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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今天这个大日子,带出门的主力依然是丰儿。凤姐儿作为寿星,被推着坐了首位。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在荣庆堂自娱自乐,并不耽误她们姊妹在外头坐席取乐。贾母还嫌不够,又交代尤氏必得让凤姐儿多喝几杯,好好乐一乐。
      好么,妯娌兄弟姊妹、得脸的嬷嬷并大丫鬟们,全都乌压压的赶来敬酒,不喝就是端架子看不起人。这跟现代劝酒的话术有什么分别!哪怕凤姐儿连连告饶,还是喝的脸红心跳熏熏然,已是醉了。
      关键时刻怎能醉?王喜凤洗了把脸,又要了解酒酸汤喝了一盏,差点酸掉牙!
      在廊下疏散了片刻,才扶了丰儿的手,往院子里去。才到穿堂,远远一个小丫头看见她便跑。行了,通风报信的熟悉套路来了。
      丰儿眼皮子直跳,但主子没出声,她权当不知。
      “丰儿,我这醉得头晕,扶我到老太太那里缓一缓。”
      老太太这里并没有摆宴,只随意挑了些爱吃的摆在几上,邢王二位并薛姨妈相陪,又叫了说书的女先生讲些新出的话本子。凤姐儿进来,老太太就朝她招手。凤姐儿给房里众人行过礼,方蹭到贾母身边。
      “老太太办的好宴,今日吃醉了酒,要借您的塌歪一歪。”
      贾母见她面若朝霞,让一旁侍立的丫头子扶了她坐下,又问,“喝了醒酒汤不曾?”
      王喜凤点头,“丰儿服侍我喝过了。”
      约莫两刻钟,老太太班眯着眼听完故事,遣了人出去,又招呼众人摸骨牌。邢夫人是个小气的,向来不肯将钱花在牌桌上,能来贾母跟前凑趣的机会也少。每回都是王熙凤上场,跟鸳鸯对眼色,让老太太赢的尽兴。
      王喜凤今儿微醺,不耐烦上桌,便求了邢夫人上场。
      “好太太,今日媳妇醉了,只求您疼些个,便替了我上场罢。一到老太太这里,我的钱就跟听了亲人招呼般,飞也似地往老太太的钱匣子里钻。既如此,谁上场有什么要紧,总归我会账罢了。”
      鸳鸯正巧捧着老太太的钱匣子过来,听罢抿嘴一笑。
      丰儿早就送了银钱过来,王喜凤直接交给邢夫人,“今儿能不能将老太太的银子招呼出来,全看太太了。”
      也没玩多久,众人就可着贾母的作息散去。邢夫人拿着两吊钱的本钱,竟是多挣出一吊钱的彩头。老太太有鸳鸯帮着看,输了也有限,偏薛姨妈眼神不好,输的最多。王夫人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出了荣庆堂后门,再次走过穿堂,一路再没什么幺蛾子。凤姐儿没急着进院子,反倒进了院子对面空置许久的抱厦。鸳鸯安排的小丫头正兢兢业业放哨呢!
      待回到房中,平儿进来伺候。
      “家里一切安好?”王喜凤先换了出门的大衣裳,洗漱更衣,茶也到了。
      平儿叹气,“大好的日子,偏有不长眼的撞上门来。奶奶还是明天再问吧,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你唉声叹气?我着人送来的席面可用了?”
      “谢奶奶赏,东府大奶奶这回是用心了,一应都是上好的。”
      “我就说这个姨娘做不得,这么好的日子,咱们欢欢喜喜一起出去混闹着劝酒吃席多好。偏要按规矩守在房里,忒个没趣。”
      平儿苦笑。从被给出去开始,她的命运就定下了。如今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两人又叫了彩明来对礼单,趁着还早,逛了逛库房。眼见着天气就要冷下去,换季的布匹衣裳也该整整,趁着颜色还鲜亮年纪还鲜嫩都造起来。老旧些的拿出来做内衬鞋面之类的,不然东西都糟践了。
      趁着平儿洗漱,王喜凤召了柳绿桃红进来伺候。桃红是个嘴快的,开口就将贾琏给卖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回他们编排不了平儿,索性连平儿一起骂进去。可是,有什么好骂的呢?正妻善妒不容人吗?家里一妻三妾,说出去鬼都不信。贾母听了都要找龙头拐杖。所以,真的不要太介意人家如何中伤你。人家信口雌黄,你倒辗转反侧?

      夜间,贾琏不想回也回了。进屋就见母老虎靠在迎枕上,虎视眈眈。当然,这是贾琏视角,还有心虚加持。实际上王喜凤只是面无表情。如果贾琏非要理解成不怒而威,开心就好。
      “琏二爷,今儿个好享受?”
      “奶奶说的什么话,今儿是奶奶的好日子,老太太安排那么大的场面,是你好享受才是!”
      “看来,咱们的好享受不是同一种享受啊!”
      贾琏目瞪口呆,这怎么像车轱辘话?
      他懒得费功夫,遮掩道,“丫头们都死绝啦,给爷倒茶!”
      “丫鬟们我都打发去睡了,除了喝茶,琏二爷还需要什么?我一并伺候了。”
      王喜凤不紧不慢倒了茶,将茶杯推过去。
      “你喝着茶,我说,你听。你的反应决定着我明日该怎么告状。”
      贾琏只当王熙凤诈他,当时望风的小丫头来报信,他立刻就将人打发了,捉奸捉双,没证据的事儿,那就不是事儿!
      “大姐儿出痘,你宿在外书房。你的相好叫多姑娘,她男人是府里的厨子。可对?”
      “你们俩海誓山盟依依惜别,她送你的头发你藏在枕头套子里,却被我连铺盖卷一起烧了。可对?”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烧掉你的铺盖卷?你以为我真的烧了那装着头发的荷包?”
      贾琏面如土色,“你这妒妇!究竟安排了多少人盯着我!我要告老太太去!”
      “行,现在就去。”
      贾琏哪敢去,愤愤然坐下。
      “唯一的女儿出痘需要斋戒,你作为父亲却与有夫之妇偷情,毫无慈爱之心,可有异议?”
      贾琏沉默不语,心中却在一一排除究竟是哪方面走漏了消息。
      “今日你差人给鲍二家的送了布匹银子簪子,之后那鲍二家的就摸上门来。不多时,外头替你望风的小丫头跑回来报信,你即刻将鲍二家的打发出去。鲍二家的出院子时发髻散乱,汗巾子都系错了。可对?”
      “今儿家里失了盗,琏二爷觉得,我能不能在鲍二家里搜出贼赃?”
      “正妻过寿,当人丈夫的邀了粉头到正妻房白日宣淫,说出去谁不夸琏二爷堂堂伟丈夫!可惜我王家人丁单薄,哪怕叔叔高升回京,却终不如你贾家,豪杰竞出!”
      “老太太正等着呢,咱们过去细细分说。”
      贾琏扑通就跪下了。

      近日,琏二奶奶的人气特别旺。吃瓜群众一路围观到现在,口碑已经有了大幅度反转。
      王喜凤并不在意群众口碑。有时候,母老虎之威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相反,人家觉得你温柔慈善,便会蹬鼻子上脸。
      这不,王夫人的陪房周瑞的儿子,仗着父母在主子跟前得脸,骄横惯了,做事连小幺儿都不如,好生生的贺礼馒头也能让他给撒了。这也就是王喜凤卸了管家之权,不然,总能赐他几十板子清醒清醒。
      作为苦主,王喜凤虽不能直接处理,但也不可能轻轻放过。不然众人看琏二奶奶发落不起人,个个都能上来踩一脚,那日子才膈应呢!
      贾母那里是不用去打扰的。即便有事都要遮掩着,免得老太太心烦,你还无事生非,是不是老太太最爱的小宝贝了?王喜凤直接杀到了王夫人处。掌家人的陪房犯事,该有的态度总是要有的。总不能一张大被掩过去,拿王家女的脸面当奴才的垫脚石?
      一个奴才的儿子,比正经主子还能仗腰子?奴才的儿子扬眉吐气,正经主子忍气吞声?就连贾家,也是敬着伺候过长辈的奴才,而不是把奴才的儿孙也一块儿供起来。王家真要这么办事,那她真要找亲爱的叔父王子腾大人唠一唠王家女在下人眼里是如何的不值钱。
      王子腾会搞出奴才比主子尊贵这种事吗?但凡正常些的人都不会吧。贾府若是国公尚在,又哪里会有那么多欺主的奴才。连凤凰蛋贾宝玉都要受奶娘的气,简直就是笑话。

      王喜凤只一个诉求,下人搞砸了老家送给她的生日贺礼,是不是该给她个说法?
      若是凤姐儿非得发落了这不省心的下人,王夫人还能劝几句,意思意思小惩大戒,可凤姐儿偏偏走的是绿茶路线,把王夫人恶心坏了。
      “周姐姐一家子是姑妈手下得力的,每日忙着办差,家里的孩子疏于管教也是有的。少不得太太费心,调教好了再进来也就是了。只白费了家里一片心,好好的寿礼都糟践了。知道的,只说是奴才不小心,周瑞本就是咱们王家的奴才,断不会落王家的脸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贾家对王家故意怠慢,连娘家的寿礼都能作践了。”
      “这回倒也罢了,是我的寿礼打了,少不得要替咱们王家遮掩遮掩。下回老爷太太老太太过寿,寿礼也打了?还请太太紧紧下人的口,在长辈们面前回圜一二。不是我这个做小辈的不爱惜长辈所赐,只是我福薄罢了。”
      装模做样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小白花落寞退场。

      王夫人暗恨陪房不争气,同样也暗恨侄女不给她面子。这不就是抬抬手的事?当场给几板子也就完了。她当时不发作,如今却不阴不阳说这么一通。处理吧,憋气;不处理吧,家里口风不密,真传扬出去,她是两头落脸,岂不成了笑话?
      王喜凤才不管这些。自己的陪房自己管,她不过白提醒一句。周家那么多把柄,随便翻一翻就是一场风波,她懒得花心思,不想平白树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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