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关系gl》万里可以有云

35、偏爱

　　会议持续五天。第一天是签到和开幕，是吴思恬和张培亮最忙的一天。最后一天是会议论文海报展示交流以及闭幕，是白望舒最忙的一天。中间三天是分会场主题论坛，三个人能坐下来听听报告。
　　余菲会时不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查看会务保障工作。制服女孩儿跟在身后，如影随形。白望舒旁敲侧击地问出女孩儿是余菲部门的实习生，前不久刚入职。新来的，什么都要学，所以跟得勤。
　　“她挺可爱的。”白望舒望着制服女孩儿远去的背影评价道。刚刚女孩儿给余菲送来了咖啡，余菲温柔道谢，女孩儿开心地离开。
　　“你喜欢她？”余菲抿了一口咖啡，调侃一句。
　　白望舒一时钦佩直女的脑回路，无奈摇头：“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哪你喜欢什么类型？”余菲适时追问。
　　白望舒侧过身，抬起头，对上余菲的目光，没做回答。余菲倚着墙面身体微曲，迎上白望舒的脸庞，眉毛轻挑。她在用眼神追问她。
　　被美貌袭击的白望舒一时失神，吞了一口气，直抒胸臆：“我喜欢好看的。”
　　余菲嘴角上扬，收回了目光，摇晃着手中的咖啡，说道：“你师姐是挺好看的。”
　　为什么成熟睿智的人在弯女的世界中永远受欢迎，她们永远不失态，不失控，不使别人落入尴尬之地。白望舒深深地感受到了熟女的魅力，她深知自己刚刚在对视中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对方一定看出了她眼神中欲望的部分。但是直女姐姐轻轻松松将这种暧昧氛围拉到回朋友常规聊天情景。
　　“我去换杯咖啡，小朋友冲咖啡的手艺有待提高。”
　　小朋友？她有多少个小朋友啊？哼！直女向来如此。早该明了。
　　会场另一端的吴思恬把她们的对视尽收眼底。人弯了以后会不由自主地增加一个兴趣——研究研究谁也是弯的。吴思恬第一眼看见余菲就感觉她不直。这几天观察下来，越发觉得她对师妹目的不纯。刚刚俯下身的那一下，已经突破了朋友间的社交距离，就像大灰狼要吃了小白兔。
　　后两天听报告的时候，吴思恬刻意坐在白望舒旁边，想着在合适的时机提醒她一下。尴尬的聊天总是始于一个尴尬的问题。吴思恬环视一周，确定周围的人都不认识，悄悄问白望舒：“你知道我跟你溦姐的关系吧？”
　　白望舒听完心都凉半截：师姐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也不至于在这个环境下专门跟我秀恩爱吧。
　　虽然内心五味杂陈，她还是认真地回了一句：“知道，师姐。”
　　吴思恬感觉对话打好了底，进一步引导：“那个余菲对你可能也是……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白望舒当然理解她的意思，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师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她略做思考才顺了逻辑。合着在师姐那里，她是直女，余菲是弯的。行。弯女的脑回路也令人钦佩。
　　她正倾斜身体准备跟师姐狡辩，后面的参会人员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挡了后排的视线。她连忙坐正，改为用纸笔与师姐交流。两人将笔记本来回推拉，仿佛纸质版的□□聊天。
　　白：我不理解。
　　吴：她看上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白：人家有未婚夫，年底就结婚领证。
　　吴：没准儿是她瞎说，为得是让你卸下心防。
　　白：她真有，我还见过一次呢。
　　吴：我不会看错，她一定喜欢你，你要小心。
　　白：师姐，你放心吧。
　　吴：你这字还挺好看的。
　　白：（画了个笑脸）谢谢师姐夸奖，没有师姐的好看。
　　两人对视笑了一下，继续听讲。
　　少许，吴思恬又抓过白望舒的笔记本，欣赏白望舒的笔记。师妹的笔记不仅字迹优美，行文结构也很清晰，包括刚刚她俩聊天的时错过的内容，她居然都用笔记补上了。所以，师妹能一心二用，记忆力还很好。之前她们说是熟悉，却只停留在吃吃喝喝上。专业上偶尔交流，但总觉得不在一个年级，所以没有深入沟通。但看过师妹的笔记之后，后面几场报告，她们会实时地用纸笔交流讲座中的专业问题。
　　第四天的最后一场报告有些无聊，加上身体疲惫，三小只都听得心不在焉。张培亮中途离场跑出去打球。吴思恬懒懒地倚着座椅扶手，神情涣散。白望舒也没好到哪里，双手托着下巴，两眼放空。她俩都在后悔没有跟着张培亮一起开溜，现在再走在会场中又显得突兀。
　　白望舒腾出一只手翻动这几天的笔记，翻到了她和师姐的“对话框”。浏览一番，找到一个话头。她拿起笔画了几下，把本子推到师姐一边。
　　吴思恬看到消息“弹窗”，稍微来了精神，调整了一下坐姿，细看师妹的消息。
　　“你要小心”四个字被圈住，旁边加了备注：小心什么？？？
　　吴思恬一时也是懵的。难道同为女同的她会觉得女人的追求是危险的？显然不是。弯女追直女不可以吗？当然也是可以。那师妹要小心什么呢？
　　吴思恬越想越越有精神，坐姿也越来越挺拔。她看看中学生模样的师妹，再想想成熟优雅的余菲，顿悟。危险的不是旁的，是余菲这个人本身。
　　想了这么多，落在纸上的确是简单三个字：内女的。
　　还是北京口音的。
　　白望舒无奈摇摇头，圈住“内女的”三个字，拉了个剪头，指向“人家有未婚夫，年底就结婚领证”。吴思恬看后，没再争辩，又恢复了省电模式的坐姿。
　　总算熬到结束，师姐妹挂着各自的参会胸牌、挎着各自会议帆布包走出会场。好巧不巧，在酒店门口又碰到了余菲。余经理手把着方向盘，在车里跟她们打招呼。汽车是发动的状态，显然是在等人。
　　没寒暄几句，师姐妹的身后就跑出一个欢快的身影，直奔余菲的副驾位。制服女孩儿坐稳后，熟练地系上安全带，还向她们招了招手。余菲说了一句“我们走了”，便摇上了车窗。汽车很快汇入车流。
　　有那么一刻，白望舒以为余菲在等她。可此时她突然明白，原来自己从不曾被偏爱。那个位置她可以坐，别人也可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