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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象 ...

  •   闭眼拥吻的两人意外置身于一神秘空间。

      扇中世界是一个虚妄的无人国度,只有无边的平静海面,落日与彩霞,以及一座座云拼合的岛屿。

      两人被安稳地传送至柔软的云岛上,但衣服却入扇随俗,昆澜被换成了扇面上蓝衣女子的穿着,云止也被换成了红衣女子的穿着。

      布料勉强蔽体,发饰也不翼而飞,为二人的好事行了方便。

      一吻终了,云止非常期待昆澜的反应。

      是被强吻后的震惊与责怪?还是将过错全揽在助兴酒上,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受药性影响,很多念想都被放大,昆澜选择了报复。

      她揪住云止衣服的领口,一把将人按倒在云朵里,但因为云面太软,昆澜也跟着跌落,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翻卷的白色云雾衬得云止红衣越红,散开的长发在落日余晖中染上浅浅的黄。

      那双瞳仁在浓密的睫毛下黑得深邃,鼻尖因过度兴奋而泛着粉,唇齿间留存着蜜桃的香气,她假装求饶道:

      “我错了。”

      “错在亲的时间太短,让你留有力气这样对我。”

      说完眨了眨眼,似乎嫌不够火上浇油,猝不及防地攻向对方耳垂,想要留下齿印。

      昆澜哪能让她如意,在两人即将相贴的刹那,掰正了云止的脸,看着她微肿的下唇,惩戒性地将其咬住。

      袭来一阵酥麻的痛,云止却并未将人推开,而是用手脚不安分地把对方缚得更紧,感受着昆澜受挤压而加快跳动的心。

      扇子已经认主,昆澜心念一动,被传召而来的晚霞与身下的白云相融,云面变成氤氲的粉,而其中一缕晚霞则漫上了云止白净的脚踝。

      虽然云霞一直被视为缥缈之物,但此刻却温柔地按摩着云止,让她的四肢放松,卸下力量放开了昆澜。

      接下来是昆澜的主场,她不再折磨云止的唇,而是在脸颊与颈部落下绵绵密密的吻。

      云止想起她见过的一副趣味风景连环画。

      一户无主之院与它的客人竹妖。

      院子敞开门扉,迎来了几根好奇的长竹,竹节温柔地探着院内淅沥的天地,似乎来到了非同寻常的地带,被院子降下的疾雨赶走,离开之前,竹妖用竹尖叶片轻拭那小巧的圆形门匾上的落灰。

      云堡的水汽局域凝结成雨,一滴滴落在海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药效散尽,两人大字朝天,以天为衣,以云为席,躺着欣赏那永远不落的日。

      云止想要说些什么留住这份温存。

      “昆澜,为何你身上有好几处黑色的印记?难道大乘修士也有无法痊愈的外伤吗?”

      踏入修仙之道,道行越深越身体越纯净无暇,几乎不会留下任何伤疤。

      而昆澜的后背、腰间和腿*根,有着荆棘形状的黑色疤痕,似乎藏着一点故事。

      “这是高等魔族留下的伤痕,除魔之战,师尊率领诸多修士冲在前线,让我守好济世宗。”

      “当时的我并不盼着能取得多大的胜利,只是希望大家能安然回来。”

      “等到了告捷的战旗,庆祝的烟火,但倒在战场的同门,却被报复的魔族蚕食成一副副骨架,搜寻者仅靠碎掉的宗门玉佩辨认其身份。”

      “这类魔族叫鹫魔,撕扯活人血肉,在活人伤口处残留魔气为同族指引,我刻意将伤口恶化,引来无数鹫魔争食,花了十年,屠尽世间最后一只鹫族。”

      “伤口长出血肉,也留下了荆棘疤痕,但我却想留住它们,以此慰藉死去的同门。”

      “你会觉得丑吗?”昆澜看向云止,试探着答案。

      “说了难听的话,你就会遮掉它们吗?”云止把玩起手边的云,捏成一个“丑”。

      “不会。”昆澜直言。

      “我没名没分的,修为也很不够看,终究是人微言轻呐。”云止将字拍散,假意伤心道。

      “你的修为能很快提上去,我渡入了一半元阴在你的丹田之中,全部炼化后,至少能把你的每一种灵根都提到金丹期。”昆澜正色道。

      “你可以随时闭关,扇内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也无法引来雷劫,我这就带你出去。”

      意念一动,昆澜和云止双双回到了寝殿,彼此身上也穿着先前的常服。

      天色变白,已是第三日清晨。

      一道豪爽的女声自殿宇上方传来:“昆大宗主,别来无恙呀。”

      大乘期修为的声波让云止有些神魂颤动,昆澜扶住她,交待了几句:

      “这是放着渡劫法宝的储物戒,戒指带有我的气息,戴着它可以穿过护殿阵法,你能随时下山。”

      “我去招待客人,大概率会随她出一趟宗门,一切自便。”

      把储物戒交给云止后,昆澜消失在了原地。

      长生门门主乔楚与昆澜有着超过百年的情谊,其实可以自由出入济世宗宗主殿,无需在殿外传音。

      可能察觉到向来独居的朋友殿内多了生人气息,还位于寝殿,所以特意打了声招呼。

      几次除魔之战折损了不少修仙门派,幸存的几个仙门在最后一次除魔之战结束后达成盟约,合并成两大势力,济世宗与长生门。

      也是当今修仙界仅存的两大仙门,实力势均力敌,目标一致,对抗魔族。

      修仙者无外乎三类身份选其一,济世宗修士,长生门门生,以及散修。

      散修势微,几乎不被当做威胁。

      乔楚常穿一身褐色短打服,头发被利落盘成团,被黑色发带收束。双眼如炬,鼻峰高挺,五官锋利,手臂因常年挥刀而显得健硕,颇有武神风姿。

      听闻昆澜近日定下了道侣人选,但没有举行结契大典或对外宣布大典举办时间,这让乔楚有些疑惑,但今日前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除魔。

      见到昆澜,乔楚开门见山:

      “带你去一趟凡间泗川魔芋坊,我的门生研制出一种药剂,可以腐蚀魔族的躯体。”

      “虽然当下只能伤害到低等魔族,但进展可观,想必不出一年,就能对魔尊或魔主产生威胁。”

      两人身影在济世宗主峰消失,再见已现身于凡间泗川小镇街道上。

      魔芋坊是长生门的一处除魔据点。

      凡间人族兴旺,所思所言,所梦所求,皆能诞生七情六欲,引得魔族垂涎。

      不少魔族潜伏人间,煽动各类情绪,小事化大,大事化打,打斗化杀,酿成各种闹剧悲剧,再摘下欲望结成的硕果——怨气怒气等负面能量。

      魔气很大程度上是这些负面能量的凝结。

      虽然魔族是煽风点火的惯犯,但并未与人族结下血海深仇。

      仙门与魔族打得不可开交时,人间游走的魔族纷纷助阵前线,人族争端减少,相处和气,反而过上了太平日子。

      魔族虽然大败,藏匿近两百年,行事作风越发隐蔽,但随时有卷土重来的倾向,不可不防。

      所以两大仙门会在凡间驻扎大量除魔据点,各派一批修士坚守阵地,观察上报魔族行踪,展开除魔行动,以及研制抗魔之物。

      这些人并非全天都在执行任务。

      一周两天休沐日,平日也可领取仙门的驻外补贴进行修炼,公款吃喝住。

      这些修士要学习凡人的手艺,但不能学得太好,或创新升级,抢走普通人的生意,需要在不被魔族发现的前提下,与周围人打成一片。

      所以魔芋坊并不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假店,正常经营魔芋生意,客流尚可。

      在路人看来,是一间人手充足、店员礼貌且气色好、不缺斤少两,但魔芋口感一般的店铺。

      修仙者大多需要入世,不做伪装在凡间走动也不会吸引过多关注,所以昆澜和乔楚穿着门派服装也不见得有人大惊小怪。

      一名店小二打扮的女修见宗主光临,躬腰欢迎道:

      “贵客这边请,您预订的一百斤凉拌魔芋,四成麻辣风味,其余要酸辣的,已经打包好了,验货请跟我走。无论宴用还是其他,建议避光储存。”

      跟着小二的脚步,踏上幽深小径,两人到达了研发密室。

      密室内敞亮但有浓重血腥味,角落亮着阵法光圈的铁笼时不时传来魔物痛苦的嘶吼和狂怒,以及撞击声。

      长生门几位女门生身穿深紫色修士常服,停下手头工作,向门主行礼。

      乔楚支开这些人,给昆澜亲自演示药剂用法。

      她用一根羽管从碗中蘸了一滴药剂,从笼中随意吸来一个低等雾魔,将药剂滴在雾魔头部的角上。

      药剂像硫酸一样融化了雾魔的角,接着侵蚀它的整张脸,光滑的面部起皱,凸起大大小小密集的泡。

      雾魔痛到龇牙,想要用手擦掉痛苦之源,但双手凝聚不出实体,只有两团时隐时现的黑气。

      “假以时日,这些药剂的威力更上一层,涂在刀剑上,符咒上,与魔族开战时,我仙门战士何惧!”

      乔楚目光炯炯,看到昆澜惊奇的反应,甚是满意。

      昆澜伸出食指,从碗中沾一滴药剂,检测是否有害,没体会到灼烧或刺激感。

      并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招。

      “我济世宗可派数十个造丹峰修士前来相助,需要何等资质的人才,你尽管提。”昆澜建议加快进度。

      “此事容后再议。”乔楚一掌让雾魔死个痛快,给昆澜拉来软椅,让她坐下,眼神锐利如鹰,由上至下扫视着昆澜。

      “你不太对。”得出了结论。

      “怎会?”昆澜一脸莫名。

      “你我同为大乘中期圆满,境界相当,我却看出来……你气息有些虚浮,劳累过度也不太像,那大概是纵欲频……”

      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昆澜捂住了嘴。

      “不是,没有,别瞎说。”否认三连后,昆澜快言快语:“是魔息折腾的。”

      “哦。”乔楚的声音因为被手掌挡着,听起来闷闷的。

      昆澜这才松开了手。

      乔楚行云流水地挥开一把折扇,扇面只有“威武”二个大字,昆澜大感不妙。

      每当这两个字出现时,乔楚就要开始大展雌风了,通常要拉踩济世宗来彰显长生门的超然地位。

      乔楚刻意夹细了嗓子,折扇遮得整张脸只剩一双挑衅的眼,她挤兑道:

      “哎呀呀,这药剂如果问世,署名权可是长生门为先,济世宗只能当那憋屈的老二了。”

      “怎么办呀昆宗主,做仙门倒数的滋味不好受吧。”

      “本门主宽宏大量,你要是携带整个宗门投靠于我,我勉强考虑署名时写上不分先后。”

      话说得离谱也不是一回两回,昆澜早就听麻木了,捧哏道: “写长生门就好了,济世宗能耐浅,岂敢与日月争辉。”

      听到扇子收起的声音,她知道乔楚的毛被抚顺了。两人开始聊起正常话题。

      “听说你找到道侣了?你从不做无用之事,这人肯定是个厉害人物吧。”乔楚问。

      “我某日观天象,算出她是济世宗覆灭危局的转机,但当下实力微弱难堪大任,或许借助道侣这层身份,能短期内提高她的修为。”

      涉及到济世宗未来时,昆澜言语不参半个假字。

      “何为转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个转字,可以是时来运转,也可以是急转直下。”

      “是福星还是灾星,尚且不能论断。”

      “要真成了道侣,命格相连,你可就彻底无法脱身了。”

      乔楚言语不像之前那般狂傲,而是带着关怀,重重敲打着昆澜的心。

      “若她走错了路,我会亲自将其抹杀。”昆澜正色道,仿佛不曾有过犹豫。

      “不会心软吗?”乔楚再问。

      “定然不会。”

      乔楚问完这些,为密室加固了阵法,告辞走了。

      只剩下沉默的昆澜。

      她今天说了几句假话?

      真相并未完全宣之于口,远在观星之前,她就梦到云止了。

      梦中的济世宗受到了重创,宗主殿最后一道防线被破,不可言状的界外之物,张开巨嘴要吞噬一切。

      云止将她护在身后,腿部有一个创口,血汩汩直流。

      但她依然挺立着,持剑不肯退让半分。

      梦中的自己解开了封印,已是圆满飞升之境,哪里需要她的保护?

      但云止转身给了昆澜一个笑,似乎在安慰一切都好,但血从嘴角溢到了胸襟上,她扬起了剑,剑上有血雾魔光缠绕,向那怪物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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