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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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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了红丝带,祈缘树穿了通身红灿灿的衣服迎风招摇,叫人看了又喜欢又好笑。
寺里有斋饭,往禅房里走时,一人慌里慌张撞上来。
单天籁一看,还是个熟人。
陈小姐抬头发现他,先是意外,紧接着露出‘得救了’的表情。单天籁稍微望远些,果不其然,那名纨绔满脸兴奋追了上来。
单天籁:......
这里是寺庙,你当在玩什么你追我逐的play吗?
陈小姐羞愧又紧张地藏在他们身后,那纨绔发现落单小姑娘变成了四五个男人,脸上也是一懵。
纨绔见礼道:“诸位可有见到一位杏色衣裳的姑娘路过?”
单天籁随意一指,他就急匆匆谢过,嘿嘿搓手笑着往那边去了。
单天籁:第一次觉得嘿嘿笑这么猥琐。还有,重新强调一遍,这是寺庙!佛家清净地,不要拿来做奇怪的事情!
周浮好奇地看着他,单天籁心累,介于有周香在,不好多说,于是让兄妹俩和高正浩先行一步。
好人做到底,他和石信升把这个陈小姐送回去吧。
陈小姐不好意思地带路,她此次是与好友相约前来的,不知怎的,又遇上了那纨绔,还被认出来了。她担心好友受牵连,把她支在厢房里了。
两个女子见到彼此,安心下来。单天籁揉了揉额心,“那家伙虎视眈眈,二位还是早点归家吧。”
两人想了想,都觉得对,于是单天籁再次派了个侍卫送姑娘们回家。
这叫什么事啊。
单天籁心想,赶紧把纨绔解决了才是,回去催一催大哥。
石信升推开她们原本的厢房,不知看到了什么,踏了进去。单天籁亦步亦趋,黏在他背后探头张望,半架开的窗户‘噗嗤’吹出一股直冲面门的烟雾,呛得两个人都咳嗽不止。
那纨绔的声音如魔音响起,“嘿嘿嘿,小娘子,没想到我会回来守株待兔吧。”
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厮瞄了一眼,“不对啊少爷,里面是两个男人。”
“咦?”冒头的纨绔与单天籁大眼瞪小眼瞧了个正着。
躲回窗下的纨绔见事有不对,转身就跑,还不忘吩咐小厮,“你绕过去把门弄死,我们走。”
单天籁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挥了挥手,门口有动静,他刚要过去就被身边人拦住。
他气得一边咳一边骂,“你傻啊,没听到人家要把我们锁在里面,别拦我。”
袖子捂着口鼻,石信升也不好受地仰头闭眼,像是在调息,手却死死拽住了青年。于是小厮成功锁死了门。
好在还有个通风的窗户,一会儿,两人都恢复过来。单天籁摩拳擦掌要从窗户口爬出去,嘀嘀咕咕,“给我等着,小爷出去弄不死你。”
石信升抱住他的腿不让他钻,单天籁像是一条抻平的毛毛虫晾在中间,他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回头愤怒道:“你小子是不是猪队友啊?我爬出去是救咱们啊。”
石信升一言不发,抱着他腿的双手却比锁链还紧。
很快单天籁就支撑不住这个类似俯卧撑的姿势,投降了。
“放我下来,我不爬了还不行吗?”
身后男人才松开,小心翼翼把他扶起来。青年没好气打开他,“少来,假惺惺,马后炮!”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支着半条腿气喘吁吁,伸指点他:“你到底什么意思,说。”
石信升飞快凑到他身边坐下。
单天籁清楚地捕捉到他嘴角偷笑的微小弧度,手抖了起来,眼神震惊,“你真是故意的?困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石信升迅速放下嘴角,闷声闷气,“要不是这样,殿下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单天籁:......
啊,被看穿了。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索性在封闭厢房里把话摊开了,“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我一个大男人,又硬又臭的,你口味重啊。”
石信升轻轻把脸凑过去,差一点额头相抵,但保持着距离。
“不臭。”他还嗅了一下,心无城府地笑起来。
单天籁从他浓黑的眉毛一路向下,停留在分明的下颚上,很英武阳光的一张脸。
‘和小时候一样有心机。’单天籁腹诽。
男人眼睛含笑,额头碰额头轻撞了一下,不知怎的,单天籁抗拒烦躁的心安定了些。石信升专注地看着他,用孩子分享秘密的音量道:“哪里都喜欢,从小就喜欢,见到殿下第一眼就喜欢。”
“少来,你明明还想偷偷淘汰掉。”
“但殿下留下了我。”石信升抽身回去并肩坐着,回忆起什么放松地把手搭在膝盖上。“我那时候就觉得,我与殿下是有缘分的。”
“我暗下决心,这辈子都要当殿下的伴读。后来知道没有一辈子的伴读,我又去翻书,什么样的关系可以维系一辈子。书上说家人、友人、知己......爱人。可我到了边塞,每次看到落日黄昏、空旷天际,还要成群结队飞舞的大雁时脑海里都只想念同一个人的身影。我就确定,比起友人知己,我希望能和殿下成亲,”男人含蓄道,“亲密无间。”
“这辈子,我只想要殿下。”
单天籁默然了良久,有点无力,把脸埋进膝盖,声音模糊,“你别说大话了,一辈子很长的。”
石信升牵起他一只手用力按在自己心脏处,垂首只能看到毛茸茸的后脑勺,也觉得可爱,“此刻的我、以及我能保证的下一刻,心意不变。”
时时刻刻组合起来,不就是一辈子吗?
温热、有力的心脏跳动隔着颇具弹性的肌肉触感从手掌一路传递到单天籁的心底,他不可克制地心动:一个一生的爱人,是对他莫大的诱惑。
即便他有了家人的牵挂,却仍渴望一个爱人的归属。
这是记忆思想与此处截然不同的年轻亲王早就深埋于心,不再去想的虚无缥缈的念头。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三岁那年没有落水,没有觉醒记忆,是否就能无牵无挂当一个皇子、王爷直至老去。
这种不能说,不能忘的神异对他而言,属实算不上是一种幸运。
石信升抛出的是一个甜美的诱饵。毕竟世上唯一有资格、让人没有负担共享命运的身份,就是一生的爱人。
此刻,单天籁相信他的真心。
年轻的亲王安静了良久,久到男人不安起来,打算先踹开门,不用逼人逼得这么紧——他被拽了回去,有人抬头堪称粗鲁地碰了他一下。
石信升像个少女惊得松开手,指尖捂着有点刺痛的嘴唇,不可思议看着青年。
单天籁微偏过头去,脸颊淡不可见的红,“总得先试一下,我喜不喜欢男人吧。”
石信升目光逐渐火热,“......结论呢?”
“还成吧。”单天籁逃避般站起来掸衣服,彻底背过去欣赏窗外的风景,“......不算太讨厌。”
只是一瞬间,石信升重重扑过去,从背后伸出双臂像是锁链抱住了青年,高大的身材几乎能把后者嵌入怀里。
他感受到侧脸碰触到的肌肤柔软而温热,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石信升心潮澎湃,喜悦的强烈冲击洗刷了他的脑海,没有任何杂质直抒心声,“殿下!我爱你。”
“......小声点。弯了很骄傲么。”青年红透了脸,低声骂完,眼神开始飘忽。
这事......要不要和便宜大哥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