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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番外1 ...

  •   下朝后,顾长瀛随同窗一起参加内阁大学士举办的诗会,邀请了众多文人官员,一道去碧螺湖中画舫举办宴席。

      当初在书院读书的同窗,一待及第后,既有待在京城的,又有些回到家乡。身边朋友离开时,顾长瀛还为此感到难过,不过他的难过实在短暂,很快就消失无踪,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是他到底是结契了的人,郦阴在时,顾长瀛就得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哪里也不准去,郦阴不在时,顾长瀛就跟撒了缰绳的野马一样,郊外踏青,参加诗会,不然就是去酒楼听曲,总之是个闲不住的。

      今日倒是郦阴回来的日子,顾长瀛想了想还是用传声玉佩告诉郦阴,他要出去玩,好在郦阴也并没有说什么,只叫他早些回来。

      这么想着顾长瀛跟着来到了画舫。

      碧波荡漾,水天一色,湖边临水建立着亭台楼阁,其中有一个三层的高楼,屋檐屋脊上挂了些红绸,那楼名叫醉春楼,烟花之地。

      顾长瀛从前倒是去过一次,那时刚学了功课,同窗叫他一同游玩,去了才知道是花楼,里面多是披着轻纱织锦的美人,肤若凝脂,云鬓高起,皓腕如霜雪,同窗之人皆选了作陪,又催他也选一位。

      顾长瀛倒还是有些从众心理,其他多选了女子作陪,他也不好退却,可他也无法再去做欺凌弱女子的恶棍,只好选了一位会弹琴的,同她讲了半宿话,知她家中贫穷,共有六个孩子,父母便将她卖入了青楼作奴仆,长大些便随波逐流的接客。

      顾长瀛听完很不是滋味,立刻将身上银钱全给了她,待她弹琴弹累了,去床上歇着。

      第二日,顾长瀛回家取了银票,就为那女子赎了身,让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必再看人脸色行事。

      后来,顾长瀛便再未去过青楼,担心看人受苦受累,他却无能为力,见多了此类人情冷暖人间百态,若是不作权臣,便无力改变,只会徒增伤感,不如不看。

      画舫极大,足有两层,据说要在水面停留一晚,船上有厢房,倒是不会让人无处歇。

      同窗名叫宋轻,不过宋轻家世贫苦,宦海沉浮,官途却并不顺利,平日里顾长瀛能照顾便多照顾些,毕竟他是家中长子,还有两个妹妹。

      除此之外,同年及第的进士,顾长瀛几乎每个都交好。

      他在的地方,永远是人群的中心,多半因为他长得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眼尾却是上挑的,笑起来时便有些明媚,性格也是热情,同窗出游便总喜欢叫他一道。

      待诗会后半截,宾客尽欢,饮酒作乐,顾长瀛便如坐针毡,眼下已是戌时?,天已完全暗了,说不定郦阴正在府内等着他。

      时辰太晚,郦阴回去若是找不到自己,便又要吃醋折腾他。

      不过酒席上丝竹管弦,又让他这种爱热闹的人乐不思蜀,因此很快就将郦阴抛在了脑后。

      虞朝好男风已久,坊间不少南风馆,文人间断袖反而成了风流韵事,宴席末时,王爷叫来了小倌,分别服侍各位宾客饮酒作乐。

      来到顾长瀛身边的小倌叫竹青,相貌清秀干净,身体清瘦,很是弱不禁风。

      顾长瀛同他交谈了几句,救风尘的念头便又起了,竹青同样是个可怜人,他本是富家公子,后家道中落,被人牙子拐走,送进了南风馆,因懂些诗词书文,才有了伺候达官贵人的机会。

      顾长瀛同样也是富家公子出身,他道:“既如此,我来帮你赎身,你以后便不必做这种事情。”

      竹青神色失落:“我赎身费有三百银两,并不是小钱,还是不劳烦大人。”

      “也不麻烦,我家中颇有一点闲钱。”

      他这话倒是没讲错,顾家家底丰厚,光宅里奴仆就有三百来人,赎个小倌也不是不可以,他来做官本也是从小到大所求之物唾手可得,有些难度的事情对他来讲,更有吸引力;家中也并非他一个孩子,有的是人接管家业。

      竹青泫然欲泣,当即钻进了顾长瀛怀里:“若大人帮我赎身,我无以为报,只愿能留在大人身边。”

      对方贴得太近了,衣衫薄,那点温度就一并传到了顾长瀛身上。

      顾长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已经很久没同别人靠这么近了,除了郦阴。

      于是顾长瀛便把他推开了,看着对方哭得梨花带雨,便帮他擦了擦眼泪:“你也不必再守在我身边,我会为你多预备些银两,你去谋个正经生意也是好的,留在我府里也并非是什么好事,既然恢复了白身,便要珍惜,以后人生还长着呢,不必拘泥于这些过去。”

      “你倒是个好人。”一句话凉凉的飘过来,那语调之熟悉立马让顾长瀛嘴边的笑都固不住了。

      他后背仿佛被针刺了下,回头就见郦阴阴魂不散地站在自己身后,俊美的脸庞上似笑非笑。

      宋轻见了,问:“顾兄,这位是什么人。”

      郦阴倒是很平静地坐在了盘腿坐在了顾长瀛的另一侧,又勾住顾长瀛的腰,靠近自己,贴着耳畔道:“你不同他们介绍一下我吗?”

      搭在顾长瀛腰间上的手微微收紧,顾长瀛立刻反应过来,坐正了,介绍道:“这位是我远房的表弟,叫郦阴。”

      “原来是弟弟啊,”那人笑道,同郦阴打了照顾,不过对方只是瞥了一眼,冷淡地挪开了目光,同窗只好尴尬地笑笑。

      郦阴却揽住了顾长瀛的肩膀,同他贴着耳边讲话,距离很近:“我原来是你弟弟。”

      顾长瀛心说,不然呢,我要直接表明我是个断袖吗,可问题是他不算吧。

      他倒也不是觉得断袖不是正途,有损男子气概,单纯是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喜欢男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喜欢女人,他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谁好看,他便想亲近谁。

      顾长瀛思考再怎么跟人解释郦阴时,只觉有什么冰冰凉的东西穿过他的衣襟,那些黑色的气如游动的蛇一般,钻进他宽大的袖袍里,冰凉的触感游走在他肌肤上,顾长瀛脸难耐地弓起了上身,引得一旁的竹青好奇地看向他。

      那张俊脸眉间微微蹙紧了,唇瓣被咬出了青白的痕迹,甚至能看到他额头的细汗和淡粉的耳尖。

      顾长瀛连呼出的气都变得炽热了,捏住了郦阴的手臂,咬牙道:“你干什么?”

      “一会儿不见,你倒是好人缘,又招人喜欢上了。”郦阴语气凉凉的。

      顾长瀛当即意识到他说的是竹青,郦阴醋意惊人,他赶紧低声解释道:“我不过是见他可怜,才要赎他。”

      “可人家却想对你以身相许。”郦□□。

      “可我这不是不愿意吗?”顾长瀛真是受不了他,他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

      刚说,就传来一阵痛感,顾长瀛当即脸红:“你干嘛捏我那里,很疼!你给我捏坏了怎么办!”

      “反正跟我一起,也用不上这处。”

      顾长瀛:真是好不要脸的话。

      郦阴皮笑肉不笑道:“重新介绍一下我。”

      顾长瀛看了他一眼,唇瓣挨得很近,有些告饶地讲:“你想要我怎么介绍,我错了行不,我不该这么晚还不回去,应该在府里等着你。”

      说话时,他的呼吸喷薄在郦阴的唇瓣上,两个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四目相对,谁也看不见别人。

      在众人眼中,不免讶异,毕竟两个男人靠这么近,关键顾长瀛还讲对方是自己的弟弟。

      同表弟讲话,便可以靠这么近了吗,他们多看了几眼。

      宋轻眼瞧着顾长瀛雪白的手指捏在那个青年的手臂上,像是用了力,把布料捏出褶皱来,唇瓣也是淡粉的,再看向其他的小倌,竟然没有一个比的上顾长瀛的好颜色。

      宋轻暗骂自己龌龊,却没想到郦阴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仿佛已洞悉了他的心思,那目光带着些许不屑与鄙夷。

      顾长瀛唇瓣微张着喘气,好在郦阴也不打算为难他,只是讲:“那你现在该做什么?”

      顾长瀛暗里骂他,却很快就起身了,辞别众人,走时他还有些脚软。

      宋轻终于松了口气,试图去回忆郦阴的脸庞时,便又有些记不清了,真是奇怪,那明明同样是一张足以令人惊艳的相貌,他本不该忘得这么快。

      又问了席间的其他几日,得出同样的结果,只知道是个很漂亮的青年,着玄衣,具体什么样子又记得了。

      竹青却是跟了出去,追到外面,执意送一送顾长瀛。

      离开这艘画舫,需得等船夫撑蒿过来,再送他们去岸上。

      离开了席间,风一吹,就把顾长瀛脸上的热气吹散了些,回头看向竹青,道:“不必担心,明日我便会遣人去为你赎身。”

      竹青跟了出去,欲接着挽留,毕竟能遇到顾长瀛这样为官不浊,温柔风流又体贴的人实在太少,不死心道:“我要的也不多,只愿能常伴大人左右,即使是奴仆也甘愿,我在南风馆待久了,也不知能去做些什么?”

      “我母亲那里有几间铺子,届时我让人带你去那边学些管账,也算个谋生计巧。”顾长瀛又讲:“我帮你,并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即使今晚是旁人,我也会为他赎身。”

      意思是你并不特别。

      这话让郦阴很喜欢,竹青瞥了一眼郦阴,却见对方神情冷漠不耐地看着自己,不由打了寒颤,退后了一步,没敢再上前,只是他方才也瞧见了席上两人,当断袖,他还是能看出些痕迹的。

      他大着胆子问:“公子难道不是断袖吗?”

      顾长瀛反驳:“不是。”

      “那他呢?”竹青看着郦阴,问。

      顾长瀛想了想,认真道:“他不一样。”

      事已至此,竹青也没什么不明白的,怔忪地看着他们远去,见两人背影身高相仿,站在一起赏心悦目。船夫来了,郦阴长腿一迈先上了船,顾长瀛也跟着上去,碧波荡漾,顾长瀛不由趔趄了下,又被身边的人扶稳了。

      顾长瀛抬头看向他,唇瓣翘起,两人相视一笑。

      在那一瞬间,竹青终于知悉,自己不会再有机会。

      上了船,船很快便划远了,顾长瀛见离岸边越来越远,问:“这是要去哪里?”

      郦阴让船夫退下,船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原这船夫也并非是人。他才看向顾长瀛,桌上放美酒佳酿,葡萄糕点,身后明月湛湛,恍如玉盘。

      顾长瀛正喝美酒的动作一顿,下意识道:“你该不会要在这儿吧?”

      郦阴凑上前,抬起他的下巴,和他鼻息相接,低声问:“不可以吗?”

      他说这话的尾音听起来很是可怜委屈,顾长瀛看着眼前这张脸,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唇瓣却鲜红,他见过郦阴断阴案时阴晴不定的冷厉,和折磨鬼的残酷手段,才会觉得眼下问出这种话的郦阴,太有反差感。

      “当然不行,这幕天席地的,被人看到怎么样,我还要出去见人的。”

      郦阴的鼻息落在顾长瀛的脖颈间,痒痒的,顾长瀛不由抬起了脖子,任由他在上面留下若有似无地吻。

      酒是甜酒,气息香甜,郦阴含含糊糊地讲:“我会用结界,没有别人会看到。”

      说完,又贴着顾长瀛的唇瓣,问:“可以吗?”

      眸中流淌的欲/色惊人,顾长瀛有些耳热,便想舔下唇瓣,结果挨得太近,舌尖也舔到对方嘴上去了。

      他想干笑一下,郦阴一愣,便抬手扶住了他的后颈,让他挣脱不开,加深了这个吻。

      所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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