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伴花开》晓理渔

33、第 33 章

　　韩荟突然像个生人似的拘谨起来，还是王烨把她按坐在薛益身旁。子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热情的跟韩荟招呼起来。王烨指示薛益去拿份新的碗筷，薛益愣愣的像个憨子。王烨看薛益走远后故意埋怨道，“这人，越恋爱越像傻子了。”子娟听了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难为情地看着韩荟，问韩荟想吃什么随便点。王烨也附和着。
　　子娟望着韩荟，仔细瞧着她跟王烨说话时的神情状态，看出她和薛益一样都在强颜欢笑着。子娟明白薛益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了。
　　薛益拿着碗筷回来后，子娟更是看出他心慌意乱不能自处。子娟顿时感觉到眼前的这两个人走到了感情的十字路口，是分是和就在今晚了。她不知为何心里有种难以接受的感觉，她害怕她们俩就此散了，就好像他们四个人是命运共同体似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注视着身旁的王烨在吐沫横飞地挑动着吃饭的氛围也忽然明白了王烨现在和她有同样的想法和期盼。她深深提了一一口气然后和王烨打配合，有意无意的撮合桌对面的这对能够好好沟通，敞开沟通。
　　吃完饭，没等付钱，子娟就挽着韩荟的胳膊先走了。王烨看她俩挽着胳膊走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明白子娟是董他的。这边，他催促薛益赶紧付钱，薛益的包他帮拎着。付完钱，他们走出餐馆时看到她们俩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她们看到他俩跟过来时并没有等，而是转身走了。王烨这时问身旁的薛益，“你俩这是又怎么了？”身旁的人并没有回复他。他转头一看，身旁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他也就没有再追问，望着眼前渐行渐远的两个人时不由得回想刚才吃饭时的场景，又想到前几天还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这会坐在一起竟然谁也不看谁，甚至连个眼神的互动都没有。看来是彼此间有了更大的矛盾，而薛益不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打了他的电话约见面。王烨想到这时不由得转头盯着身旁的薛益一眼。这时薛益也一转头问他刚才说了什么。王烨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什么，接着递给薛益一支烟。薛益好奇又惊讶地望着王烨，他看出王烨是认真的，迟疑了片刻就接过了烟。接着王烨先给薛益点火，然后才点自己的。王烨深吸了口烟然后倾吐而出，接着他说道，“韩荟毕竟是独生女，多少有点娇生惯养，但她也不是那种爱作的女孩。你就多哄哄她，多点夸赞再带点引导就完事了。”
　　薛益明白王烨此话的善意和关心，只是还没有说到目前的问题症结处而已。他小心翼翼地吸了口烟，一股苦涩的味道迅速由鼻腔直窜到口腔、食管、气管。他轻微了地咳嗽了声。咳嗽之后，他又试着深吸了一口，渐渐的这种一吸一吐的感觉很是新鲜和受用。在寒冷的天气里再抽上几口烟，仿佛从心灵到身躯都很清明又放松。薛益不由得问王烨这是什么烟。王烨把烟叼在嘴里，腾出手来去掏烟，然后把掏出的烟递给薛益。薛益想接又不好意思接，王烨就往他兜里一塞。这时王烨一抬头看见前方不远处那两个人正放慢脚步回头瞅着他俩，他吸了口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俩，子娟瞅了王烨一眼就回头了，只不过那眼神里尽是不满。王烨并没有在意，他知道子娟一直反对他抽烟，但是又拿他没办法。倒是子娟身旁的韩荟拿着别样的惊愕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又盯着他身旁的薛益看了两眼。然而薛益这时正被烟所吸引，没有注意到前方的眼神。王烨也没有故意提醒他，反倒有些后悔没有更早些影响薛益——让他学会抽烟。“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一条。”王烨宠溺的眼神望着身旁的薛益。薛益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王烨再一回头看向前方，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他并没有多想，而是抬起胳膊搭在薛益的肩膀上，搂着薛益问道，“老兄，跟我说说你俩是什么情况。”王烨说着用很坦诚的目光看着身旁的人。
　　薛益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眉眼低垂着。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卸下伪装，袒露自己的委屈、不甘、苦恼和迷茫。他从前段时间韩荟妈妈突然去学校找他开始说起，他讲了她妈如何趾高气昂的跟他说话，以及对他的侮辱，接着讲了她表弟见到他时那挑衅的目光，还有今天她爸去找他，说了些他似懂又不懂的话，最重要的是他对韩荟说了许多气话和言不由衷的话。王烨专注的听着，没有插话。薛益说完后停顿了片刻又说道，“说内心话，我舍不得离开她，习惯了身边有她。但是我又想成就她，不想耽误她。她妈妈说的对，凭我现在的能力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甚至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困难。”
　　王烨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很快他们就走到公寓楼下，楼下进进出出的人熙来攘往的，他也就放下了搭在薛益肩膀上的胳膊。他们等电梯的时候，从身后传来说笑声，王烨回头瞅了一眼，三个陌生的面孔走了过来。这三个人站在他俩身后等电梯时不停止地说笑着，而后进了电梯还是。他们说的那些事情，王烨只觉得可笑，好在这三个人比他俩先下电梯，不然他肯定要说点什么。
　　王烨没有径直地回楼上自己的公寓而是来到薛益这里，他知道那俩肯定就在楼上（因为刚才在楼下他看到楼上他的公寓里有灯亮），而子娟肯定也正在做韩荟的工作。这边他知道自己也要做薛益的工作，不，不是工作，而是帮薛益解决困扰。从薛益说完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会了。王烨知道要敞开的和薛益好好聊一聊。他们来到书房，坐在书桌的对面。薛益看王烨要抽烟，就主动给王烨点火。王烨望着眼前的人心里倒是一惊，薛益越来越有眼力见了。
　　“老兄，我完全理解你的内心，光我理解没用呀，你要让韩荟知道你的这些想法，让她进一步走进你的内心。”王烨恳切又温和的说道。
　　薛益皱了下眉头，只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王烨看着有些着急起来。
　　“就事实而言，你不想去，也去不了，她也是不情愿去，但是她父母又要求她去，还让你帮做工作。种种这些你都可以跟她聊一聊，毫不保留的。当然你要能稳得住她，比如说她知道自己的母亲给你钱让你远离她时，她定会无言面对你，也会对她妈仇恨在心。这时你就要开导她，告诉她做父母的都会为自己的子女做长远打算，只是有的人方法方式欠妥当而已等等。不然她知道后还不跑回家闹个天翻地覆啊。这于你也很不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王烨又苦口婆心道。
　　“可是，她刚才根本就不搭理我。”薛益说。
　　“你怎么，傻了呀老兄，得你主动啊，就像你们刚开始认识时那样。她虽然是事件的中心人物，但也是最容易受蒙蔽，最容易不知情的关键人物啊。”
　　薛益没有说话。王烨接着又说道，“你的所有态度和想法都要让她知道，比如你明白她母亲让她出国留学其实就是想拆散你们，让你们远隔重洋，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有隔阂，感情也会淡去。还有，你不去留学一是你目前工作稳定，前景明朗；还有就是徐教授没醒，你作为他的弟子，受到他的教诲和爱护，要知恩图报，不愿看到师母一人孤苦支撑着，因此无论无何也不能抛下他们自己奔前程去了。这些你都要告诉她，让她了解你的内心，你的初衷。这样她才能更懂你，更爱你。”
　　“老王，不知为什么，我说不出口呢。”薛益一脸苦相。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她不是你最亲密的人吗？你把她抱在怀里，你牵着她的手时都可以说啊。前提是千万不能放开怀抱，松开手。两个人只有彼此敞开怀抱，心连心，愿意沟通，深入沟通，关系才能持久。”王烨的这一番说教说到薛益的心坎里了。这正是他内心想表达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韩荟说。他怕自己一旦无法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像之前那样，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伤害。王烨的这番话似乎给他理清了头绪，甚至是几乎教他如何去做了。
　　“当然你要想好，韩荟真的出去留学后，你们真的就是一个白天，一个是黑夜的。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关系说有多危险就有多危险。”王烨又说了句。
　　“我明白，”薛益立马回道，“努力的同时就看缘分吧。”
　　王烨抽着烟，没再说话。缘分的事天注定，看命运的安排吧。“我上去了，等荟让子娟把韩荟送下来。你可要把握好。”王烨说着起身，把烟嘴按灭在书桌上的烟灰缸里。
　　薛益起身送王烨出去。他们在等电梯时，王烨又叮嘱道，“待会一定要想办法牵住她的手，或者抱着她，可不能像咱俩刚才是的坐在桌对面。”王烨说着还不忘拍了拍薛益的肩膀。
　　王烨进了电梯后，薛益回了公寓。但是，他坐立不安，无法形容的紧张和恐慌，这样的状态在他和韩荟之间之前有过，那是他们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那时的状态这会重现，还是那个人，但是情景却有天壤之别。今晚还能留她在这里吗？没有她在的夜晚真的度夜如年。今晚一定要把她留下，即使她要出国了，他和她更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不论现实如何变化，他们都对对方怀有期待，珍视过去的美好，他相信他们定能熬过这段艰难岁月。他这样想着，给自己鼓励。他也发现了，一个人遇事只有尽可能往好的方面想，才会有对策，有出路。
　　薛益坐在餐桌旁，双手握拳，不断给自己打气鼓劲。这时，门铃响了，他几乎是跳了起来。他深呼吸了下，然后走过去看门。门一开，就是子娟微笑着看着他，他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子娟身旁人的身上，那人低着头并没有看他。子娟二话不说，一侧身把身旁的人往屋里推，薛益见状往后退了两步。子娟看着薛益轻声地说道，“加油。”然后她就调头走了，走了把门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