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未至》桂花鱼咋样

4、心疼你

　　周声回到家里，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可能因为明天是妈妈的忌日，所以才会这样吧。周声躺在床上，还好明天是周六，不然还要拜托邻居向老师请假。
　　手机的消息震动个不停，周声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又陈意婉还有周世杰的。
　　周世杰就是他爹。
　　周声先打开陈意婉的对话框，发现她给自己转发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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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一碗：声声！快看！
　　再来一碗：就之前那个赵矜，他被学校处分啦！
　　再来一碗：但是那个小男生好像还挺不愿意的，感觉他可喜欢赵矜了！真替他可惜！
　　再来一碗：听说他之前就骗过过许多低年级的小男生小女生，真是人渣！
　　Zs：喜欢？
　　再来一碗：对啊，那个小男生可伤心了，好像不愿意看赵矜收到处分。
　　Zs：为什么？
　　再来一碗：不知道啊！
　　再来一碗：声声，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呀！
　　Zs：明天去看我妈妈。
　　再来一碗：我知道呀，记得替我给阿姨问个好哦！
　　Zs：好的。
　　周声关了陈意婉的对话框，看见周世杰的消息还在一条一条地往外蹦。
　　周世杰：明天爸爸公司有个聚会，都会带自己的孩子去，你也来吧。
　　周世杰：穿得好一点。
　　周世杰：钱还够花吗？
　　周世杰：明天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上午9：00，不要迟到。
　　Zs：不去。别来找我，你进我家一步，我就和之前一样。
　　Zs：你可以试试。
　　周声把他的微信拉黑，关了手机。
　　自从妈妈去世以来的三年，周世杰从来没去过妈妈墓前。除了在下葬的时候哭天抢地以外，就没提过她了。
　　不过也挺好的，省的他去打扰妈妈清净。反正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对自己孩子和妻子么，就当个装饰一样。
　　周声躺在床上，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已经很累了，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裴杭回到家里，脑海中一直不断地想起周声跑步的背影。
　　“明天的时间表我已经发你邮箱里了，司机会按时接送你的。”裴杭的妈妈时蕊拿着一杯牛奶递给裴杭。裴杭没接，去餐厅自己倒了一杯。
　　时蕊没说什么，继续对裴杭道：“闻野的儿子闻绪后天从英国回来，你们关系好，见一面。”
　　裴杭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知道了。什么项目。”
　　时蕊很满意裴杭能明白自己的话外之音，微笑道：“有个拍卖的活动，为了卖他家一个人情。”
　　“知道了，我会打听物件和价格的。”
　　“好孩子。新学校生活怎么样？”时蕊关心道。
　　“就那样。”裴杭喝完了牛奶回自己房间里了。
　　每次都是这样，有什么事要他去干的时候，或者自己父母心情好的时候，就会佯装出一点母爱父爱。
　　裴杭看着牛奶杯，又自嘲地想，全天下还会有父母为了让自己孩子“按时”睡觉而在牛奶里连续放了半个月的安眠药么。
　　周六一早，周声就打车去了自己母亲的墓地。
　　那片墓区管理的很好，小道上几乎没有什么杂草野草，周围种满了一些小白花小雏菊。生机勃勃的看着不像一片墓地，都有点像公园了。
　　周世杰为了自己的爱妻人设么，就选了这么一片高档墓地，不过只交了一年的管理费，后面还是管理人员打到他手机上才知道自己母亲马上要被移出去了，连忙续交了五年的管理费。
　　周声走到自己妈妈的墓前，放了一把白铃兰。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因为寓意着幸福和好运。
　　周声蹲下来，用大拇指摩挲着母亲“齐岚”的名字。
　　“妈妈，我来看你了，顺便帮陈意婉带了好。”周声盘腿坐在墓前，摆弄着一支小小的铃兰叶子。
　　“妈妈，我挺想你的。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你呢。”周声戳着土地上的石子，闷闷道：“我感觉有点无聊。哦对，我有了新同桌，嗯……他长得可好看了，但是心情总是不太好，每次同学们夸他的时候。不过我其实也挺理解的，估计他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苦楚吧。然后就是陈意婉，她和她的暗恋对象好像终于有了一点进展。但我总觉得那个男生在钓着她，但她特别喜欢他，我都有点不理解了。”
　　周声歪了歪头，好奇道：“妈妈，你说为什么人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呢？而且还是毫无理由的那种。”周声用布擦了擦墓碑，“妈妈，你说我以后会被别人喜欢吗？”
　　周声用手支着头，好像真的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没有。要是有人喜欢我的话……我自己都想不出来什么理由。”
　　周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唉，不过也挺好的，喜欢本来就是一种负担。”
　　“不过妈妈，嗯，还是很辛苦的。说实话，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去找你呢。等我有底气之后吧！等到我都处理好的时候，嗯，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你了。那就麻烦自己再多想一会儿吧。”
　　周声对自己的答案十分满意，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下次见，妈妈。”
　　周声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小花们，想到人死后如果能在这儿沉睡，还有一两个人能来这看看自己，说说话，就觉得心情很不错。
　　周声哼着歌走出墓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气温早已升了上来，不如清晨那么凉爽，空气里满是闷热的感觉。
　　周声走到家门口，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周声，爸爸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只能把衣服挂门把手上了，聚会临时又改到明天了，明天一定要来啊！
　　周声撕下那张纸条，给物业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不要随便放人进来，又留言给周世杰办公室，“我不去，不要再联系我了，不然我会告诉你公司里的人你家暴自己老婆孩子整整七年，看是你的损失大还是我的损失大。”
　　周声不是没有想过报警，闹到公司，但是他装的太好了。会热心地帮邻居提重物，会贴心地送自己同学回家，甚至会养小动物，把它们弃养再声称是不小心丢了。
　　和蔼可亲，文质彬彬到邻居和身边周围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会做出家暴的事情，又因为之前他想和周世杰同归于尽，给当地警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加上他也缺乏证据，三年前母亲去世了，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周声慢慢地失去了希望。
　　相比于周世杰，周声更像赶快把自己的物理作业写完。
　　Zs：裴同学，我可以问你一道题吗？
　　裴杭刚结束法语课坐上车，就看见周声发来的消息。
　　Hang：可以。
　　Zs：这道题怎么做？
　　停了一会，周声以为他是在写解题过程，没想到一个语音电话弹了出来。
　　周声被电话惊了一下，连忙接通。裴杭稍微失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在外面，不方便写字，就这样和你说吧。”
　　周声听着裴杭旁边好像有别人在嘟囔什么，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了他，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忙你的吧，我可以先写别的。”
　　“不会。几分钟的事。”裴杭看着闻绪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边凑，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身。闻绪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拆穿后，不满地嘟囔道：“我都不能听了？”
　　“好的，麻烦你了。”周声觉得很不好意思。
　　裴杭讲完了题，挂了电话，看见闻绪一副好奇的样子。
　　“谁啊？谁啊？”闻绪真是好奇死了。这么长时间他真的没有见过裴杭和谁打电话讲题。而且还这么好脾气。
　　“谁啊？哇塞，我真是提前回对了，以前我可看不见你这样啊！”
　　裴杭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放进包里，慢慢地说道：“现在你看见了。”
　　“不是，到底谁啊？男的女的？”闻绪在一旁皱眉思索着，突然灵光一现。
　　“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同桌！”
　　闻绪一拍自己大腿，“我就知道你俩不简单！快给我说说，他到底什么人啊？”
　　“男人。”裴杭坐得很端正，嘴边还噙着一抹很浅的笑。
　　“？哇塞……”闻绪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啧啧啧，改变不少啊裴少。”
　　裴杭皱了皱眉，“不要这么叫我。”
　　“知道啦，知道啦。我真是欣慰哈，男大不中留了，唉。”裴杭听了这话下意识看了司机一眼。
　　“放心啦，是我家司机，不是你家那个老告状的。”
　　闻绪把胳膊搭在裴杭肩膀上，戏谑道：“你爸妈肯放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见我，说吧，又给你这个小特务派了什么工作？”
　　裴杭把他的胳膊放下来，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准备抄了你家。”
　　“还有，虽然是你家司机，但是说话还是注意一点。”
　　“遵命！”
　　“你最近要什么？”裴杭侧过头问道。
　　“啥？哦哦，我想要那红戒指。”
　　裴杭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开始带戒指了？”
　　“不是我，我送人的。”闻绪说完，立马清了清嗓子坐好。
　　“哦。”
　　“我说送人的。”闻绪又调整了一下坐姿。
　　“哦。”
　　“你就不问我送谁的吗？”“送谁的？”
　　闻绪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你猜。”
　　“……”裴杭翻了个白眼。闻绪看见裴杭这样，先瞪大了眼睛，然后笑得十分激烈。
　　裴杭皱了皱眉，“有病就去治，我懒得去给你扫墓。”
　　“不是，不是……”闻绪笑得快喘不上来气，“你竟然朝我翻了个白眼，我受不了了……”
　　“……”
　　“再笑你就步行回去。”
　　“不笑了，不笑了。”闻绪擦了自己眼角的泪，“我刚刚回来，见到你太开心了，控制不住，控制不住。”
　　“……”裴杭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坦白。我攒嫁妆呢。”
　　“你有喜欢的人了？”
　　“谁说有喜欢的人才能攒嫁妆了？我这叫未雨绸缪。”闻绪凑到裴杭面前神秘地说道，“而且，以我看人的眼光，我可以肯定地预测。你绝对比我更先需要这份嫁妆。”
　　“……”
　　“停车。”
　　“不是，不是，我说真的。万一你以后要是突然用上了呢？你不能否认吧！”
　　“我不是你。”裴杭瞥了闻绪一眼。“好吧。”闻绪讪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