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来信是洋甘菊》走进一个深巷

6、小鱼乖乖

　　Your smell and temperature are the most intoxicating wine in the world.

　　本来，今天天气还不错，柔和的阳光从窗子西侧探进来，碎落满地，淡金色洒在鱼凛的小臂上，暖洋洋的。可直到她打开储存柜…
　　“诶！好羡慕哦……”
　　一如既往的烦人的声音，真是阴魂不散。鱼凛这么想着，关上了储存柜门，把满满的爱心信封重新堵回柜子里。
　　都不用回头，鱼凛就知道又是那个人，不厌。恶劣又乖张的Alpha，却不巧是高一届的学姐。能对所有人摆出一副如沐春风的笑脸，但好像偏偏和鱼凛八字不合，几乎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事她都想横插一脚，可那人顶着一脸的无辜懵懂，实在叫人不知如何拒绝。
　　这个讨厌的人，就这么莽撞无礼地挤进自己的视野里了。
　　不厌没有因为对方的冷淡而气馁，反倒往鱼凛面前凑得更近，笑嘻嘻的开口：“好受欢迎哦小鱼。真奇怪，我这么优质的Alpha怎么就没人送情书呢？”
　　她也好意思说，以前也不是没有小o喜欢她，相反，不厌是女神级别的Alpha。可还不是怪她自己，每一个向她表白的人都被各种奇怪的理由拒绝了。比方说：“你喜欢我吗？真巧，我也喜欢我自己，恭喜我们成为情敌了！”
　　“好啊，但我上有瘫痪的父亲下有痴呆的弟弟，你能接受吗？”
　　“你说没关系？太好了！我爸的巨额贷款终于有人还了。”
　　此类言论层出不穷，劝退了一众春心萌动的Omega。以至于后来成为了校园论坛十大怪谈之“破碎的家庭分裂的她，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鱼凛并不想搭理这个脑子有病的人，哼笑几声无情地抛下一句：“想要的话送你好了，这下你就能有很多情敌帮你还贷款了。”谁要理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

　　今天中午食堂有炸藕圆，外酥里嫩的圆子可以蘸上甜兮兮的沙拉酱，鱼凛很喜欢吃。刚端着餐盘找到座位，筷子还没拆开，熟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今天吃炸丸子吗？”
　　不厌施施然在鱼凛身边坐下，脑袋猛地凑上去，下巴几乎要抵到鱼凛的肩膀。鱼凛的眉心一跳，往旁边挪远了些，不厌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嫌弃，也跟着挪了挪。
　　鱼凛看了看四周，座位已经满了，更何况自己就算坐到别的地方，这人也会穷追不舍地贴过来，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闲…鱼凛无可奈何地问：“学姐怎么不去盛饭？”最好把她支走。不厌眨巴眨巴眼睛，勾唇笑出了声“哇，这么关心我？我不饿，小鱼你自己吃吧。”
　　鱼凛动作一顿，心说不饿待在食堂干嘛，无不无聊。也没再管这家伙，筷子插了个藕圆送进嘴里，好吃，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鱼凛眯了眯眼，漂亮的杏眼弯成一道。又接连吃了几颗，身旁的不厌突然出了声：“很好吃吗？”
　　鱼凛敷衍地点点头“嗯嗯”，不厌闻言，看准她吃菜的空隙，顺走了最后两颗，塞进嘴里，库库嚼了几下，黑亮的眼瞳转了一圈，吐槽道：“好腻，怎么加了这么多沙拉酱？我只能给8分，满分一百分…”
　　“你不是不饿吗！可恶啊！”看见自己的藕圆被偷吃了，始作俑者还略带嫌弃地吮指尖上的沙拉酱，鱼凛瞪圆了眼睛，恨恨地盯着不厌，控诉对方的歹徒行径。
　　“看你吃就饿了，我盛饭去了，绝对不会盛那个炸丸子的，超——级——难——吃——哦——”那人毫无反思的想法，欠扁的拖着尾音，势要把鱼凛气昏过去，同来时一样施施然离去。

　　晚自习结束后，鱼凛没有直接离校，她看着手机，负责接送的张叔发了条信息“麻烦等我一下，今天有点堵车，不要离开学校。”后面接了一个挠头的表情包。鱼凛收起手机，抬脚往厕所走去。
　　已经临近傍晚，教学楼里几乎没什么同学，鱼凛刚拉开隔间门，就隐约听见一声模糊的痛呼，很轻的一声，似乎是从末尾的那间传来的。鱼凛快步走过去，不安感蔓延上心头，听见极轻的喘息声，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隔间门，询问道：“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里面的人瞬间就噤声了，像是屏住呼吸不愿回答。鱼凛又开口道：“你需要帮忙吗？”过了好一会儿，隔间里才传出动静，那人撑着隔板，哑着声音回应道“小鱼，麻烦，麻烦帮我买一管抑制剂，好吗。”
　　是不厌，鱼凛意识到她可能是易感期到了。来不及去想其他的，鱼凛奔下楼，医务室估计锁门了，于是往学校药店跑去。
　　等她回到那，没听见不厌的声音，拍了两下隔间门，喊道：“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不厌？”里面传来一声近乎于无的闷笑，像从嗓子里咳出来的笑声，不厌拉开门，扶着门把手，强撑镇定地望着鱼凛，嘴角微微上扬，勉强笑道：“我还以为你发现是我，吓跑了呢…”要不是这人拧着眉，额头全是汗，鱼凛真想抽她。
　　鱼凛是Beta，闻不见信息素，也不会被影响，所以她也不知道，不厌此时散发的信息素不再过于暴戾，而是淡了攻击性，平和下来。Alpha接过抑制剂，迅速地扎在手臂上。鱼凛看着不厌的眉心缓缓放松，呼出一口浊气，抬了头望着她的眼睛，把空了的管子丢进垃圾桶，倾身过去开口道：“谢了小鱼^ω^”
　　鱼凛凝视她半晌，难得没有推开这人。不厌竟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主动退开些向外走去“抑制剂的钱我回头给你。”鱼凛跟上去，直到出了教学楼，对着走在前面却故意放缓脚步的人问道：“你没有不舒服了吧，一点异常都没有了？”
　　不厌回身站定，意外地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自己被关心了。她朝鱼凛靠近几步，故作为难地扶额，叹了口气，一脸惆怅道：“确实有点儿，头晕得很，使不上劲呢。”
　　随后，Alpha迎着女孩眼中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担忧，声音又轻又缓：“鱼凛，我能抱你一下吗？”
　　鱼凛愣了一瞬，不厌像是没指望有回应，恢复轻佻的态度，自个哼了起来“小鱼乖乖…把手打开…”没等这人乱唱下一句，鱼凛就往前一步，轻轻抱了下她。
　　不厌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有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膏？是石榴味的吗…甘甜的清浅的味道萦绕在鼻间，那一刻不厌觉得，鱼凛身上的味道，比所有人的信息素都要好闻。
　　等鱼凛松了手，不厌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上去比刚才更晕了，整个人都冒着傻气。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她藏在鬓发后的耳尖，像是天色所映衬，扑了层晚霞似的橘粉。
　　鱼凛用手指戳了戳不厌的肩膀，提醒她回神，亮出自己的二维码，举到对方面前。“干，干嘛这是。”不厌有些无措地发问。鱼凛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平淡道：“加好友，你不是要还钱吗，愣着做什么？”
　　至于后来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加了联系方式，怎么告别的，不厌都忘记了。唯独能记起的就是，女孩浅棕色的眼眸，和自己发给对方的第一条消息“小鱼乖乖<')))))><～”

　　后记：
　　多年后的一个清晨，鱼凛知道了不厌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是对方亲口说的。同时也知道了，那天的满满一堆情书中，柜子的角落，其实藏着一封署名为不厌的缠绵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