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橘子不是苹果

6、第 6 章

　　周六这天，许枝睡到中午才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

　　她刚打开手机，周末的消息就来了，他问她昨天啥时候走的？还问她自己有没有说啥丢人的话。

　　许枝一一作答。

　　俩个人聊了几句便结束此次聊天，末了，周末说他出国回来再约，许枝说可以。

　　下午，三人群里，夏泽难得冒出来，他发消息说他回北城了，问她们啥时候有时间出来喝酒。

　　赵青：“姐们得过一个星期有时间。”

　　夏泽问为啥？

　　“最近忙着跟我对象商议结婚的事。”

　　“这么快啊，哥羡慕了。”

　　赵青：“你追求者那么多，你羡慕啥”

　　许枝也跟着打趣：“对啊！你羡慕啥，你啥时候缺对象了？”

　　夏泽怼许枝，他吐槽她也就谈论八卦的时候最活跃了

　　“这是作为一个吃瓜群众的必备技能，你懂个屁。”

　　许枝怼她。

　　夏泽：“行，我不懂，那请问俩位美女啥时候有时间出来聚一下”

　　赵青：“你急啥？”

　　夏泽：“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许枝：“那么急？”

　　赵青：“如果你们都没问题的话，那就周三晚上吧”

　　许枝：“我都可以”

　　夏泽也说行。

　　于是，三个许久不见的好友约在下个周三聚聚。

　　她们仨都是李文的关门弟子，年龄相仿，再加上性格都不错，所以自然而然成为好友，每次有个人离开北城去哪个地方，大家都会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

　　新的一周来临，许枝继续悠闲自在的上班日子。

　　郭欣某次问她还想辞职不，许枝思考了一下，她回：“其实我在等陈总开除我。”

　　郭欣吃惊地问她为啥这么说，她一脸神秘道：“这是秘密，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

　　周三下午，赵青和夏泽俩个人在为去哪儿喝酒争论不休，许枝提议去“让周”，它是周末的店。

　　她难得一次主动定地方，这俩人毫无异议。

　　赵青和夏泽先到让周，她随后才到，她到时，俩人已经点了好几瓶酒，许枝和俩人一一拥抱，仨人开始聊天、互相打趣彼此。

　　或许是许久不见，她们的话题怎么也讲不完。

　　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许枝是陪他们而已，因为她酒量一般，而且她也没喝酒的爱好。

　　不过她今天还是要了一杯度数低的酒。

　　赵青喝完一口酒，问她啥时候回老家，她说大概会在七八月份回去，夏泽问她为啥非得回去，北城不好吗？赵青点头附和道：“我也不懂你为啥非得回去。”

　　她告诉俩人，她的外婆生病了，她要回去陪她，还有她不喜欢北城。

　　赵青问她为啥不喜欢北城，她自我调侃道，北城太大，压迫感太强，不适合她这种屌丝呆。

　　赵青和夏泽都是北城人，家境并不差，俩个其实还是不太理解她的想法，但是他们尊重她。

　　夏泽让她走的时候通知他一声，他到时回北城送她。

　　许枝端起半天没喝完的酒杯和他碰杯，夸他有义气。

　　她话音落地，舞台上便响起歌声，一瞬间，大家都看向舞台，是一位短发的短发女孩子，身上一身黑色，许枝越看越觉得舞台上的人很帅。

　　她连续唱了几首当下潮流的情歌，把店里搞得热闹非凡，氛围感拉满。

　　女孩唱完最后一曲后，看着台下的人，问：“请问有人想上台唱一首吗？”

　　在她还在犹豫时，夏泽和赵青已经把她的手举起来，俩人嘴上不停说道：“这儿，这儿。”

　　舞台上的闻声看向她们这一桌，笑着说：“那就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姐上台唱一曲吧。”

　　台上的话筒传来，店里很多人都看向她，大家起哄道：“唱歌，唱歌。”

　　如果人少她可能会拒绝，但是在人这么多的场合，她这种烂好人性格拒绝不了，因为她不想让朋友和舞台上的人下不来台面。

　　她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

　　二楼的每间包厢的墙玻璃构造，它是那种可以看得到外面，外面却不可以看里面的玻璃。

　　沈为彼时正在和几个朋友在舞台对面的二楼包厢喝酒，这间包厢可以俯视一楼一切，尤其舞台上的人。

　　这是周末特意给他们搞的。

　　这群人中有人见过许枝，所以在看到许枝上台时，那人疑惑不解的问屋里的人，“你们觉不觉得上台的那个女人很眼熟。”

　　屋里几人顺着说话人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人摇头也有人点头。

　　摇头的人说不知道，点头的人回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不就是周末的朋友吗？”

　　不知谁提了一嘴。

　　沈为闻声抬眼看下去，今天，许枝穿着纯白色长裙，侧马尾，和那天非常不同。

　　不知谁按下红色按键，一瞬间，舞台上的声音传入包厢里。

　　许枝问舞台上一侧的工作人员，她是否可以使用钢琴一侧的吉他？她们说可以。

　　她抱着吉他，笑着望向好友们，“拿接下来我给大家带来一曲程艾影”

　　赵青和夏泽拍手拍得很起劲。

　　她把手放在吉他上轻拨几下，音乐响起，她的声音也响起。

　　“永远都像初次见你那样使我心荡漾，

　　没有奇迹没有惊喜尘埃里花不会哭泣，

　　没有质疑没有道理褶皱的信乘飞雨，

　　一路望跌跌撞午夜流星何去何往，

　　路海长青夜旷越过群山追斜阳。”

　　包厢里评论：“周末这朋友唱歌可以哎。”

　　有人回：“确实可以。”

　　许枝唱歌声音和说话声不太像，她的歌声清脆悦耳，此时，就像娓娓道来的流水一样流进听众的耳朵里，心里。

　　沈为注视着舞台上的人，他觉得自己好像才认识她一样。

　　……

　　“漫山遍野你的脸庞唯有遗忘是最漫长，这是一条必经的路没有指引出口的光。”

　　这两句歌词收尾。

　　一曲落下，台下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既开心又羞涩。

　　舞台上又响起短发女孩的歌声，唱了一会她又问台下有人愿意来一曲吗？角落里有人举了手，许枝看过去，是一名戴眼镜的男生。

　　赵青看着俩人，小声道：“她是为了休息吧。”

　　夏泽和她点头。

　　仨人又继续开始谈天说地。

　　分开的时候，赵青喝醉了，夏泽半清醒，她去付款。

　　把夏泽送上出租车后，她陪赵青在路边等她的对象，赵青的对象在半个小时后到达，等赵青上车后，她对象礼貌问她需不需要送，许枝摆摆手，她说：“不用麻烦了”

　　“行，那我们先走了。”

　　马路上车水马龙，她站在车站等车，顺道吹吹风，去酒味，醒醒脑。

　　深夜的十一点，车站等车的人不多。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突然停在她的面前，在她疑惑不解时，后排车窗玻璃缓缓落下，接着车里传来很有磁性的一声：“上车，我送你。”

　　许枝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沈为，她顿了顿才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他，“不用麻烦沈总了，我打车就行。”

　　沈为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让司机开车离开，他只是注视着她。

　　一辆又一辆车略过，她又听到沈为让她上车，再加上等车的人时不时打量她，迫于无奈，她去开副驾驶的车门，但是没有打开，此时此刻，她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办法，她只能坐在后排，在她坐下时，沈为看她一眼，许枝无奈笑了笑，“那就谢谢沈总了。”

　　她刚系好安全带，司机王海回头看沈为，

　　“走吧”

　　“好的，沈总。”

　　许枝没上车前就觉得司机很眼熟，现在一看这不就是沈为高中时的专属司机吗？她记得高中时每次去看沈奶奶，沈为都让他送她回家。

　　现在看着多年不见的面孔，她不可置信道：“您是王叔？”

　　王海回头看她，笑得很慈爱，“许小枝，好久不见。”

　　好久没被喊人“许小枝”，她一时不太习惯，“好久不见，王叔。”

　　如果沈为不在身边，她大概会和王叔话家常，但是他在，所以她希望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

　　可惜事与愿违。

　　“小枝，给叔报一下你住的地址。”

　　“哦，好”

　　她把寝室地址告诉王海。

　　为了缓解内心紧张，她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沿途路过的夜景。

　　“小枝，听你妈说，你大学在南方读的。”

　　“嗯，对的。”

　　她和沈为再一次对视。

　　“听你妈说你读大学以后就没回惠城了，为啥？”

　　这句话瞬间让许枝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她选择回南方读书，但是许伟和李秀琴要求她必须填惠城的大学，许枝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不管他们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她始终不改口。于是，她和李秀琴连续大吵好几天，那段时间，李秀琴宛如把她当做敌人，一看到就骂她没家教、不孝顺……最后还说早知道不让她申城读书。许文虽然不骂她，但是他总是叹气，许枝知道他是在对她表达不满、失望。

　　矛盾最初，许枝还会反驳，后面她直接懒得搭理，随便他们怎么说。

　　但是矛盾终会有彻底爆发的那天，就算过去很多年，她依旧记忆犹新。当她再一次拒绝他们的要求时，各种难听谩骂声接踵而来，一直没停，最后的最后，也许是李秀琴累了，她威胁许枝，如果她不听他们的话，那她们以后不会给她支付大学费用。

　　她信他们说到做到，所以她没辩解没有声嘶力吼，也没有祈求，只是说行。第二天早上，在其他三人都还在睡觉时，她提着行李坐上火车离开惠城，从此一去不复返。

　　思绪拉回现在，她回：“也没啥，就是我读的学校离老家近，离惠城太远了，来回麻烦，所以就没回去了。”

　　话音落地，沈为轻笑一声，她疑惑的看向他，看到他正在假寐，她猜测是不是她们说话吵到他了，但是她没法阻止这个情况。

　　“原来如此，那咋来北城了？上班吗？”

　　“不是，我在这读研究生。”

　　“啥时候毕业？”

　　“还有一两个月。”

　　王海说那挺不错，毕业了可以在北城就业。

　　她侧着头看了沈为，终于下定决心。“叔，我刚喝了酒，头有点疼，我眯会儿。”

　　她说完就急忙闭眼，内心祈祷王海别再找她聊天

　　王海闻声笑了笑，“行，你睡会，到了叔叫你”

　　或许是喝了一点酒的原因，她眯着眯着就真的浅睡着了。

　　沈为侧眸看她，沿途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她长长的睫毛轻微跳跃，额头不知因何皱了眉，他内心竟生出一种想抚摸她脸庞的心绪。

　　“叮叮当当”

　　被吵醒时，她有点不耐烦，但是还是接了电话。

　　“喂”

　　发现她双眼闭着。

　　“我让你分手你不分，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行了，我的要求就是分手，如果你打电话来不是分手，你可以不用打电话给我了。”

　　直到挂掉电话，她眼睛都没睁开。

　　几秒钟后，许枝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环境，她忙看向沈为，尴尬道：“沈总”

　　沈为抬头看她，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盯着她。

　　许枝以为他在责怪她，于是她又道歉：“抱歉，吵到您了，我以为我……我在家。”

　　沈为面无表情道：“没事，没吵到我，不用特意为此道歉。”

　　“真的很抱歉。”

　　她执拗的又补了一句。

　　“小枝，刚和你打电话是你对象吗”

　　许枝愣了一下，她心想哪来的对象。

　　许枝心想被误会了，她摇了摇头，“王叔，不是我对象，是我朋友。”

　　“那咋提到……”

　　许枝打断了王海的话，她说她到了，王海听到后便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她背好包，整理衣服，然后推门下车，

　　“沈总，今天谢谢您。”

　　她说这话时表情很庄重。

　　沈为望向她，语气淡漠：“没事，回去吧。”

　　她跑到副驾驶的窗前，笑着跟王海说再见后就跑了。

　　两者前后差距如此之大，沈为不禁有点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