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成真》米油

15、四梦

　　“走吧。”是社长的声音。

　　苏珏把头扭回去，顺着社长的手看他指着靠在塑料座位上的小黄。小黄因为功劳特别大，缝补修复神医，被迫举了好多次酒杯，着实喝了不少，此刻俨然已经晕乎了，苏珏有点儿心疼地扶着她走，彻底把替王瑶打量人的事情也抛之脑后了。

　　出租车不能开进学校，三个人走的很慢，小黄听到社长问苏珏：“听说，你喜欢女生啊？”

　　“……”苏珏好像话卡了一下，她笑着回：“玩儿的好的我都喜欢，我室友我喜欢，小黄我喜欢，去支教碰到的小孩儿我也喜欢。嗯……哈哈哈哈哈谁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啊。”

　　社长再次询问：“那男生呢？”
　　仿佛是在说，那我呢。

　　苏珏回：“我爱我妈妈，当然也爱我爸爸了哈哈哈哈。”
　　怎么这么诡异，苏珏余光看了几次社长，没看出个之所以然来，总不能是其实拉拉吧？应该吧！

　　把小黄送进宿舍楼，苏珏和社长分别，走到她们那栋的时候还碰到了声音很大，回荡在这片区域的813的室友们。

　　胡晓晴和男朋友进行日常安排去了，王瑶瑶激动地说：“我们寻了个好地方，花销很低，性价比特高，现在就可以定下来！”

　　这么快就定下来了，苏珏有点儿没想到，几个人叽叽喳喳上了楼，丁羽婷摸上王瑶的腰，有点儿流氓气地说：“你好有感染力噢～”

　　符悦文也夹着声音：“可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王瑶有点儿恼，抬手扣丁羽婷痒痒肉，趁机先跑进宿舍，笑着说：“你们滚啊。”

　　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苏珏没问，李佳佳在一旁跟她解释了：“王瑶今天晚上被要微信了，那男生说看着王瑶谈笑间特别有感染力哈哈哈哈哈哈。”

　　王瑶在宿舍里是爱玩又爱闹的，男朋友都换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大家也不是取笑那男孩，只是用纯情男孩儿的搭讪打趣情场浪子王瑶，一伙人乐不思蜀呢。

　　苏珏想到现金，拉过捂着耳朵的王瑶，说：“去之前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呗？”

　　王瑶：“我们两个人有必要这么浪漫的吗？”
　　“我上次去支教的地方。”

　　丁羽婷她们也过来了，说：“什么地方啊？”
　　苏珏想了想怎么简单描述：“一个，小乡村，很落后。”

　　王瑶捂住丁羽婷想脱口而出的话，问苏珏：“去哪儿干嘛？”

　　苏珏没说她要给人送点生活费，毕竟钱不多，但这份心意还是自己知道就好，她简单道：“见一个小女孩，之前答应她了。”

　　王瑶没多想直接答应了。

　　既然确定了要一起出去旅游，那作业刻不容缓，813旅游前一周都泡在图书馆和教室，各自搞自己的作业。

　　傍晚时分，树叶“唰唰唰”，路那边绿化带里的花瓣已经在凋落，白色的粉色的叠在一起，有点只剩下花芯和它生命的纹路。

　　天空中有飞机轰轰飞过的声音，苏珏抬头是只看到两行白白的尾迹云。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了几分钟，放松眼睛，这几天看电脑看得眼睛酸，手拼命的戳键盘，在InDesign上面排版，她甩着麻木的手放空自己，直到手甩到别人。

　　“不好意思啊，”苏珏赶紧道歉，随即皱着眉，看着坐在椅子另一边的司航兴，怎么又是这个含羞草？乱说话暴露别人感情隐私就算了，还好意思来找她，“你……什么事儿。”

　　司航兴的头低下来，他刚刚在和苏珏看同一架飞机这一点点的轨迹，他说：“我来和你说对不起。”

　　苏珏没回他，说没关系显得她很大度，脱口大骂也不值得，这能骂什么，连传谣都算不上。

　　司航兴又说了：“我给王瑶发信息了，她没回。”

　　“所以？这么巧，我们就碰到了？”苏珏明显不信司航兴这个人了，学校这么大，不联系的情况下在一个人少的地方碰见一个不熟悉的人是小概率事件，她看着眼前经过的一辆校公交车微微愣神。

　　“不是我说的，不，也不是，哎，是我说的，但不是我传的，”司航兴急切地解释，他恳请苏珏原谅，“是我室友，那天我拒绝了我，回去他们问，我就如实说了，我没想到他会跟别人说，一传十十传百……我就想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她已经快大四了，不会在这个学校呆多久，这样的传言对她来说也没有实际伤害，影响微乎其微，难得司航兴挂在心上，她点了点头，淡淡地回：“知道了。”

　　苏珏打开手机刷物流，因为要去玩儿，她又激情买了两条适合的裙子，估计明天到，她无聊地打开了短视频，开屏暴击，是电梯唇钉女孩。

　　估计是上次王瑶用她手机搜，好几天没登陆，一上线系统就给她推，挺大声的BGM，“上天啊，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爱她……”

　　苏珏尴尬地一把退出来，司航兴显然也听到了，问她：“你真的只喜欢女生吗？”

　　“……”苏珏不知道是不是哪里露馅了，但面上还是挺冷淡的，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想乱传我的隐私？”

　　司航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有些狼狈地摇着头，道：“我只是问问，那我们能做朋友吗？”或许是看他表情太造作，苏珏一时间没拒绝，她又不是毒药，搞得人家离她三尺远好像也不是很合理，她站起来说：“好吧，那给你个机会，请我喝奶茶。喝完这事儿就过了。”

　　司航兴终于露出了笑，如释重负一般，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说：“今天你喝个够。”

　　这话哪像是喝奶茶，苏珏想起上次喝醉酒，吐不出来难受死了，一整个噩梦。她立马回了这句玩笑话：“一杯就够了。我可不会礼尚往来。”

　　奶茶喝了一大杯，晚上苏珏起了个夜，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珏，今天下午放学你自己打车回来啊，我和你爸航班延误了，来不及接你。”孙女士在电话里交代她，电话那头还依稀能听到机场广播的声音，“或者你和……”

　　“行了，别担心了，她都读初二了，有基本的自理能力。”是他爸的声音，在旁边不痛不痒地安慰她妈妈。

　　初二……

　　课间休息，还有一节课放学，丁雨馨绕过走道走来她这里，勾住她的手，特别亲昵，说：“我们放学去梦华书屋呗，你让嘻嘻先回去呗。”

　　苏珏潜意识在同意，但她还是用疑问的口气说：“我和嘻嘻一起回去？”

　　丁雨馨一把甩开的手，撅起嘴巴，皱起眉头，一副要恼人的模样，说：“哼！不去就算，把我送给你的男神徽章赔我！”

　　说完就要就扯苏珏靠着的书包，苏珏这才发现自己的桌上贴了好多男团的贴纸，再看丁雨馨已经拿着她书包，假模假样地打算拆掉徽章。

　　苏珏万万不能毁了姐妹情，连忙扯回书包，好好爱抚了一下那个徽章，那张帅气的脸蛋儿，诚恳地说：“我去！我跟你去。”

　　“哼，那就行。我就知道你肯定回去的。”苏珏还没来得及回复上课铃就响了，缘由都还没来得及问。

　　放学任真从隔壁班出来，一边肩膀搭着背包带子，酷酷地在问口喊：“哈哈，走了。”

　　初二的任真似乎没有很高，只比她高出一点，丁雨馨勾着苏珏亲密地出去，说：“今天她要和我去书屋！”

　　任真习以为常，但惯例般地问：“又是那个团？”
　　苏珏看了看丁雨馨微微仰着十分骄傲的脸，道：“应该是。你要先回去吗？”

　　任真跟在她们后面下楼梯，声音也从后面传过来：“不了，我和你一起吧。”

　　顿了顿，他在后面瞪着那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神”，恨恨地说：“这个团到底什么时候解散啊。”

　　丁雨馨听不得任何诋毁偶像的话，即使没有诋毁，只要不是夸奖，她就急眼儿，她攻击力很强，骂骂咧咧地说：“什么解散，你才解散，我祝你摔了大跤，我祝你掉八颗门牙，我祝你和牙齿解散！”

　　任真依然走在她们后面，另辟蹊径，懒懒地回：“叫你上课不听课，你自己数数你几颗门牙，我要告诉你妈。”

　　这攻击力更是重量级，丁雨馨回头一拳砸给任真，然后拉着苏珏跑了。任真又小跑着追了上去。

　　书屋就在学校对面那条路，很近。丁雨馨认真的挑着，给苏珏介绍：“这个可是最新出的，我靠好帅，咱们rapper还换发色啦！看这大红毛。真帅啊！”

　　苏珏以为她会耽误很久，没想到丁雨馨是有目标的，拿完就走，一点也不拖沓。苏珏也跟着拿了一盒，另外挑了两只中性笔。

　　结账时她和任真排在一起，售货员问：“一起吗？”

　　任真看了看苏珏手里捏着的东西，拿过她的中性笔一起付了。

　　苏珏把那盒最新款明信片递上去：“还有这个。”

　　任真头都没回，挺冷地说：“自己付。”

　　出来的校门口还有好多人，打车也打不到。倒是刚好来了一辆通向她家那边的公交车。任真就带着苏珏先走了，今天坐公交车回家，他们上去的早，直接去最后一排坐下了。

　　车里大多都是他们学校学生，苏珏靠窗吹着风，抱着她的书包跟外面的丁雨馨说再见，任真坐在她旁边。

　　“你怎么那么喜欢他？”任真问，虽然他不知道他问了多少次了。

　　“谁？”可别乱造谣，初中生正是青春期发育、心思敏感的时候，苏珏反问。

　　“你喜欢这个长相的？”任真嘲讽般地又笑了笑，指着她淡黄色背包上那个显眼的徽章。

　　“应该吧。”苏珏不是很确定的回答。

　　之后一路无言，放学和下班的时间碰一起，是交通高峰期，他们在前一站就离座，慢慢挤到门口旁边，任真还是让苏珏站边上扶着杆，他用自己把别人和苏珏隔开了。

　　终于下班，苏珏跳了下去，深深吸一口气。任真在她后面下来，看着她干净地淡黄色书包，皱了一下眉，他回头看公交车，只看到个车屁股，连尾气都没有了……

　　他走上前看看苏珏的包，又看看苏珏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