到的海贼残暴，凶恶，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尽自己所能去逮捕或者杀死他们，但偏偏不是，他遇到的是整天说说笑笑，每天讨论吃什么的“海贼”。

　　格维卡也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他应该再坚定点，坚定的拿起刀。

　　炮弹都被艾斯的火焰阻拦，海军们今天是第一次见艾斯，有听说过他的凶名，没有后退的打算，打算跟海贼们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实在是恶劣，那个小岛千人坑的尸体不是假的，那可是几千个孩子啊！

　　如果放走他们，那么下次再发现他们，说不定就是万人坑！

　　本就在海军们心中燃烧的怒火被前面海贼船的不紧不慢烧的更旺。

　　此刻他们不为加官进爵，只为自己的孩子不会平白被掳走后只剩下几根白骨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等着他们去发现。

　　允向来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却也发现了海军们眼中藏不住的怒火。

　　那片被火焰烧毁的树林突然浮现在允的心里。

　　允后知后觉自己正视了人性的恶却低估了人性的善良。

　　“火拳艾斯还有前面的海贼，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军舰上传来声音，可炮弹却没有停。

　　军舰的某个房间里

　　“上校上面的命令是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光！那群孩子...”说到这，高大的海军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海贼最该万死！”

　　咬牙切齿说出最后这句话，高大的海军没有再言语，他在等上校的答复，在这艘军舰中最服人心的不是最高指挥官，而是他眼前的上校。

　　曾经这里所有的人都归云阁（上校）指挥，而现在云阁只是个上校。

　　“只是活捉，活着就好了，火拳艾斯还有用。”

　　偏冷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尼塔下意识看向云阁，眉眼狭长深邃，薄唇轻抿，看向虚空的眼神带着点凉，刚刚的话像是在劝他，又像在说服自己。

　　格维卡听到后面对卡兰他们罪名的描述，后知后觉莫须有的过错被丢了过来。

　　他想要解释，想要去解释，而军舰上的海兵也看见了在甲板上冲他们挥手的格维卡。

　　“报告少将！是叛徒格维卡，据情报，就是他联合海贼让我军损失惨重！”

　　在任何时候叛徒比起敌人更加可恨。

　　在海军们看来，那个人贩子完全是为了让卡兰他们撤退才留下来以孩子们为人质拖延他们，卡兰他们和人贩子被当成一伙的。

　　而与海贼们说说笑笑的格维卡就是背叛者。

　　在格维卡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他的通缉令已经新鲜出炉。

　　炮弹瞬间集中在格维卡身上，格维卡有些发愣，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桑酷酷见状拍了他一下，格维卡也没多大反应。

　　“我...”

　　“你是不是蠢？就站在这里等着生吃炮弹？”

　　桑酷酷开口的暴躁淡化了他眉眼的冷硬。

　　卡兰对所有物的占有欲强的可怕，在格维卡踏入这艘船的那一刻，哪怕是一个俘虏，那他也归属于卡兰的所有物。

　　而桑酷酷足够了解卡兰，所以他知道格维卡的这种态度会惹怒卡兰。

　　并且不久后卡兰可能就会逼着格维卡做出选择。

　　这是卡兰和允的通病，喜欢极致的东西，极致的忠诚要么就是毫不犹豫的背离。

　　或许就是他们身为同类的微妙相同的地方。

　　可世界上那么多人，能做到他们心目中极致的人少之又少，不能强求别人。

　　桑酷酷正是明白，卡兰的性格很霸道，但他是一个温柔的人，仅仅只是霸道成为不了一个好的船长，只有霸道，那么这个海贼团不会长久，自从卡兰下定决心好好当个海贼，桑酷酷就在为他们的未来考虑了。

　　火焰向军舰移去，还没打出的炮弹在炮口里炸开，伤了一大群海兵。

　　不仅仅只是火焰，炮弹也向军舰飞去，不过只是一会，巨大的船就与军舰拉开了不远的距离。

　　允趴在船边看着那边忙着就是人船，艾斯站在他的旁边。

　　“要算了吗？”

　　卡兰知道允不是问艾斯，而是问他。

　　怎么可能算了，但是...

　　“会伤格维卡的心？”允的话将卡兰的思绪堵住，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真是温柔呢，卡兰。”

　　允压下了眸子中的冷意，用开玩笑的语气扯开话题。

　　卡兰还是沉默。

　　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和允口中的温柔会沾上边。

　　“这次...算了？怎么可能？”卡兰的咬字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群海军凭什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罪名压到他们头上？说不定，最大的黑手就是海军！

　　那些尸体没有几年都堆不成那种样子，海军却什么都不知道，可信度极低。

　　军舰还是跟了上来，炮弹不停地发射。

　　“让云阁去对付他们！”少将冲一旁的人嘶吼，他必须抓到火拳艾斯，这样谁还会说他只是好运因为云阁被贬下去才轮到他的，他要让别人看看他的实力。

　　当然，以火拳艾斯的凶残程度，云阁要是死了，那就是他的能力不足了。

　　少将旁边的人听到这话一时间脸色都很难看，在这种时候，还在想着跟云阁争这些，但还是没有拒绝这个命令的。

　　两边的人马的愤怒都被点燃，炮弹到处乱飞。

　　天边亮光一闪，艾斯的火焰瞬间被撕开，炮弹向着允的方向飞来。

　　允偏头，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往另一边偏移，炮弹从他的头旁边飞过去，像一个被踢飞的球一样，触碰到船的瞬间没有爆炸，反而滚了几圈停在了一边。

　　在火焰被斩开的缝隙中，允和云阁对上了视线，过了几秒，允就移开了。

　　那双眼睛里只有平静，完全没有会被炮火打中恐惧，浅绿色的生机和漫天的火焰结合在了一起，云阁只在心里想想便也觉得难缠，而艾斯已经来到他面前了，云阁没有闲心多想了。

　　允移开视线是因为009跑到他身边站着了，艾斯刚刚在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

　　他回房前也是知道卡兰他们想要去偷听允和艾斯的对话的，而且其他人偷偷讨论允和艾斯的关系时不避着他，他当然知道艾斯现在是父亲的伴侣。

　　可怜的009因为没有偷听墙角，现在还被瞒在鼓里。

　　艾斯是男的，009根本不知道怎么称呼，在009对伴侣的理解，他们应该要时刻都黏在一起的，现在好不容易趁艾斯不在了，他要问问看他父亲他该叫艾斯什么，要不然到时候叫错了惹父亲生气了就不好了。

　　在009的心里，卡兰虽然有时对他冷脸，但他觉得如果父亲生气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哪怕父亲温温柔柔，还病弱，谨记。

　　允:最后一句可以不用。

　　009拉住了允的衣服扯了扯，哭过后还没缓过来的嗓音有点哑，刚开口009就顿住，随后才继续说下去。

　　允有点复杂，这只崽崽也就比他小了几岁，比他矮了点，扯他衣角的动作并不是轻轻的，反而在过度的紧张情绪下009直接将允拉到自己的身边。

　　允打量了一下，发现个问题，009长高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其他人在打打杀杀，允和009就站这聊天...好吧，允刚刚就站在这看他们用炮火互轰的。

　　也不算聊天，就两个人一起站着沉默。

　　允仔细的看了下009，幼态的脸庞已经张开，但还是带着点稚气，脸上的绒毛在慢慢变长...？

　　绒毛...在变长？

　　允有点失神的抬起手盖住眼睛，过了会有悄悄的将并拢的手指微微挪开，浅绿色的瞳孔透过指缝偷偷观察。

　　009被自家父亲盯得害羞，就闭上眼睛深呼吸，在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家老父亲的海拔变低了...

　　他有点慌了。

　　他脸上变长的绒毛已经消失不见了，皮肤干净白皙，像刚出生几个月的幼儿，就这么乖巧无措的看着允。

　　允微微抬头，发现009只有长高了和脸变得没有那么幼态了，但是眼神还是依旧清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乖崽速成？

　　允将自己乱糟糟的想法从自己脑子里丢出去，看着一脸茫然看着他的009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揉一揉009的脑袋。

　　已经习惯被各种揉脑袋的009在允手抬起来的那一刻低下了头，任由允一边揉脑袋一边思考。

　　这边的氛围跟另一边相差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