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洛蒙》久坐屁屁麻

5、停电

　　祖阳没拒绝晴朗的请求。
　　晴朗抓着祖阳的衣角，原来刚才冰凉的质地是皮衣。祖阳故意放慢了上楼的速度，好像是为了照顾到晴朗。
　　晴朗看着这个高大的男生，突然觉得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吓人。
　　楼道里除了脚步声只有细微的喘息声，走到7楼的时候晴朗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她扯了扯祖阳，示意想缓口气。
　　晴朗双手支在膝盖上，悄悄观察祖阳。月光星星点从过道中的小窗户里散进来些许，使幽暗狭窄的过道变得柔和许多。
　　晴朗注意到祖阳的断眉，和他的脸结合起来很有酷酷的味道。
　　“这个断眉是专门理的嘛，蛮酷的。”晴朗用水汪汪的杏眼看着祖阳。
　　“不是，疤”祖阳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
　　晴朗哦了一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其实晴朗对祖阳非常好奇，他好像一直是一个人，他的父母呢？他为什么每天下午都不在？他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吗？
　　祖阳第一次主动开口，“我一直在找你。”
　　“啊？”晴朗完全震惊了，搞什么，他认错人了吧。
　　“6岁，滑滑梯旁，小哑巴。”祖阳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眼睛，
　　啪嗒-，火星亮起后，他吹出一口烟雾。
　　小哑巴？这让晴朗的思绪被拉回了十年前。
　　晴朗从小就像小太阳一样，但是小区里有个孩子跟她完全相反。他很瘦，很少说话，一直垮着脸坐在滑滑梯上。
　　没有别的小朋友喜欢他，都骂他是没爹要的孩子。小晴朗就像小哑巴的光一样，总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站在他跟前，在每次他孤独无助的时候轻轻摸摸他的头。
　　他的妈妈身体好像很不好，没有人照顾他，晴朗总是会拿很多吃的给他，甜甜得笑着。
　　小哑巴对她很认真的说有一天他会可以保护她的，像个男人一样不会是他爸爸那样。
　　小晴朗不懂，但是她开心得跟他拉钩。
　　之后小哑巴突然不见了，父母告诉她，小哑巴妈妈去世了，被爸爸接走了。晴朗难过了很久，怪罪小哑巴的不辞而别。
　　但随着年龄的长大，晴朗也步入了更忙碌的生活，只是把这段友谊放在童年回忆里了。
　　晴朗恍然，眼睛亮亮的，开心得抬手想习惯性摸摸他的头。才发现根本够不到，是啊，小哑巴就是祖阳，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他已经不喜欢这样了，晴朗眼神暗了些。正想放下手的时候，祖阳俯身低下了头。
　　晴朗感觉手掌扎扎的，祖阳的头发不长但很硬。那一瞬，晴朗心中像是有坛蜂蜜被打翻，蔓延开来，是失而复得，是再次重逢，是惊讶，是喜悦。
　　祖阳看着，在他面前小小一只的晴朗，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像什么东西化开了。
　　祖阳蹲下来，让晴朗舒服一些，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所有付出，这一刻都值得了。
　　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小太阳。
　　当年妈妈病逝，世界除了晴朗他觉得再也没人爱他了，但是被爸爸派来的人强行带走了。
　　祖阳父亲是本市有名企业的董事长，白手起家的他与糟糠之妻是段佳话，但是在祖阳3岁的时候出轨了。
　　母亲果断检查离婚，独自带着祖阳生活，但是心中郁结终究成疾病。
　　祖阳太小了，根本无力反抗。他仇视他的父亲，他父亲断了他的经济支持。
　　那么小的祖阳不知道怎么在那冰冷的豪宅里生存的，自小就摸爬滚打寻找出路。直到今年成年，他终于能脱离那牢狱，独自生活。
　　晴朗开心得有些无措，因为实在是祖阳现在变化太大了，瞬间不知道了如何相处。
　　“你一个住吗？”
　　“嗯，我爸也死了。”
　　“啊？哦。”晴朗抿了抿嘴感觉祖阳实在是太可怜了。
　　祖阳现在蹲着的样子好像跟当初的小哑巴，晴朗瞬间有种被激发的保护欲。
　　晴朗轻轻环抱了下祖阳的头，“没事小哑巴，你还有我。”
　　祖阳的瞳孔急剧收缩，心中猛烈翻涌，他心中阴郁堆成的冰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融化着。
　　祖阳喉结上下滚动，但是完全不敢动，生怕打碎这美好的梦。
　　直到烟烫到手，祖阳才反应过来掐掉。
　　祖阳说，“走吧，明天还要上课。”
　　剩下的6层，晴朗觉得轻松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原因。
　　终于到了，晴朗却没有如释重负，因为家里也没电啊，跟祖阳待到一起已经把害怕抛之脑后了。
　　本来一直都是晴朗保护祖阳的，现在她却想呆在他身边寻求安全感。
　　祖阳看着晴朗的小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害怕吗”
　　“才没有，怎么你需要本小姐保护吗”
　　祖阳无奈把门解锁，“是的小姐姐，我需要。”
　　但是晴朗犹豫了，我俩又不是小时候了毕竟孤男孤女共处一室啊，爸妈知道了不得打死我。
　　祖阳说：“放心，我睡沙发。”
　　不知道为什么，对祖阳，晴朗有天然的信任，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哑巴开始他俩就是彼此很重要的人。
　　晴朗躺在祖阳的床上还是顿感不真实，小哑巴都长成这样了，这反差感也太大了吧。
　　晴朗试着叫了一下，“祖阳，睡了吗？”
　　“没有”
　　“一中管这么严，为什么你每天下午都不在啊”
　　“我搞数学和物理竞赛，老师们都知道，但是我下午还有别的事，索性一直请了。”
　　晴朗意外极了，不是，祖阳？搞竞赛？看着就完全不像好吗，他不是天天都睡觉吗，哪有时间学习。
　　“我以为你是跑出去打架了。”晴朗开玩笑说道。
　　“也有”
　　晴朗更震惊了，都是高中生，一中校风很好，哪去让他打架，只当他是说笑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祖阳的声音不大不小，感觉离房间门很近。
　　“犯错被老师抓了，值日被罚了一周”晴朗有些沮丧。
　　祖阳没回答。
　　过了一会，晴朗又问了一遍，“小哑巴？”
　　“我在，睡吧”祖阳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晴朗莫名的安心，闻着祖阳身上独有的味道，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祖阳就这样坐在房间门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