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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魔王的体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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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棠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她答应过小许周末帮她带班，结果又是迟到。
急忙跑去便利店，小许已经十分不耐烦。
“以棠，你要是很忙的话，麻烦跟店长说离职，不要老是麻烦别人帮你代班！”
小许气匆匆地走进休息室换衣服。
这个时间点便利店人不多，乔以棠跟在她身后解释：“抱歉，小许，我这两天生病了，才一直请假的，以后保证不麻烦你。”
小许从休息室出来，又在货架上拿两盒临期的便当放在背包里，“说真的，你马上高考了，还是早点让店长找个人来代替你吧！我可不想你高考的时候我连上三天全班。”
乔以棠跟她到门口，小许说完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乔以棠站在门口挥手：“我会跟店长说的，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哎。
是啊，两个月后就是高考。
她坐在收银台前，把错题笔记摊开，学吧，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学习算得上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临近下班时间，她又给派出所打电话，询问乔国征的进展如何，警察说暂时还没找到，不过乔国征已经失踪超过72个小时，他们会尽快联合其他部门一起处理的。
乔以棠挂掉电话，原来不止她找不到乔国征，警察同样也找不到。
晚上十一半点，乔以棠清点完货架，脱掉马甲关门走人，夜晚的空气比白天冷些，她站在便利店门外，将卫衣的拉链拉高，遮住白皙欣秀的脖颈，她下意识地想往奶奶家走，刚踏出一步就想起乔国征已经把房子卖了，她现在没有家了。她把手揣兜里，摸到了口袋深处的房卡。
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去。
至少不用担心会露宿街头。
乔以棠重振旗鼓，恢复元气，先回到小区保安亭，把行李全都搬出来，又前往江州酒店，站在江州酒店的大门口，她提着衣服抱着书，像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
酒店工作人员出来迎接她，很热情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带她上17楼的房间。
乔以棠保持了一路的平静终于在工作人员替她关门后爆发——
江州酒店！
以往路过都没空抬头打量的五星级酒店！！
是房间大又香，床铺软又厚，厕所干净又整洁的酒店！！！
乔以棠脱掉鞋子，翘着脚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脸上浮现出两个大大的酒窝，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这要是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
找不到九尾狐妖的行踪原本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谢笙应该想的是如何剜掉她的狐狸尾巴、如何挖出她的心脏，又如何暴揍完她再送回地狱。
睚眦必报、杀人如麻，这才是魔王应该做的事。
可这晚不知为何，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成，他却觉得心旷神怡，是这百年来难得的好心情。
谢笙看向窗外，皓月当空，万籁俱寂，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
周一，乔以棠把赞助合同拿给班主任过目，班主任一拍脑门：“对，我们学校的校委会就是江氏集团赞助的，每年学校的贫困生都可以申请助学基金，我都差点忘记了！以棠，你既然拿到这份助学合同，那就把校外的兼职辞掉，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才不辜负江氏集团的一片心意。”
合同中写到，江氏集团无条件资助她高中、大学、研究生的所有学费、学杂费支出，无任何附加条款，是一个百分百纯慈善项目。
既然班主任都说没问题，她就签了吧。
坐回位置上，她难得卸下包袱，现在可算是吃喝不愁，不必再为生活奔波劳碌。
她给店长发消息，说做完这个月就不做了，她要备战高考，如果有需要，等她考完试再回来继续兼职。
兼职生这个岗位本来流动性就大，乔以棠做了一年多，算长久的了。店长看到消息后也只给她发了一个ok的手势，顺便叫她上班的时候打印一张招聘启示贴在店门前。
照例下午放学后，她去便利店交班。五六点正是便利店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收银台不见小许的身影，顾客没看到有人收银，要么自助扫码，要么把东西放回原处离开了。
乔以棠赶紧过去接手工作，透过收银台的监控屏，她看到蹲在货架边狂吃的小许。
兴许是小许饿了，让她多吃点吧。可半个小时过去也没见小许起身，乔以棠再仔细看监控，才发现小许手边的货架竟然被吃空了！
乔以棠赶紧过去查看情况。小许情绪低落，身旁气压极低，身旁满满一地全是她吃剩的包装盒。
便利店有一个福利，员工可将临期产品可带回家自行解决，所以不管是她也好，小许也好，都会定期搜刮货架上的食品，但不是现在这样无休无尽狂吃啊！
乔以棠拍了拍小许的肩膀，试探地问：“你有没有事啊？”
这也吃太多了吧？
小许往旁边挪步，又拿了一盒便当狂吃。
“这个没加热呢！”
乔以棠伸手拿她的便当，却被小许咬了一口。
乔以棠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吃了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满足。
比起平日里同她一样节俭的小许，此刻的她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找谢笙。
她莫名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但又一想，自己并没有谢笙的联系方式。
她看向右手腕，如果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那么这里应该有条红线才对。
她也不管是梦还是现实，凭空拉扯那根不存在的红线，“谢笙，救命！”
还没扯两下，红线便散发出微光，她惊坐在地上，没想到真能把人扯出来。
不愧是神器，这么好用？！
谢笙穿着睡衣，一脸不悦，他额前的碎发微微翘起，满身疲倦，看样子是被她吵醒的。
追杀九尾狐妖整整两日，连根狐狸毛都没看到。他不爽地回家睡觉，刚睡着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硬拽起来。任谁脾气都好不了。
小许又从货架上取来一根肠。
“谢笙！”乔以棠赶紧过去他身后，“你快救救小许，她很奇怪！”
谢笙半跪下，小许仿佛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警惕地回头看，还没完全转过身，就看到谢笙充满杀意的猩红色眼眸。
饿鬼被吓得迅速离开小许的身体，随着黑色的气体消散，小许失去意识昏倒在地。
饿鬼跑啊跑，嘴里还叼着吃了一半的烤肠。它才从地狱里逃出来没多久，就想吃口饱饭，再好好做鬼，怎么饭没吃完就倒霉碰到这位大哥了呢？
谢笙任它逃跑，根本不急，慢悠悠起身瞬移闪到饿鬼面前，将它逮个正着。
饿鬼哆哆嗦嗦，赶紧下跪求饶。
“满身晦气，真是碍眼。”
谢笙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伸出拳头，将其一顿胖揍，把抓不到九尾狐妖和被吵醒的怨气全部发泄在饿鬼身上，发泄完后，还把它系成蝴蝶结的形状，重新打入地狱。
“回炉重造去吧！”
乔以棠半坐在地上试图摇醒小许，打完饿鬼后的谢笙回到她身边蹲下，与她视线持平。
“饿鬼我打完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听不出什么语气，跟上次天台上一样冷漠。
乔以棠跟他不算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脾性，是属于嘴硬心软那一挂的，还是凶狠毒辣那一挂的，她暂时搞不清楚，索性装傻充愣：“啊，谢谢你啊，我就知道找你有用，嘿嘿。”
她紧紧抱住小许，刚刚情况紧急，脑子没细想，身体先一步把人摇过来了，也不知道谢笙会不会也生气揍她。
谢笙看着两人的手腕，不见红线，只见一条微弱的红光，他抬手：“就这东西把我拉过来的？”
这很难用科学解释，但她刚刚确实拉了，也确实把他拉过来了，乔以棠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哇！你还会瞬间移动啊！好酷啊！嘿嘿！”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谢笙皱眉看她，忽然伸手把她卫衣领子往上拽，遮住她的半张脸，一顿，笑出了声。
这在乔以棠听来完全是挑衅和嘲讽。
小许醒来，从乔以棠怀抱里挣脱，直奔洗手间狂吐，谢笙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她的灵魂缺口太大，怨气重，才会被这么弱智的饿鬼缠上。”
他收回手，又转头看向乔以棠：“这么看起来，你的心口也有空缺。”
如此洁白无瑕的灵魂，不过是瑕疵品。
谢笙顿感遗憾。
乔以棠：？
你上次还夸我健康呢？
现在骂我缺心眼？！
她起身整理衣服，又捂住胸口：“你别看了。”
谢笙跟着起身，皱眉向她靠近了一步，男人握住少女被咬的那只手，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一瞬间，乔以棠被他的体温冷到。
明明已经过了四月，春回大地，风和日暄，她这种常年抗冻的人都暖和起来，这人的手却跟置身雪窖冰天般冷。
这就是，魔王的体温吗？
“它咬你了？”
果然是一副脆弱的人类身体。
乔以棠凑过去看，确实有排牙印，解释道：“刚刚我拿她便当盒来着，护食咬的，不严重，过几天就好。”
谢笙伸出指腹将祟气抹开，不悦道：“下次叫我来，记得先把这些肮脏东西收拾干净。”
乔以棠：啊？
她看向手背，不自在地搓了搓手。
牙印她要怎么收拾？
况且他抹完后还是有印子啊？
所以他抹了个啥？
洗手间传来抽马桶的声音，乔以棠抬头，“没事的话那你就…”先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谢笙就消失不见了。
随之改变的，右手手腕上的红线也消失不见。
乔以棠怔在原地，仿佛刚刚谢笙来只是一场幻觉，小许奄奄一息地趴在门槛上，她刚刚差把整个胃都吐出来，最后实在没力气吐了，她晕头转向又自言自语：“我怎么吃这么多啊…”
“那什么，谢谢你啊，以棠，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要吃多少东西。”
乔以棠把她扶进休息室，替她接了杯热水，半掩上门，又收拾完货架边的垃圾，才重新回到收银台工作。
她一直相信世界上存在着许多她看不到的东西，有好的，有坏的，就像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一样，有好人，也有坏人。
谢笙与她而言，算得上是好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