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公司经营模拟器》葡萄金鱼

2、第 2 章

　　收到“美梦制造公司”的面试邀请的时候，叶荔有些惊喜，她已经快要毕业了，再晚几个月，如果错过校招就职的时机，求职难度必然大大上升。上一份实习工作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遇人不淑，离职后她又开始到处投简历。简历是投出去不少，但回应却寥寥无几。

　　面试前，叶荔先上网搜索了下这家公司。公司本身是正常的，看起来不是非法企业也不是会把人骗进去赚培训钱的培训机构，唯一的问题是，公司的成立时间是在一周前，也就是说，这家公司，刚刚建立一周，是家彻头彻尾的新公司。

　　叶荔一时间有些纠结，这样刚成立的公司靠谱不靠谱还真不好说。

　　心里这么担忧着，但当招聘软件上对面的人发消息问“请问什么时候能有空来面试”时，她还是毫不犹豫回答了明天。

　　公司靠谱不靠谱什么的另说，她自己靠谱不靠谱她自己也不知道啊。诚然人家是刚做公司，可她也是很新的新人。大家都很新，谁怕谁呀？

　　这么想着，叶荔在睡前自制了防狼喷雾，还把自己要去一个超新的小公司面试的消息发给了同寝室的几个舍友，包括时间地点，以防万一需要报警的话，舍友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帮助警察找到她的所在。

　　第二天，叶荔带着忐忑的小心脏来到这家新公司面试。和她预想的不同，这家公司虽然是家刚刚建立的新公司，但公司的占地面积着实不小，它甚至不是和其他小公司一起在一个园区里的，而是自己一个公司占据了一个大园区。园区外有一块大大的logo，用艺术的字体写着“美梦制造公司”这几个字。

　　园区门口没有保安，倒是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职业女性，大概是因为是新公司，没招够人吧。对方看到叶荔后问道：“你是今天来面试的叶荔吗？”

　　“是的我就是。”叶荔点了点头，手有些局促地抓了抓书包袋子。

　　“我是陈光雯。”对方朝叶荔伸出手，两人轻轻握了握手，很快就松开了。

　　气场强大一看就很专业的名为陈光雯的女性将紧张的叶荔带进了公司。老实说，迷迷糊糊的叶荔事后都不记得最后对方在面试的时候具体都问了什么。有印象的是，她面试的是销售的岗位，不过也在面试的时候表示愿意调剂到别的岗位。总之，对方最后让她回家等消息。

　　在面试后的第三天，她收到了面试通过的通知，要到公司里签订合同。虽然是财务岗，并不是销售，不过管它呢，不管是什么岗位，她都想先试试再说。

　　叶荔来签订合同的同一天，还有另一个人也来了。对方看起来是个比她大几岁的男性，和尚且稚嫩的她不同，看着很像老油条。老实说叶荔有点老油条ptsd了，上家公司的时候她就被呼来喝去干一些本不属于她的工作。不过总不能因为旁边这位大哥，她就放弃入职吧，大哥还什么都没做呢！叶荔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别紧张，不是每个经验丰富的员工都会无良地压榨小新人的，没准这个大哥是好人呢？

　　那位大哥正在看合同，看了一会儿后，一脸肃容地在合同上签字了。有这样一个人在前面，叶荔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放松了很多，不过她很快就警惕起来，万一这个是托呢？就是那种来让人感觉合同没问题的那种托，她一定要仔细看合同才对！

　　前脚刚这么说，后脚叶荔就放弃了，合同内容实在太多了，那不是短时间内能看完的，尤其旁边还有人等着你签合同，这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地仔仔细细把合同看完再签字。迫于一种不存在却又切实存在的压力，叶荔紧张兮兮地快速翻阅合同。看了半天她也没看明白什么东西，只是非常明确自己的实习期是3个月，以及工资是之前已经说好了的让她满意的数字。

　　合同大概、或许没什么问题吧？叶荔这么想着。至于加班的规定什么的，公司的加班往往在合同上是不会落人口舌的。要求加班也是以“鼓励”为主，而不是“强制”，但实际上和强制也差不太多，加班工资给不给每个公司都不一样，但因为没有加班工资就去维权的人有，但是很少，问就是你不想干啦？大环境摆在那里呢。

　　不过叶荔记得自己是在面试时被问过对加班的接受程度的，她当时的回答也是偶尔加班能接受，多了不行。也是因为这样，她对面试结果是挺担心的，毕竟好多公司想招的都不是正常员工，而是牛马。一个不牛马的人是很难面中的。叶荔本身也做好了一直面不中再逐渐降低自己的下限的准备。毕竟，如果不当牛马就活不下去的话，就只能当了不是吗？

　　既然公司没有刷掉她而是拉她入职，应该是加班不会太猛的吧？叶荔迟疑地签上合同。

　　陈光雯拿走签好的合同问她 ：“还有什么疑问吗？”

　　“那个，请问我什么时候来上班呢？”叶荔问道。

　　“你那边方便什么时候入职呢？我们这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了。”

　　“那明天可以吗？”从学校到这里坐地铁加走路大概50分钟，不算近但也算不上特别远，至于搬出学校在公司附近找住所，这件事叶荔准备等度过实习期再说。反正宿舍便宜，不住白不住。叶荔问道：“工作时间是几点到几点呢？”一般人这个在面试的时候就该问了，但叶荔一直到这会儿才问了这个问题。要问为什么，因为她之前紧张到忘记问了……还能有谁像她这样傻？叶荔在内心泪流满面了。

　　“我们这里的工作时间是早上9点到下午5点。”

　　叶荔愣了一下，这时间安排？没午休吗？她上下嘴巴一张没过脑子就问出来了：“那午休呢？没有午休吗？”

　　“午休是12点到13点半。”

　　我靠，如果不加班那就是捡到宝了！叶荔浑身上下一个激灵。平心而论，以她的运气，真的找得到这种好工作？假的吧？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见叶荔傻愣在那发呆，陈光雯问道。

　　哪里都有问题！这么想着，叶荔却只是点了点头：“哦哦好的。”往好里想，或许是因为这是新成立的公司，老板也是个和她一样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所以才能定下这样的规定？管它呢，这合同她是签定了！至于未来某一天老板改变主意了，加班变得严重？能爽一天是一天，那种不确定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最后叶荔就以一个没什么城府的职场新人的形象，正式签约入职了这家不知道是否靠谱的美梦制造公司。

　　在她入职后的第一天，她就发现这家公司里压根没几个人。除了她，招聘他们的陈光雯，以及在她之前把合同签订的后来询问了名字叫做蒲亮的男性，以及一位她完全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在哪里的神秘老板耿蝶，这个公司再也没有更多的人员了。

　　是的，这么大的公司连保洁都没有。

　　怎会如此？！

　　叶荔惊讶极了。但适应了几天后，她也勉强接受了。

　　虽然公司里人少，但也因为人少，卫生问题相对不那么严重，最多就是积灰问题。人为导致的脏污，因为人少，自个儿也可以处理，保洁暂时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叶荔曾经听朋友提起过她所在的公司，因为是小公司所以没有保洁，会让所有的员工加入打扫卫生。目前为止，叶荔暂时还没有被要求去做打扫的活，不过她很自觉地努力维持着自己使用范围内的地方的卫生。

　　叶荔觉得，如果老板真的是个和她一样清澈愚蠢的大学生，那肯定是富二代，一般人是租不下这么大的公司的。正常来说难道不该先租个小地方，等人多了再换吗？这么大一个公司就放这么点人，这也太浪费了！如果她是老板的话，哪怕这个园区是买的不是租的，她也不会在当下用它，而是会把它租出去赚钱，自己则去租别的小地方作为办公场所。

　　因为公司里只有三个人，叶荔理所当然和陈光雯、蒲亮熟悉了起来。

　　公司很大，他们三人的职位按道理应该都是分属不同部门，但因为公司里的人太少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节约资源的考虑，三人的工位就挨在一块，都在办公区的一个小办公室里。小办公室外是空旷的连一张桌椅都没有的大广间。一眼看去荒凉得要命。

　　有时候走在外面听着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叶荔都要忍不住哆嗦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身在什么鬼屋片场里。

　　过于宽敞且没有人气的地方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免有些可怕。

　　“对了蒲哥，我们公司的主业到底是做什么的啊？”趁着陈光雯不在，叶荔忍不住偷偷问蒲亮。

　　叶荔对陈光雯和蒲亮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陈光雯是公司里目前唯一给人上级感的人，也是唯一能接触到老板的人，不管是叶荔还是蒲亮，对待她的态度都比较谨慎的。叶荔会和陈光雯说话，完成她分配的工作，却不怎么敢同她随便说笑。

　　蒲亮抬头看了眼办公室门，陈光雯现在不在办公室里，大概又是出去面试新员工了。虽然没察觉到她回来的迹象，他也没有太大声：“可能是卖保健品的吧。我入职后陈助理就给了我一个叫做‘美梦糖果’的保健品的说明书。”

　　“销售不用出门跑业务吗？感觉蒲哥你这两天都在办公室里。”叶荔懵懂地问道。

　　“因为现在还没货。”蒲亮解释道：“陈助理跟我说现在货还在生产中，让我先熟悉下产品，顺便在网上做些前期宣传工作。”

　　叶荔没问为什么销售还要做网上的宣传工作，就他们现在公司这人员配置，别说销售去做宣传了，顺便兼职保洁、hr、采购之类的都是正常的。这一点面试的时候陈助理也提过，因为公司人员不足需要稍微兼顾一些职务以外的工作内容。小公司人少就是这样的，一个员工当好几个用。

　　“美梦糖果……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叶荔陷入沉思。

　　“公司附近有套着玩偶服的发的传单就印着这个。”蒲亮吐槽道：“我见到的时候都震惊了。”

　　“原来是那个。我的天。呃……保健品，宣传单，行吧，很搭配。”合理是合理，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叶荔想，总觉得公司的格调碎了一地。虽然在知道公司只有这么点人的时候，就知道它肯定高大上不起来了。

　　“话又说回来。这个美梦糖果既然是保健品，就不只是糖果了？看名字是对失眠有效果吗？”叶荔好奇地继续问：“蒲哥你吃过吗？有没有试用品啊？”

　　“我能吃到啥，这不都没生产呢么。看说明是能助眠。不过保健品嘛，这种如果没效果就说因人而异，谁知道是不是就真的只是普通糖果。随便加点无害沾边的成分也就那样吧，稍微加点褪黑素也不是不行。你也别多问了。”蒲亮含糊道：“包装得好看点，标注下不能代替医疗效果，谁来都是高端精品糖果。为智商干杯。”

　　好黑暗！叶荔张了张嘴，确实没敢再继续问了。再继续问下去，她会感觉自己是在什么黑工厂上班的，道心要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