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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熟悉的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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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你为什么走这么快?”
李理黎没有回头,低着头喃喃道:“万一被别人看出来怎么办?”
“之前不是就一直走一起吗?”
李理黎反应过来,是哦,之前就一直一起走的啊,也没人在意。
想着,李理黎放慢了脚步,直到刘哲和自己并肩。
两人沉默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路过一盏盏路灯,李理黎看着影子不断变化,心里急切地想找话题。
应该说什么?你长得好帅?你家住哪?你几岁了?李理黎拧着眉,觉得自己在想的都是破话题,可总不能一直什么都不说吧?
晚饭吃的什么?想到这,李理黎眉头舒展开,恍然大悟。
对了,刘哲好像没吃晚饭,叫他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你要去我家吗?”刘哲目视前方,李理黎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里奔腾着一万只草泥马,我不说话你就没话说是吧?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李理黎抿着嘴看着刘哲。
“那你是要送我回家吗?”
“嗯。”
“我很安全,你下次早点回家,别让阿姨担心了。”
李理黎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送刘哲回家,明明自己家比刘哲家远得多。
思索再三,想出来的理由就是想和刘哲多待一会,但又不愿意叫刘哲送自己回家。
“没事,情侣不就应该这样做吗?”
过了马路就是刘哲家所在的小区了,刘哲静静地没有作声,许久后才冷不丁冒出一句:“今晚住我家吧!”
李理黎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有事先禀报过王悦琳,有些心悸。
李理黎连忙摆手拒绝:“不了,算了,我不回家我怕王悦琳把我生吞了。”
“那,我送你回家。”
“???”
李理黎苦笑着:“真不用了。”我送你,你送我,什么才算个头……
刘哲看绿灯亮了,率先走过马路。
“是我拿不出手吗?”
李理黎紧跟上刘哲,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突发情况太多……
刘哲看着言语上吃了瘪的李理黎,呆愣愣地保持着笑的表情,刘哲笑出了声。开口解围:“一会你赶紧回家吧!明晚我送你,今晚我就先回去了。”
李理黎如释重负,叹了口气,看着刘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才准备一个人慢悠悠地回家,转头看见一个流浪汉坐在树旁喝着酒,好像不是流浪汉,西装革履,虽然胡子拉碴,却掩饰不住气质。
李理黎忍不住偷偷看着,西装的牌子认不出来,但手上戴的表却格外醒目。
好像是宝格丽Octo Finissimo系列,李理黎刷视频时看见过,价格大概在20万左右,当时王悦琳在旁边调侃自己:“别看了,以后工资2800,不吃不喝都买不起。”因此留下了些印象。或许又不是,但看他应该还是不缺钱的。
李理黎没敢多看,脚步匆忙了起来。
翌日,李理黎来到教室,心里却耿耿于怀,刘哲刷着题,李理黎坐下,歪着头看着刘哲。
“唉!你今早有没有看见一个醉汉?就在你家小区门口,我昨晚看见,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刘哲语气干脆明了:“没有。”
李理黎心里总感觉不安心,看了看身旁的刘哲。
“今晚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别被害了。”
刘哲停下手里的笔,以为是李理黎想送自己找的借口,脸上笑着:“好。你送我回去。”
看着刘哲脸上的笑,着急起来。
“哎呦!哥,我说真的!你怎么不信呢?”
刘哲宠溺地应着:“乖,哥信,好好学习吧!别上了大学就天各一方。我可不敢保证你不在身边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李理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明明自己学习本来就不是很好,还选择复读。虽然知道刘哲多半是在开玩笑,还是搂着刘哲:“你敢!”
今天的课,李理黎听得分外认真,哪怕是自己最害怕的英语,也只是在瞌睡着,没有像往常一样做着其他课的作业。
高中最有意思的事莫过于看着同桌打瞌睡,刘哲亦是如此,饶有兴趣地看着不断点头的李理黎。
天气依旧沉闷,哪怕是复读班,也充斥着瞌睡的气氛,但不缺人主动站到后面认真听课,英语老师讲话很温柔,偶尔有同学应两声。
刘哲看着入迷,脸上的笑挥之不去。
“李理黎。”
突如其来的点名吓醒了大半昏昏沉沉的同学,几乎在一瞬间,刘哲抬起头同时肘了身旁的李理黎。李理黎听见就反应过来了,这一动作多少有些多余。
李理黎站起身,不紧不慢地答着:“到。”
英语老师轻声细语:“去后面站一会吧!”思考了一会,又补充道:“不用了,就站在你位置上,你那挡不到其他人。”
李理黎站了半节课,老师走到身旁。
“醒了就坐下吧。”
李理黎刚坐下,开始准备认真听讲。
“……形容词性物主代词……a + 形容词 + of……”英语老师讲得很认真,李理黎不一会就又睡着了。
刘哲看着李理黎,不禁觉得佩服,怎么会有人睡眠这么好。
上晚课前,班主任领着一个同学走进来,李理黎看着讲台上的少年,想不通怎么现在还有才觉得复读的,还以为自己会是最晚的一批。
“安静!”林师喊了一声,看见没有人说话,才继续说话:“这是转学来我们学校的,是应届生。”
底下的女生窃窃私语。
“应届生怎么来我们班?”
“有点关系呗!”
……
在林师的示意下,新同学做起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李理轩,是从杭州转过来的,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进步。”
听着名字,熟悉的地点,李理黎只感觉有些太过巧合,却也没多想,继续看着书。
林师安排起了位置,就坐在李理黎和刘哲的隔壁桌。
前面的尤昊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理黎,李理黎被看得不自在。
“看着我干嘛?”
“这新同学长得好像你啊!你兄弟啊?”
李理黎转过头,李理轩收着书,只能看见侧脸,看了半天,只觉得不像。
“像你的嘴啊!张着嘴就瞎说。”
尤昊听此,不乐意了:“不信你问刘哲,是不是很像?”
李理黎盯着刘哲:“像吗?”
刘哲点了点头:“眉眼很像,只是你比较黑。”
“……”
像吗?
放了晚学,李理黎如约送刘哲回家,没有再看见醉汉,心里放松了下来。
回到家,王悦琳难得的没有在厨房,李理黎走向客厅,看见两个熟悉的脸。
“你怎么在这?”李理黎语气很冷。
王悦琳和沙发上的李长辉、李理轩对坐着,表情严肃。
李长辉看见李理黎回来,语气尴尬。
“理黎,我是来找你们的,以后……”
话还没说完,李理黎想通了李理轩和李长辉的关系,心里气愤,指着李长辉,喊着:“赶紧滚,带着你的杂种。”
空气沉重,压得人不能呼吸。
李长辉好像还想说什么,再次被李理黎打断。
“不滚是吧?行,我报警。”说完,就去房间拿出手机当着李长辉的面拨起了号,没等李长辉起身,王悦琳就夺过李理黎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李理黎没能理解过来,顿了一会,嘶声吼着:“妈!你疯了?他是李长辉,你不赶他走?你是有多蠢?”
王悦琳好像没听见一样,介绍着李理轩:“理黎,这是你弟弟,李理轩,今天在学校你们应该见过。”
李理黎自然是见过,只是要是当时知道,早揍他了。
李理轩倒没什么反应,坦然接受着一切,坐在沙发上叫了一声:“哥。”
李理黎只感觉世界在与自己为敌,火气直充大脑:“哥你妹啊!谁是你哥,我妈是王悦琳,你妈也是王悦琳啊?”
李长辉说起了话:“理黎,理轩妈妈肝癌去世了。”
李理黎面对这种说辞,没了火气,却也大致了解了一切。
失望地盯着王悦琳:“你真是!”
李理黎没有过多指责王悦琳,把矛头指向李长辉:“李长辉,你真行啊!在外面找小三,生了个杂种,小三死了,你他妈又回来了,这么牛逼,你不怕得性病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就靠干这门来的钱,真……”
话没说完,李理黎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王悦琳动手扇了自己。
“李理黎,他是你爸!”
李理黎有些窒息,气愤变为失望至极,哭出了声。
“行,你们都是一家人,就我一外人,我走了,你们自己过吧!”
说完,从王悦琳手里抢过手机,准备出门。
李理轩没有再呆坐着,起身追上了李理黎,在李理黎开门出去之前,从身后紧紧抱着李理黎。
李理黎情绪崩溃,管不上什么破口怒骂:“放手!你个杂种,你妈死了就来祸害我妈,没门!”
李理黎手被锁住,用头猛然往后撞着李理轩的脸。
李理轩吃痛,却也没有松手。
王悦琳崩溃哭着,过来劝阻:“李理黎,你听妈说两句可以吗?妈求你了。”说完就跪了下来
李理轩手松了,李理黎挣脱扶起了王悦琳,失声痛哭,身后的李理轩刚刚被撞到鼻子,鼻血流了满脸都是,却也只是用手擦着,李理黎还是心软了……
李理黎坐在凳子上,听着王悦琳心平气和地解释着。
“李理黎,你爸他,说不定马上要走了。”
李理黎倒也不屑:“走就走了,他愿意去哪去哪,我俩也能过的很好。”
王悦琳没忍住,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是要死了,心脏坏死80%,他没有多长时间了,你就当……就当在做好事好不好?妈求你了……就当……”王悦琳声音越发哽咽,话渐渐不清晰。
李理黎动容了,或者说也很难过,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涌出,李理黎抬起头咽着眼泪,尽量让眼泪不留下来。
“没有医治的可能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王悦琳已然哭成泪人,摇了摇头。
李理黎看着眼前因为愧疚一言不发的李长辉,思索了一会,低声应着:“我知道了。”
说完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李理轩。
语气平静:“我困了,要睡觉了,他今晚睡哪?”
王悦琳连忙补充:“他睡沙发,没事,不会打扰到你。”
李理黎转过头摆了摆手,看着李理轩:“不用了,你去我房间睡吧。”
……
周天没有上课,李理黎晚上很晚都没睡着,他倒也没有那么恨李长辉,思绪拉到之前,每次他来,都会悄悄给自己钱,给自己买玩具,怕被王悦琳发现,每次都是悄悄的,以后就再也不会了……泪水顺着脸淌到沙发上,打湿了一片。李理黎望着黑暗的天花板,满心悲戚。他想起小时候,也曾渴望过爸爸能一直在身边,可如今,这个家却变得如此支离破碎。
李长辉就像一颗流星,短暂地划过他的生命,带来过一丝温暖,为了所谓的情分,他接纳这一切,可他的心,就像被撕裂的布帛,每一道裂痕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