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春天》森淋

5、稳稳地幸福

　　翌日，林宴难得起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看一眼手机，霍宇发来信息，说晚上六点来接他，回过消息，他又看看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他起床听着每日新闻，给新买的秋海棠浇水，深城就算到了深秋也不冷，秋海棠开得甚好，没有一点萧瑟的痕迹。林宴吃掉昨晚买的蛋糕，又窝在沙发里看无聊的肥皂剧，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等霍宇的到来。
　　六点，林宴穿着蓝色的牛仔裤和一件卡其色的衬衣，背着帆布包在路边等霍宇。不久，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霍宇摇下车窗，喊林宴上车。林宴习惯打开后门，还没打开，就听见霍宇喊道：“坐前面”
　　林宴难得见到霍宇穿休闲的衣服，就多看几眼。
　　“我脸上有东西吗？”霍宇停在红绿灯前，捕捉到林宴的眼神和他四目相对。
　　林宴下意识躲闪，转头朝窗外看去，“没有，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霍宇语气有点玩味。
　　“相比以前成熟，霍警官今天有点年轻。”林宴笑着说。
　　霍宇轻笑一声，“我本来也不老。”
　　窗外的风吹乱林宴的头发，吹得他有点冷，霍宇察觉到关上车窗，又打开车里的暖气，让车里温热起来。
　　“没必要开暖气吧，财大气粗。”林宴小声嘟囔。
　　霍宇耳朵灵光，“虽然说今天不冷，可是起风还是冷的。”
　　林宴把头靠在窗上，转头看向霍宇，霍宇也时不时看着他，黑暗中，两个人眼神交汇，有点暧昧。
　　霍宇把车停在一家日料店前，他下车给林宴开门。林宴跟在他后面，看着这家有点小的日料店，心里嘀咕：霍宇怎么喜欢吃这些冷东西，难吃又贵，他一天也没吃饭，靠一块蛋糕撑到现在，霍宇真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走进这家小巧而温馨的日料店，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老板娘那亲切的笑脸。她穿着一件简约舒适的日式围裙，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低马尾，显得既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美。每当有客人进来，她都会热情地打招呼，那笑容仿佛能瞬间驱散一天的疲惫。
　　“欢迎光临。”老板娘看见他们热情招呼，“现在就来了？”
　　“嫂子，锋哥在店里吧。”霍宇自然坐在吧台前，林宴也跟着坐下。
　　“在的。”老板娘说着，老板穿着随意的T恤和牛仔裤从后厨走出来，“难得不是一个人啊，小子。”老板看了一眼林宴开玩笑。
　　霍宇看着林宴，语气含糊：“我老同学林宴，刚从国外回来。”他又看向林宴，“郑峰哥，这个是他爱人，晓雅姐。”林宴也打了个招呼。
　　“那就是海归喽。”老板娘听见林宴从国外回来，眼睛闪起金光，“那个国家啊？”
　　霍宇笑着说：“晓雅姐，别吓着他。”
　　“没事的，我从英国回来的。”林宴回到，“爱丁堡，听说过吗？”
　　老板娘给他倒了一杯茶，接上话：“知道呀，周杰伦拍MV那个地方吧。”
　　老板系上围腰走进吧台里，问霍宇：“吃什么？”
　　霍宇点点头，“都行，你看着做。”
　　老板也点点头，“吃辣吗？”又看向林宴。
　　“可以的。”
　　郑峰的双手灵巧地穿梭在各种食材之间，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他熟练地拿起一把锋利的刀，手起刀落，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生鱼片便整齐地码放在盘中，每一片都透着诱人的光泽。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炉灶，炉火正旺，铁锅中的热油发出“滋滋”的声响。他迅速地将切好的食材倒入锅中，手中的铲子上下翻飞，每一次翻炒都恰到好处，火候掌握得炉火纯青。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气便弥漫在整个厨房中，让人垂涎欲滴。林宴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和晓雅姐聊他在国外的生活。
　　“第一次我去买猪肉，我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就放了葱姜蒜炒，看起来还不错，吃了一口就后悔了，腥的想吐。”林宴生动形象地表演当初的情景。
　　“国外这么有意思啊。”晓雅姐把手搭在郑峰的肩上，“就老郑去过日本，我都没出过国。”
　　“那下次你来爱丁堡，我带你玩。”不知怎么的，林宴今天变得十分健谈，让霍宇有点意外，今天的林宴有些特别。
　　霍宇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看着林宴，眼神里有些暧昧，郑峰捕捉到霍宇的不正常，用眼神示意晓雅看他。
　　“哟，你小子没喝酒呢，就醉了？”晓雅用手敲了敲霍宇面前的吧台，“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啦。”
　　林宴也觉得有些不妥，他坐直身子，微微和霍宇拉开距离。郑峰恰到好处地端上两碗拉面，打破目前的僵局。
　　“尝尝，豚骨拉面，我们的招牌菜。”郑峰说。
　　林宴尝了一口，那碗豚骨拉面，简直是味蕾上的一场盛宴。汤头浓郁而不腻，醇厚的豚骨香在口中缓缓绽放，仿佛能瞬间唤醒沉睡的味觉。面条筋道滑爽，每一根都吸饱了汤汁的精华，吃起来既有嚼劲又满口生香。
　　大块的豚骨肉炖得软烂入味，肉质鲜嫩多汁，轻轻一咬便能感受到那满满的幸福感。搭配上新鲜的蔬菜，不仅为这道拉面增添了清新的口感，更使得整碗面的营养均衡，美味与健康并存。
　　而那独特的辣油，更是点睛之笔。它既能提升整碗面的香气，又不会过于辛辣，让人在品尝美味的同时，也能感受到一丝丝微妙的刺激感。每一口拉面，都是对味觉的极致诱惑，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直到碗底见空，仍意犹未尽。
　　“你慢点，锋哥这多的是，再来一碗也没问题。”霍宇看着林宴狼吞虎咽，真害怕他噎着，一直在提醒他慢点吃。
　　林宴放慢速度，喝口清酒润润嗓子，“我一直以为日料就是冷盘，冷冰冰的，都忘记还有这么鲜的拉面了。”
　　“我之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嫁给他吗？”晓雅双手伏在吧台上，看着林宴摇摇头，接着到：“我想嫁给他，我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拉面，太划算了。”
　　林宴听闻大笑，“晓雅姐太划算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个人的胃。”
　　林宴和晓雅，一唱一和把郑峰夸得有点漂。霍宇也顺着话夸到：“锋哥就是这样追到嫂子的，看来我也去进修一下厨艺。”
　　林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他今天喝点酒就在这胡言乱语，林宴有点不高兴，不理解他到底什么意思，总感觉话里有话。霍宇有点缓过神来，意识到话有些不得体，就改口喊郑峰出去抽根烟。
　　店里人不多，晓雅坐在霍宇刚刚的位置上和林宴聊天。
　　“他喜欢你吧，我都看出来了。”晓雅姐低声道。
　　林宴有点不解，“没有的事，我们两个男生怎么互相喜欢？”
　　晓雅轻笑，“怎么不可以，性别不是问题，不要怕我歧视，我很新潮的。”
　　林宴笑着接话茬，“我是喜欢男的，但他是纯直男。”
　　“不可能，我家锋子认识他六年，没见到他带一个人在身边，独来独往的，你是第一个。”晓雅直截了当点明他们的关系，这让林宴有些想躲闪。
　　林宴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本正经，“就算我喜欢他，他以后还要结婚生子的呀，我不能耽误他。”
　　“那你呢？你能释怀吗？”晓雅笑着说，林宴不语，“按我说，管不了这么多，先爱够了再说，你们又不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年轻，现在享受当下，好好的谈个恋爱。”
　　店内聊得热火朝天，转眼看店外，两个大男人站在屋外的树下抽烟，透过店面的落地窗，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看向自己的人，烟头的火星在夜里发出猩红的光亮。
　　“喜欢他吧。”郑锋冷声到。
　　霍宇没有回答，猛地吸了口烟，“别磨磨蹭蹭的，快说是不是喜欢他。”郑峰不耐烦在他肩上打一拳。
　　“不知道，我现在乱得很。”霍宇含糊其辞。
　　“那你要想清楚，你们的关系要不要进一步发展，抛开性别不谈，不要让人家吃亏。”郑峰撂下霍宇，留他一个人在冷风里凌乱。
　　郑峰也自然加入晓雅和林宴的聊天中，正当几人说说笑笑，霍宇走进来，他忽然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林宴背后的椅背上，林宴的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霍宇轻笑一声：“吃完了吧，我送你回家。”
　　郑峰两口子交换眼神，看着暧昧不清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谢谢招待，晓雅姐、郑峰哥。”林宴起身道谢。
　　晓雅先声夺人：“下次见哦，祝你有好消息、”
　　林宴不好意思地挠头，霍宇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在夫妻两人的注视下，霍宇领着林宴回家。
　　“他们两个挺好玩的。”霍宇笑着打趣，“有时间我又带你来。”
　　林宴还在想着晓雅姐那些话，没回过神来，在霍宇喊他好几遍名字后，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人距离太近，霍宇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侧，他感觉自己心神都快稳不住了。
　　“开车吧。”两个人都迅速将眼神放在别处，林宴装作镇定开口。
　　霍宇点头，又伸手打开电台放歌。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用双手去碰触，每次伸手入怀中，有你的温度。”
　　幸福总是模棱两可，林宴他想要稳稳的幸福，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瞬间爆发的激情，而是这种平平淡淡的幸福，可是幸福只会降临到幸福的人身上，不幸的人有着各自的不幸。
　　霍宇的车停在林宴家路边，林宴低头解安全带，“今天谢谢你啊，下次我请你吃饭，时间你随便挑。”他开口道谢。
　　“那我就不客气啦。”霍宇笑着点头。
　　林宴开门下了车，霍宇也跟随其后。夜幕低垂，月光如细纱般轻轻洒落，给这宁静的夜晚披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面纱。街灯昏黄，拉长了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回响，却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界限，让人捉摸不透。
　　“林宴，我想说……”霍宇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阿宴。”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沉声音一字一顿，像是砸在林宴心尖上。
　　霍宇看着他，又看向林宴，问：“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