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关系gl》万里可以有云

16、地铁

　　地铁票自动售票机前，白望舒手忙脚乱地找零钱，大包里面翻小包，最终只翻到一块钱硬币。早高峰的人群困倦而易怒，很快排在后面的人们开始抱怨她动作慢，质问到底买不买。白望舒焦急而无措，她要赶去老师安排的学术会议现场充当会务人员，时间快来不及了。早上走的匆忙，忘了带钱包。真后悔，晚上不应该看小说看那么晚的，早上闹铃都没把她叫醒。
　　她欠了欠身体，满怀歉意地对后面的人说：“您先买吧。”
　　“你去哪里？”对方问道。
　　“知春路。”白望舒下意识地答道。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将买好的票塞到她手里。没有多余的话，对方迅速向闸机方向走去。白望舒慢了半拍，小跑着追上去。
　　“那个，谢谢，我怎么把钱还给你？”
　　“就两块钱，不用了。”
　　两人客气地说着话，同时随人流涌入了地铁。
　　“我也在知春路下。”女人侧脸对她说。白望舒点头回应着。此时她才注意到，送她地铁票的人很高。此刻她们并排站着，她拉着横向扶杆上的手环，身体随地铁晃荡着，而对方则是直接手扶扶杆稳定地站立。地铁到站减速时，惯性会把她推向女人那一侧。她暗暗比了一下，她的头顶与女人的肩膀平齐。尽管地铁里人很多，气味交错，但是她还是闻到了女人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幽静而克制的味道，与女人高挑清冷的外形相得益彰。
　　与吴思恬不同，白望舒是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女人。上小学喜欢邻居家姐姐，上中学喜欢漂亮女老师，但无一例外，她喜欢的人最后都有了男朋友。最伤心的一次，她得知自己喜欢的女老师跟一位体育老师结婚了。她上过那位体育老师的课，亲眼看见过他随地吐口水，粗俗而不修边幅。脑补了美美的女老师和那位糙汉同床共枕的画面，从此对直女望而却步。直女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女的。但喜欢靠近漂亮女人，不动声色的观察漂亮女人，成了她生活里小小调剂。如果是特别有魅力的，她也会主动去结识。
　　赶到现场的时候，其他同学已经把会议签到台的物品摆放好了，白望舒说了抱歉，匆忙投入到会务服务中。忙忙碌碌一早上，总算顺利地完成工作。她和另一个同伴一起瘫坐在酒店大厅的座椅上，商量着是直接撤还是到内场听听大佬的讲座。
　　“吴老今天也在现场。”同伴说道。
　　“主讲吗？”听到是吴思恬爷爷的讲座，白望舒来了兴趣。
　　“不太清楚，没仔细看会议手册，要不要现在进去看看。”
　　两人从侧门溜进了主会场，因为是会议开幕式加主讲，所以占用了酒店最大的会议厅。侧门进进出出也不会引人注意。主席台的中心位置便坐的是吴老吴慷仁教授——国内著名肝胆外科专家、肝脏移植专家、医院器官移植中心主任。
　　两人找了溜边的空位坐下，摸了一本会议手册翻开，才知道吴老只做会议开幕致辞，并没有专业讲座。同伴用眼神扫视，画出一条撤退路线。白望舒顺着路线望向前侧门，望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
　　那么清瘦高挑的身姿很难在任何画面中被忽略。跟在地铁上的装束不同，这里女人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耳边挂着对讲耳机，手里拿着文件夹，正跟其他人低语沟通工作。看起来她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而且有一定的职位。
　　“你带钱没有，给我一块钱。”
　　同伴发出疑问的眼神：在发什么神经？为什么你连一块钱都没有？限于场合，同伴只是眼神疑问，还是拿出了钱包。
　　钱包打开却尴尬了，全是一百元整钞。
　　白望舒看了一眼前侧门的人，好像已经把工作交代完了，转身要走。她又看了同伴的一百元整钞，没多想，抽了一张便碎步向前侧门走去。还没等她走到，那人已经从侧门出了会议厅。
　　会场外的楼道空无一人，就好像刚才身影是幻象。白望舒左右兜了两圈还是没看到人。她转念一想，对方肯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去前台询问会不会有结果。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您好像说的是我业务部余经理，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情。”前台用职业的语气语调跟她交流着。
　　“早上她帮我买了地铁票，我来还她两块钱。”
　　前台听完都绷不住职业表情了，这个语言内容加上白望舒那张充满稚气的脸，可爱至极。此刻在前台眼里，白望舒活脱脱是一个可爱的小朋友。
　　前台用总机拨了一个号码，用调侃的口吻说道：“余姐，前台这儿有个小朋友，说是欠你两块钱，来还钱。”
　　顿了几秒，没听清那头的声音，电话的就挂断了。
　　“余经理说不用了，举手之劳。”前台笑脸盈盈。
　　白望舒知道自己幼态的长相和举动又把别人可爱到了，于是开始发挥优势，她闪动着圆而黑亮的猫眼，夹着声音央求前台再给余经理打一次电话，就说萍水相逢不好欠别人的。
　　事实说明，可爱也是有杀伤力的。
　　来人制服上的胸牌写着：业务部经理余菲。还是那个香水味道，只是比早上淡了些。许是换了衣服的缘故。她发髻高束，露出骨相极佳的脸庞，一双凤眼为整张脸增加了几分媚态，中和了面中的清冷。声音却是比一般女性沉一点。
　　“你要还我一百？”
　　“可是零钱我只有一块。”白望舒说着，小肉手托出那一块钱的硬币。
　　余菲用纤细的手指捏过硬币，温柔地说道：“这个就够了，小朋友。”她清冷的脸庞带着笑意，喊小朋友的时候，一只手还摸了小朋友的头。而身高差又将这种笼罩式的宠溺放大了几倍。
　　前台还在玩味着这个画面：这是什么动漫场景。事实说明，可爱何止是有杀伤力，可爱是无敌的。连我们余经理都温柔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