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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柳家来人 ...

  •   回到上京时已过了午时,姬薮回府后先是差人向祖母报了平安,然后再回云汉院,简单梳洗后,又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收拾得体后便往碧落院去了。

      没想到在碧落院的门口竟遇到了姬瑄,俩人在家宴上见过一次。对于这个弟弟,姬薮不甚了解,只清楚他是太子的伴读,甚少归家。

      “长姊。”姬瑄拱手行礼道。

      姬薮没想到会遇见他,有些惊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唤声,“瑄弟”。

      姬瑄侧身让出了通道,彬彬有礼说道:“长姊先请。”

      姬薮谢过后,便挑开门帘往里走,进到正厅,发现姬瑜二人已经到了,几人又等了片刻,刘维锦才从里屋出来。

      按照惯例,几人长幼有序的依次给她请安,只不过今日刘维锦的脸色很是不悦。

      刘维锦脸色难看的坐在上首,询问姬薮昨日为何不归,听完解释后端起了茶,呡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若不是你祖母同意,本宫断不答应让你独自出门。”

      “这世道,女子以名节为重,可你竟敢不打招呼,留宿在荒郊?这成何体统!”

      “殿下,我……”姬薮正要解释,便被刘维锦粗暴的打断,“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作为当家的主母,又是你的继母,我自然要为你的安全考虑。”

      “你父亲天未亮就差人来问,问你为何整夜未归?”

      刘维锦拧眉反问道:“你说说,我要怎么替你遮掩?”

      姬薮确实理亏,只好再次解释是因为雨天路滑,山间的路泥泞不堪,所以才耽搁了,并表示会引以为戒,不会再犯。

      “母亲……”姬瑜朝刘维锦撒娇道:“母亲就原谅长姊吧,昨日雨下那么大,夜行很危险的。”

      刘维锦神色淡淡,并未接茬。

      只是令姬薮没想到的是,平日里最喜较劲地姬舒,这时也替自己说起了好话。

      “母亲,昨日雨大,确实危险,还请母亲不要责罚长姊,她也不是故意的。”

      刘维锦也没想到大女儿会替姬薮开口求情,虽有些诧异,但脸色还是缓和了许多,想到了什么,随即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不是我要为难你,你也清楚,自月夕节后……”

      说到此处,刘维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瞬,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姬瑜。

      在姬瑜开口的那一刻,姬薮就率先望向了她,自然也没忽略她那失落的眼神,姬薮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唉。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姬瑄温声道:“母亲慎言,事出偶然,瑜妹妹实属无辜,既已对外说是瑜妹妹身边的侍女被掳,为了妹妹名声考虑,还请母亲以后不要再提。”

      “再者,聚仙观离上京确实遥远,难以一日来回,加之昨日雨大不停,若是冒雨夜行,实在危险。”

      “所以长姊留宿观里也实属无奈之举,还请父亲母亲,不要责怪长姊。”

      姬瑄一直被姬非林养在前院,除了逢年过节甚少来后院,又因生性冷淡不爱与人打交道,所以与几位姊妹并不亲近。见儿子都开口求情了,刘维锦也不好继续拉着脸,只得摆手让几人先回去。

      姬薮一出碧落院的大门,便瞧见了在门下等候的椒兰以及祖母身边的李嬷嬷。

      刚准备下台阶,姬舒追了上来,不客气的冲道:“你可不要自作多情,这是阿瑜求我的。”

      姬薮乐了:“那今日还是要承你的情。”

      “哼。”

      望着姬舒远去的背影,姬薮轻轻地笑了。

      椒兰上前问道:“姑娘,翁主可有……”

      姬薮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李嬷嬷也舒了口气:“姑娘既然无事,那我就先行一步回了老夫人。”

      “劳祖母惦念。”

      待几人陆续走后,姬瑄这才踏出大门,回想刚刚听见的话,他挑了下眉毛,语焉不详道,“戏已经开场了,可别毁了搭好的戏台啊。”

      晚上,已经洗漱完毕的姬薮躺在了床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床边的烛火,想着今日刘维锦的态度,又想起姬瑜可怜得模样,心生不忍。

      姬非林没有姬妾,除了姬薮是原配所生,其余三个孩子中,只有姬瑜姬瑄这对龙凤胎才是姬家的血脉。

      但不知为何,刘维锦对这对龙凤胎感情不深,并不亲近,对姬舒的偏心连姬薮这个外人都能看出一二。

      作为这侯府唯一的男孩,姬瑄将来会承袭昌平候的爵位,又擅占星问卜数术,对此道很是精通,若不出意外便能承袭姬非林的官职。

      因此,姬非林对这个独子十分看中。

      姬舒虽不是姬非林的孩子,但姬非林不曾缺了她的吃穿用度,又因为身世问题,刘维锦异常溺爱于她,这便造成了现如今的局面。

      家中姊妹中只有姬瑜无人关心,无人疼爱。

      他们三人虽是一母所生,但只差一岁,刘维锦怀龙凤胎时,因为姬舒年幼,离不开母亲,所以她在生下两个孩子后便将一切都丢给了乳母。她平日里对兄妹二人也十分冷淡,甚少过问,或者可以说是漠不关心。

      思及此,姬薮感叹道:“爹不理娘不爱,多可怜呐。”

      “以后就对她好一点吧,谁让自己是长姊呢。”带着这样的想法,姬薮沉入了梦境。

      翌日一早,受昭院。

      “过来。”

      “祖母您先将戒尺放下,不然孙女可不敢上前。”

      林娰月看着姬薮畏缩着身子,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敲了敲了身旁的桌子。

      “还不过来,等下可就翻倍了啊。”

      姬薮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只好吊着苦瓜脸上前,伸出了手掌。

      “啪。”随着戒尺的落下,姬薮身躯猛地一震,本能地收回了手。

      林娰月只鞭笞一下,便放下了手中的戒尺,道:“你可知今日为何受下掌刑?”

      姬薮搓了搓手心,委屈地点点头,红着眼睛说道:“因为在外留宿,没有连夜归家。”

      “但,祖母,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娰月摇了摇头,嫌弃道:“打住!”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装病在山上多待几天吗?”

      姬薮目瞪口呆,“啊?”

      “你明知你那继母一定会借此生事,为何不将计就计的在上山多待几日呢?”

      见姬薮还是面露不解,林娰月更嫌弃了,挑剔道:“怎地如此笨?”

      李嬷嬷在旁边帮着解释道:“姑娘,老太太的意思是,你若是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可以叫人传消息,说你病了暂时回不来,再私下回了老夫人,叫老夫人身边的医女跟着去打掩护。这样,两边面子里子都好看,即便翁主再不满,也不好指摘什么。”

      姬薮恍然大悟,说:“百善孝为先,只要我搬出祖母这面大旗,他们夫妻二人无论多尊贵,也不能违背祖母。”

      姬薮猛地抱住祖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谢谢祖母。”

      林娰月这会也不气了,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嗤笑道:“都是大姑娘了,还同孩子一般。”

      “还委屈吗?”

      “不委屈了呢。”

      林娰月:“那你可知我为何要你打这一板子?”

      “因为要打给府中的人看。”姬薮认真地答道。

      林娰月赞许地摸摸了姬薮的头,认同的道:“府中规矩森严,若是不罚你,只怕她们心中不服。”

      姬薮表示明白,正点着头附和的时候,就听见祖母话锋一转:“你现如今已经及笄,已到了婚嫁之年,等开春后,就该正式相看了。你可有……”

      姬薮一听又说这事,挣扎着从祖母身上起来,拒绝道:"祖母,我还小呢,只想陪着祖母,不想成婚。"

      “你这个丫头,这世上哪有到了年纪不成婚的姑娘家?”

      “我……”姬薮还没来得及回答,无意中瞥见云汉院的二等丫鬟、香草站在院子里。

      香草张着葡萄似的眼睛,正探头探脑的往屋里张望,见姬薮看了过来,面上一喜的上前,还没走几步,便被外面的侍女拦住了。

      椒兰将她带了进来,问道:“香草,你怎么来这儿了。”

      香草道:“姑娘,翁主刚刚差人来请,说是姑娘母家舅舅来了。”

      姬薮和林娰月对视了一眼,柳家来人了?

      事出突然,她来不及重新梳妆打扮,只好在祖母这里简单梳洗,然后又换了衣裙。

      当姬薮绕过敬园和锦绣园来到前院时,王管家已经在院中等待许久了。

      “大姑娘,侯爷已经在等您了。”说着便将姬薮往姬非林父子的住处引。

      这次来的到底是谁?竟然让父亲这么重视?

      姬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待跨进堂厅,便看见姬非林夫妇坐在上首,往右边望去,有一中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饮茶,此人衣着整洁得体,气质儒雅,一派文人墨客的样子。在他身旁坐着一个与姬薮年龄相仿的女娘,看上去十分面善。

      “问父亲安,问翁主安。”

      姬非林含糊应了声,神色淡淡,转头为姬薮介绍来人的身份。

      “你来了,这是你阿母的兄长,你应该唤声二舅父,快来见礼。”

      姬薮乖巧行礼,唤了声:“二舅父,问舅父安。”

      那人朝姬薮笑了笑,应下了,道:“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和你母亲一样端庄美丽。”

      姬薮受宠若惊,轻声谢道:“舅父谬赞了。”

      柳循并未接茬,转身为姬薮介绍起了坐在身旁的女娘。

      “这是你大舅父家的萱芝阿姊,现如今在宫中当差,这次同我们一起回胶东。”

      回胶东?姬薮虽不明白柳舅父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看向了柳舅父说的那个姑娘,正好与柳萱芝看过来的目光撞上。柳萱芝面露浅笑,大方地和姬薮打起了招呼,姬薮虽有些害羞,但还是出于礼貌,报以微笑回应。

      见两方人都互相见礼后,姬非林这才说出了唤姬薮来前院的原因。

      姬非林道,“这次叫你来,是有要事吩咐你。”

      见姬非林面露严肃之色,姬薮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你的外祖母,也就是你生母的母亲,她年岁大了身体不好,现如今想见你一面。你今日就将行礼收拾好,明日随你二舅父一同回胶东,在胶东待上一段时间,陪伴在她人家身边,尽尽孝道。”

      姬薮尽数应下,“女儿知晓了,劳烦舅父了。”

      几人又闲聊会,王管家来请,说餐食准备好了,于是众人前往侧厅。待众人用过餐后,姬薮领着柳萱芝回了云汉院,嘱咐椒兰要将其安顿好,便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椒兰回来了,看着倚在床边休息的姬薮,并未打扰,小声吩咐其他小丫鬟开始动起来,将要带去胶东的东西都装箱收起来。

      姬薮思考一会还是觉得有些迷糊,于是起身,往东侧院去了。

      柳萱芝刚洗漱完,正在擦拭发尾,见姬薮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主动开口询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萱芝阿姊,我有些不明白,外祖母现如今是?”

      大概是没想到姬薮会问这个问题,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姬薮何其聪敏,见柳萱芝面露苦涩,虽没有明说,却也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心下慌乱,手抖着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

      第二日天微亮,姬薮一行人在侯府家丁的送行下,踏上了前往胶东的商船。

      当开船的号角声响起时,商船便拉开风帆驶出了码头。

      这艘商船只有两层,一行人的行李和带去柳家的礼品都放在底仓,那些货商的货品也一同放在底仓,一楼的船舱是那些行商的商人所住的地方,像姬薮这样的官眷自然是住在更贵更舒适的的二层。但因为船上的房间紧俏,所以姬薮和柳萱芝只能共住一间房。

      姬薮从未坐过船,因此望着窗外的滚滚河水,眩晕想吐的感觉猛烈袭来,她捂住嘴,想抑制即将吐出来的恶心感。

      柳萱芝看到姬薮难受的厉害,剥了一个金桔递给她。

      “吃个金桔吧,好歹能缓和些。”

      “谢谢阿姊,只是我晕的难受,实在吃不下。”

      柳萱芝轻轻拍了拍姬薮的背,温柔道:“第一次都是这样,等回来时就会好些。”

      在船行使四天后又换乘马车走了三天,姬薮终于见到了柳家的大门,被椒兰搀扶着下了马车后,姬薮使劲捶了两下腰,她感觉屁股、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因为她们年纪小,所以柳循吩咐只白天赶路,晚上找个客栈休息。

      即使是这样,姬薮也感觉自己撑不住了,看到柳萱芝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样子,姬薮感觉自己和她回的不是一趟家。

      天已经暗下来了,挂在廊下的两盏大灯笼只能照亮脚下铺着的青砖,看不清柳家的大门具体的模样。

      姬薮透过大门望向里面,远处的房间门口也有两盏微弱的光,那忽明忽暗的光里似乎有什么勾人的东西似乎想将人引过去,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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