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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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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曈自己都觉得荒谬,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竟然会喜欢上一个七十岁、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一切,都要从她大学毕业那年说起。
2023年夏天,19岁的刘曈刚参加完高考,志愿表刚刚公布,她的家人都没想到,从小体弱多病的她竟然考入了刑警学院。
十岁之前,她经常发高烧,迷信的父母曾为她举行过十岁宴以冲喜,之后她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
尽管父母对她去刑警学院感到担忧,但最终还是被刘曈的劝说和撒娇所打动,同意了她的请求。
开学那天,刘曈去刑警学院报到,遇到了同年级的关河。
他长得英俊潇洒,不久两人便陷入了爱河。
大二时,刘曈带着关河见了父母,并表示毕业后想立刻结婚。
父母谨慎地询问她:“曈曈,你喜欢关河什么?”
刘曈回答:“就是感觉喜欢上了。”
父亲摇摇头,“婚姻生活不是靠感觉的。放下感觉,结婚后,你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刘曈抱住父母的手臂,撒娇地说:“哎呀爸爸妈妈,我就是很喜欢他嘛——”
作为家中独女,刘曈从小体弱多病,备受父母宠爱,家境优渥,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几乎都能轻易得到。父母最终没能抵挡住刘曈的任性,再次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然而,他们私下里调查了关河的家庭状况,并亲自去了一趟关河家。这一去,刘曈的父母脸色大变——关河的家庭条件实在艰苦。
回到家后,父母叫来了刘曈和关河,父亲严肃地说:“你们结婚可以,但我要求关河入赘。”
关河还没开口,刘曈先问道:“为什么?不是说结了婚就要去男方家吗?”
母亲皱着眉头说:“我们去了趟关家,担心你在那边会受苦啊。”说着,她拿出了关家的照片给刘曈看。
看完照片,刘曈也被关河家的贫困状况震惊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关河也没有推辞,答应了入赘刘家。
2027年夏天,刘曈和关河完成了刑警考试,刘曈顺利通过,回到了户籍地上任;关河也通过了考试,本应回户籍地上任,但为了和刘曈结婚,他自愿放弃了这个机会。
同年九月,刘曈忙完了上任后的第一个案子,刑警支队给了她半个月的假期回去结婚。
他们的婚礼在X市的海边举行。
沙滩上,白色的帐篷点缀在白色的沙滩上,晴空万里,海风轻拂,固定在帐篷和桌椅上的花束随风飘散,花瓣轻轻飘落。
关河穿着纯白的西装,刘曈手持花束,头纱朦胧地遮住了她幸福的脸庞。
尽管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但他还是尊重了女儿的意愿。在婚礼主持人邀请新娘入场时,他不合时宜地提醒刘曈:“爱情和婚姻就像两个人一起种树或爬山,然后一起在山顶看日出日落,而不是一个人赏花,一个人种花。”
刘曈没有听进去,兴奋地催促着:“别说了,主持人叫我们入场了。快点,爸爸。”
两人的婚礼进行得很顺利,母亲在一旁看着刘曈和关河交换戒指,相互拥抱。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刘曈的手机在响,显示的号码是刑警支队。
看来是有紧急情况。
在结婚的日子,母亲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刘曈。
一旁,父亲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悄悄地走上前,一把拿过手机,递给了刘曈,说:“你单位打来的。”
婚礼现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曈和关河身上,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笑容在刘曈脸上凝固,她撩起婚纱头纱,接过手机,说:“喂,什么事,队长?”
队长的声音从麦克风中传出:“不好意思,今天是你的婚礼,但是……你附近发生了紧急事件,我们想来想去只有你能最快到达现场救人。”
刘曈坚定地说:“人命关天,不要紧。”
“好。”队长说:“在X市临海的一座高级别墅区内,我们不确定是入室抢劫还是蓄意谋杀,凶手利用某种酸液引起□□的挥发反应,导致别墅主人陷入昏迷,生命垂危。他的邻居是一名医生,他闻到□□挥发的苦杏仁味就立刻通知了警方。人体吸入□□一到两分钟就可能引起心脏骤停,所以……”
没等队长说完,刘曈脱下高跟鞋,提起婚纱裙摆,跑向了案发小区。
婚礼现场,新娘的突然离开引起了一片哗然。
母亲责怪父亲:“我知道你不看好曈曈和关河,但也已经答应了他们。今天这种日子,你为什么要给曈曈电话?现在这种场面,成何体统。”
父亲被母亲看穿了心思,低头摸了摸鼻子,才说:“女儿虽任性,但心底善良。如果她知道我们故意隐瞒导致有人死了,她会很难过,也会怪我们的。”
“哎——”母亲无奈地点点头,“是——”关河气得胸膛起伏,他一直很听刘家的话,但这次明显是生气了。
人群中,关河的女同事魏然默默地盯着关河,她拿起两杯香槟走到关河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都说女子高嫁要脱层皮,没想到男子也一样。古话说门当户对,也不是全无道理。”
听到这话,关河转头瞪着她,“你在取笑我?!”
“没有。”魏然把手中的一杯香槟递给关河,随即俯身,红唇轻抿了一小口关河手中的香槟,说:“大家都是同事,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我随便说说而已,你不要生气。”
说完,看到刘母正朝他们走来,她对关河摆摆手,“你的岳母来了,我先走了。”
魏然刚离开,刘母便走到关河身边,劝道:“曈曈职业特殊,对不起,麻烦你多多关照她。”
关河赶紧擦去酒杯上魏然留下的口红印,“是,我们都是刑警学院的学生,我懂。”说罢,举起香槟一饮而尽,朝刘母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
——
一位身穿纯白婚纱、赤脚奔跑在大街上的新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但刘曈没有时间去解释,她要快点去救人。
她全力以赴地赶到案发别墅,气喘吁吁,大口呼吸了几口,就闻到了别墅内□□挥发的味道,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直觉告诉她别墅内的人已经陷入昏迷,她拿起一旁的石头,用力砸向窗户。?
砰!——玻璃窗的受力点出现了蜘蛛网状的纹路,快速延伸,遍布整个玻璃面,随即爆开,四碎散落在地。
苦杏仁的味道扑鼻而来,刘曈抬起胳膊马上捂住口鼻。
往别墅里看去,窗户边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渣,而她没有穿鞋。
犹豫了一秒,只见她眉头一蹙,眼神立刻变得坚毅,放下捂住口鼻的手,双手搭在窗户边,翻身进入屋内。
刚一落地,刘曈的双脚就被玻璃渣扎伤,洇出鲜血,疼痛从脚底蔓延,她捂住口鼻,轻轻地发出一声“嘶”,而□□挥发的味道不允许她放下双手,检查伤势,否则她也会中毒。
她忍着痛走入别墅深处,寻找受害者,还要提防可能出现的凶手。
刘曈已经把一楼的房间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人,而二楼楼道中最容易藏匿凶手,现下她双脚疼痛难忍,只能小心翼翼。
她打开楼道的灯,探头看去,没发现有人,她短暂地松了口气,而后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提起染血的婚纱裙摆,一步一步悄悄地上楼。血迹一路从窗户边蔓延至别墅二楼,一路上刘曈格外仔细,也没有遇见凶手。
就在她走完这漫漫楼道,可以松口气时,忽然,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别墅的大理石地面光滑无比,映出了那道人影,刘曈快速转身,却被那人的打扮吓了一跳。
他是一个带着防毒面罩、拄着拐杖的男人,年纪应该很大了,穿着一件1980年代的牛仔外套和牛仔裤,时间久远,衣服已经泛白。
“不用怕,我是这个别墅的主人。”老人说。刘曈看了眼老人的拐杖,说:“老人家,就算你不是别墅的主人,我也不怕。”?
老人转过身,“跟我来。”
刘曈跟着他来到了别墅的露天阳台。“呼——”刘曈终于能放下双手,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老人摘下防毒面罩,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他发丝银白,皮相衰老,但骨相周正傲立,外加这身牛仔服,在1980年的X市很流行牛仔服。
从他那身泛白的牛仔装束和傲然的骨相中,不难想象他年轻时的风采。
刘曈关切地询问:“老人家,您有没有受到凶手的伤害?”
老人却答非所问,带着一丝遗憾的语气说:“你穿着婚纱的样子真美,虽然不是为我而穿,但能见到你这般模样,我也算是无憾了。”
刘曈感到一阵不自在,没好气地回应:“老人家,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想着年轻时的风流快活吗?”
老人平静地透露:“那些□□是我放的,这里没有凶手。”
“什么?!”刘曈又气又惊,低头看着自己被玻璃碎片扎得伤痕累累的双脚,愤怒地说:“您想自杀?!老人家,如果您真想死,麻烦找个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地方!”
老人似乎对刘曈有着某种特别的了解,无论她的话多么尖锐,他总是带着微笑,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说:“我叫顾重光,1964年出生,昨天刚刚庆祝了我的七十大寿。”
刘曈愣了愣,但愤怒的情绪仍然难以平息,“我不管你叫什么!您知道我今天在结婚吗?为了尽快赶来救您,我连丈夫都抛下了,鞋都没穿,脚被您家的玻璃扎破疼得要命!”
顾重光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楼下鞋柜里有备用的鞋子。”
“哼,谢谢!”刘曈不想再和顾重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的,我今天可是在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