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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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下班去吃什么？”
“不知道呀，后街那家干锅不错，你吃过没有？”
“还没呢，平时人太多根本都不想去挤，都放暑假了还开着吗？”
“开到五号。小许，一起去？”
“嗯……”许赴无意识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桌面上亮起又熄灭的手机上——
「［18条］秦以南：我在咖啡店，见面再说。」
片刻回神，许赴拎着工位旁的袋子起身，在打卡机前边刷脸边回：“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看着天阴阴的，小许，你记得…带伞…他怎么走这么快？”
“不知道呀。”
「等我五分钟」
许赴走得很快，低沉的云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咖啡店就在学校大门斜对面的商业街口，横贯三个门面的精美招牌也算是商业街的标志之一。许赴推门进去，一股咖啡的香气瞬间萦绕在周围。
他扫一眼，店里没什么人，秦以南穿着妥帖的西装坐在角落，早已没了当初刚大学毕业的青涩。
“这是你的东西，因为比较贵，还是当面给你比较好，你清点一下。”许赴把袋子轻轻放在地上。
秦以南没接，盯着许赴，等他坐下来才开口：“我们谈谈？为什么非要和我分手？”
他和许赴大学毕业在一起，许赴留校读研，他半创业，两人聚少离多但总会挤出时间见面，两个月前还去了Z省旅游，他甚至还想着，等公司步入正轨他能把许赴带回家，他不明白为什么许赴突然就要跟他分手了。
“我好像和你说清楚了。”许赴有些恍惚，秦以南的质问让他居然有片刻怀疑自己。
“就因为旅游那次我提前走了？我说了，那是公司临时有事，我不得不……”
“是你的公司还是合作公司？到底是你有事还是对方有事呢？”
秦以南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些：“宝宝，别无理取闹。”
“没有无理取闹，你也觉得累了，不是么？”许赴看着整洁干净的桌布，一字一句缓缓道，“你既然有了在暧昧的对象，就应该和我断干净些。而且，这两个月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做吗？”——
「南哥，我身上的印子已经消干净了，你要不要来检查一下？」
「这次我在家里备着东西了，可不许再拒绝我哦～」
女人穿着浴袍，领口微敞，双指夹着一个方形的小玩意。
许赴从过年就开始筹划两个月前的旅行，去的是秦以南最喜欢的温泉，看见消息的那瞬间，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呆滞、愤怒、不敢相信……近两年的感情稳定，不过是一层假象。
“那是我的合作方，她喝醉酒被人占便宜，我自然要去帮她。她是想和我发生关系，我婉拒了而已。这两个月你一直抓着这个不放，我也很忙的。”
婉拒？怎么婉拒的？说家里没套不方便？说今天身上印子太多好好休息，以后再说？
事已至此，许赴也是个成年人，秦以南怎么回的他能猜个七七八八。
“生意场逢场作戏而已，大家都这样。她手上有我需要的资源，我不可能放着她不管的。”秦以南有些急躁，“宝宝，你还在读书，自然不懂生意上的这些事儿，人脉最重要，没有永远的合作伙伴，许多事情都不好闹得太难看。”
“不要每次都把错归结于我不懂。”许赴忍不住反驳，又认真道，“我明白，只是我不接受。”
秦以南有些后悔，他就该在当天许赴提出要分开的时候就解决这件事，而不是拖拉了两个月。
他有些心累：“宝宝，你以前很乖的，为什么非要和我闹？”
“没有和你闹，是要分手。”许赴抿了一口咖啡，苦味迅速在他嘴里蔓延。
尝试了很多次，他还是喝不惯。
“为什么非要分手？我和她又没真的发生什么？你不要这么矫情好不好？”
“你送我的东西我基本上都寄到你公寓了，其他的花费算清楚之后我会转账给你。”
“宝宝，我们一定要到这种地步吗？”
“很感谢大学你给我的帮助，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也可以找我。”
“许赴！你能不能听我说话！我不同意分手！”秦以南眼眶微红，看着他平静的样子，情绪忽然有些激动，“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我们以后能过得更好点？！不就是为了能带你回家吗？！你就不能理解我一点？”
许赴抬眼，轻声回答：“可我理解不了，这就是事实。”
“许赴……”
一阵铃音响起，秦以南不得不分出目光，手机屏幕上的「谈雅」二字闪烁不停。
犹豫几秒，秦以南按了接听，“嗯”“好”等连续不断的应声落到许赴耳朵里。
外面朦胧一片，像裹着一层烟雾，透明的玻璃墙溅上水珠，许赴这才反应过来下雨了。
不到两分钟，秦以南接完电话，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许赴。
“你有事就先走吧。”
秦以南：“无论如何，我都不接受。等你情绪好点，气消了我再约你谈谈。”
到底是谁在情绪不好呢？许赴没话讲，见他往外走，只提醒道：“东西拿着。”
“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的道理。”
秦以南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喊许赴，神色伤感：“你是不是从没喜欢过我？”
***
许赴等了半小时，雨仍旧没有停的意思。倒霉的是，他十五分钟后还有个实验。
看来今天是一定得淋这一趟了。许赴将东西交代给咖啡店的员工，推开门冲进了雨里。
情绪后知后觉地涌上头，秦以南凭什么认为自己没喜欢过他呢？他也不至于逼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两年。
犯错的明明是秦以南，他凭什么质问自己？他就不应该和他东扯西扯说那么多。
天已经黑了，雨势大得吓人，许赴渐渐有些生气，走得越来越急，以至于不远处光柱打过来时，晃到他本来就被淋得睁不开的眼睛。
他猛的停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黑色的车停在他身前半米处，车后座被打开，许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受伤没有？”清亮好听的声音从他上方传来，与此同时，许赴感觉他周围的雨都停了。
他擦了擦脸上残留的雨水，抬眼对上来人的视线。
男人穿着纯黑的T恤，修长好看的手撑着黑伞，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微愣：“哭了？哪里疼？”随即俯身看许赴到底哪里受伤。
师傅开门下车：“哎呦，小孩走这么急，撞到没有？！”
许赴只觉得狼狈的要死，双手背过去指望能把自己挡住，边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撞到。”
“娃儿说什么？！”
师傅刚要走过来就被喊住：“没受伤，您回吧！”
师傅再三确认，才敢开车走人，留下男人和许赴仍在原地。
许赴不想多留：“我真没事，先走了。”
“我送你吧，这么大雨。”两人并排走进学校，“男朋友呢？怎么一个人淋雨？”
嗯？这人似乎认识自己？
许赴终于忍不住去抓住从刚才见面就冒出来的那一丝熟悉，偏头仔细看了两眼，才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有交集。两年前学校本科毕业晚会，结尾视频拍得十分专业，幽默又不乏泪点。
许赴记得当时有学生部门问过他可不可以放他的照片。他倒是不介意这些，只不过没想到是作为视频的结尾，他还有些羞愧。后面，秦以南配合着视频，轰轰烈烈的告白，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事后他问了一嘴，才知道剪视频的是计算机院的毕业生，叫贺约。晚会的学生导演指着贺约还调侃他：出国之前还当了回月老！
又是秦以南……许赴对这段感情实在是心力交瘁，没什么心情的回复：“刚分手。”
两人默契的沉默。
良久，贺约干巴着开口：“挺好。”
许赴有些想笑，心道哪有人在听人说分手后回句挺好的，不过他和贺约几乎算是不认识的状态，实在是不好和别人多说什么。
实验楼里校门很近，两人挤在一起，靠着一把伞生生挨到了楼下。
许赴进电梯的时候，贺约却拦住了他：“你湿这一身，确定不回去换了吗？”
“实验室有。”
读他们这个专业的，通宵做实验是常有的事，为了方便，实验楼会隔出来几处生活区，以供应急。
贺约听完，总结道：“邓老师该给你发个拼命奖。”
老邓是许赴的导师。其实今天并不是常态，只是许赴今天自己的安排出了意外而已。他不欲多言，只应着笑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出电梯，没有旁人干扰，许赴奔进实验室，把下午的实验尾巴收完，等待的间隙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来。
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他利落地收拾完台面，拎着包下楼。
实验楼几乎没什么人，底下保安大叔肆无忌惮地外放着十多年前的老电视剧，隔很远都能听见声音。
下午只喝了咖啡店的那杯咖啡，现在肚子已经开始打鼓。
走出大门，他才注意到路灯下的那个影子，目光上移，发现又是贺约。
“你在等人吗？”许赴多问了一嘴。
暑假的实验打卡管的很松，大家都是弹性上班，如果没有什么事，早早便回了宿舍。今天他走的时候，楼里还亮着灯的实验室几乎很少了。看在晚上贺约撑伞送他，让他不至于淋一路的份上，许赴好意出声提醒。
没想到对方很自然的走了过来。
许赴疑惑的看向贺约。
“毕业那年就出去了，已经忘记研究生宿舍在哪了，你方便领个路吗？”贺约问。
许赴点头：“你在哪栋？”
“四栋701。”
许赴再一次惊讶：“在我对面？”
”是吗，这么巧？”贺约笑笑，“看来找对人了。”
研究生宿舍大多是一人一间，一厅一卫还有一个小阳台，和外面的小公寓差不多。不过大部分的研究生学期未开始便申请了外宿，暑期更是没什么人，导致两人上楼的时候，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许赴也曾打过外宿的主意。
他和秦以南确实太忙了，外宿至少能多见几次面，不过秦以南找的房子大多数离他公司很近，但离学校特别远，许赴便放弃了。
许赴和贺约礼貌道别，关上门，放下包，直直的落进被子里，将脸埋住。他把自己团了团，卷进黑暗，隔绝所有的烦心事。
他甚至想一辈子待在里面，把自己藏起来。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口传来贺约的声音：“睡了吗？”
不听。
“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这人怎么这么多事？
许赴不满地哼了两声，十分不情愿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乱掉的头发，开着一道缝看向贺约：“怎么了？”
看见他微微凌乱的头发，贺约愣了一下：“真睡了？吵醒你了？”
“没有。”许赴再次重复，“怎么了？”心里边祈祷希望贺约不要再有别的事了。
不料面前递过来半个蛋糕，许赴愣了一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今天我生日，请你吃蛋糕。”
“谢谢。”许赴愣了片刻，心里为自己刚才的不满小声道歉，没有拒绝递过来的小蛋糕，说完还补了一句，“生日快乐。”
贺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笑得坦然，“那方便加个好友吗？下次来先问问你睡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