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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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成浓稠的墨汁，寒风凛冽。少华书与温韶行在门前唠嗑了小会儿。待风愈发刺骨，她才道：“夜冷了，赶快回去吧，辛苦你，还让你病中赶来。”
温韶行温言道：“办事自是得好好儿办事，不然我便老老实实在闺阁绣绣花、作作画，还出来作甚。”
此言甚是合心，两人不愧是能玩到一处。
目送温韶行上了安车，少华书才回自己车里。
今儿得的证词都无异议，少华书回想，所有人都无时辰去书房杀人，接着又抛尸。
而最有动机得便是吴呦，可她亦是有人证，唉，真费脑子，少华书闭着眼，深吐一口气。
“三娘可是累着了？”
“没有，”少华书忽然想起什么事来，她忙问：“我与吴府尹可是有什么不愉快之事？”
“三娘得做官儿前，吴府尹一直都反对，三番五次弹劾你，直到圣旨下达，他更加变本加厉，还牵扯少将军与祝将军。“雾晴笑道：“然后娘子自是气不过，杀到京兆府，将吴府尹骂得狗血淋头，他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
……
她有那么厉害吗？
不过，那的确着实该骂！她做官儿也不影响吴府尹做官儿，凭什么要阻止她的前途？少华书撇撇嘴。
“你说吴呦会不会弑父？”少华书有一猜测。
雾晴脱口而出：“我倒觉得不会。”
“为何？”少华书抱臂托着脸，歪着头瞧她。
“弑父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总不能用自个儿的人生换取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
少华书抿嘴，可想到那身上伤痕，实在是……若换做是她，她会如何做？
凝思片刻，她也想象不出来，总归只有板子打到自身才会疼，思绪一转，少华书道：“诶，玄王与太仆寺卿当时是在何处？”
雾晴将册子拿出，放在几上，一一扫过，便道：“两人都在厅里聊了会儿，之后便各归各位，时不时有人上前嘘寒问暖。尤其是玄王，几乎都是有人围着，而且根据他们话中能知他两人今儿很少与吴府尹说上几句话，亦无时辰出厅。”
少华书不言语，捻起一块栗子糕细细品尝，吃了几口，然双眼微眯：“他们关系既要好，可不见人出面，反倒出了事就走，不像老夫人说得那般要好。”
“人走茶凉，或许吴府尹在世时还可利益交换。”
少华书点头示赞：“你说得不错，明儿咱们一一过去确认。”
街市虽繁华，可因冬季，些许人在外走动，在铺之人亦是躲在里面御寒，静得只听见轮声。
安车停下后，少华书仰头瞧着匾上的“将军府”三大字。
不一时，有一小厮双手放袖口，弓着背出来，待少华书进了门，他才给关闭。
将军府有东西院，她所住之地便是正中，于正屋之后，五间上房，左右各有耳房，而明堂里早已烧起炭，少华书解开披风，雾晴让人传菜。
两人一同解决晚饭后，少华书于暖阁不到片刻，雾晴便说云夫人已至。
少华书忙出去迎接，向云慧行了礼，便说：“伯母有要事可将差人唤我去，何需冷夜走一趟。”
云慧急冲冲脱下披风，连热饮也不吃一口，拉着少华书上坐下：“我来是急事与你说，我回府后查了那料子，圣上给了六匹，你便给我与三房各两匹，二娘在外求学，因此没动过；你叔母在她母家，我就让她院中人查了，料子对得上，不缺少。你那儿可对得上？”
少华书自是记不得，叫了雾晴去库房查看。
雾晴手拿完整好的布料至几面：“也不缺少，三娘原是想拿去做夏衣的，因入冬，又怕年后有什么新花样，所以放库房里搁置着。”
顿时，云慧亦是松下心：“那便好，只怕府上缺东少西的，那便是出了奸细，你伯父与你兄长又外出办事，也不知道他们书房是否丢失重要的物品。”
少华书：“除了咱们府上，可还有谁得？”
“皇后、贵妃与平长公主必得，其他人我是不知。况且她们亦可给旁人。你若是想要查，只得入皇宫与公主府，可宫中森严，怕是想进亦是进不去。”
这也个是难题，将军府脸再大，君是君，臣也只是臣子，这几个人中还可试试公主府，少华书道：“平长公主可是好相处的？”
“她？”云慧垂下眼帘：“有时倒也好说话，只是性子较跋扈，不顺心时多的大的脸也不放眼里，几个皇子是不敢惹她。”
啊，少华书抿着嘴眨眼，连皇子都不敢惹，她若去了，说错一句岂不是被打板子？
哼！明知山有虎也要向虎山行，为了她前途，什么龙潭虎穴的都要踏进。
“伯母，你可知吴府尹为人如何？”
“我听你伯父说他那个人心思细腻，可不善言辞，”说罢，云慧笑出了声：“你那日将人差点儿给骂哭。”
！！！
少华书摸摸鼻头，能不能不要提了，说得她很泼辣似的，她假笑两声：“看来吴府尹风评还挺不错的。”
“是不错，可我觉得他太懦弱，连自个儿妻子都护不住。”
懦弱？少华书只觉不止，她撇撇嘴，立刻目露讥诮：“还是伪君子。”
云慧扬眉，她不觉奇怪，还以为少华书记恨被弹劾一事，摇头笑了笑。
“吴老夫人既然不喜那位前夫人，那为何还要让吴府尹娶她？”少华书又问。
然后让一个孩子受罪。
“并不是从开始不喜，吴老夫人从前很是温柔，可自打她孩儿自缢后，性子越来越不好相处，后来日日都可听见两人不和的消息，没多久就与吴府尹和离。”
“怎么会自缢？”
“不太清楚，我记得那孩子挺活泼的，造化弄人。”云慧叹息。
听至打二更声，云慧也知时辰不早，嘱咐少华书几句话，便离去。
黑沉沉的夜拢着大地，听见雨滴落在地面上，随后渐开水花。
“快跑。”
“少华书。”
谁在叫她？少华书迷茫得寻找声音来源，空旷的草地，无一人。
“少华书，快跑啊，听话。”
少华书蹙眉，不受控制得向前跑去，背后有好似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不放。
心跳如同擂鼓，震得她好疼，不觉涌上恐惧，让她加快步伐。
忽然，她肩膀被一双手抓住。
“不。”
少华书猛然坐起来，满头大汗，警惕扫着四周，是她的闺阁。
而雾晴听到声响，快速到榻边，给少华书擦拭着汗：“娘子做噩梦了。”
还好只是做噩梦，要不然她就被抓走了！
随后少华书掀开被褥，径直到妆奁前，温热的巾子、热水已准备好。
擦了脸，漱了口后雾晴便给她上妆，额前画了花子，然后便开始束发，叫交心鬓，首饰很简单，几个金花钿点缀，惟有一支银镶珍珠花簪支着。
这怪眼熟的，少华书琢磨着那簪子。
不一会，她想起来了，是个暗器，与庆来打斗时，无意给触发，芯子是把细刀。
之后换了衣襦，与云慧一起去到吴府，今儿办丧，宾客前来送宾，省得她到处跑。
来到前厅，吴府尹尸首已入了棺，吴呦披麻戴孝跪在灵堂，面无表情得烧着纸钱，连悲伤的样子也不装；老夫人则是带有血丝的眸子与宾客交谈，发丝都在透出疲惫不堪。
在旁的几人娘子都在怜惜，吴府尹一走，留下一老一少该如何是好。
少华书自打进门，便是观察人群，许多人便是笑容满面，趁此交友。
恰巧温韶行已达，她与云慧打了招呼，才走向少华书身旁。
少华书便问：“史部侍郎可有来筵席？”
“适才见到了他。”
随后三人走出前厅转而进去东侧厅，温韶行大致给少华书介绍史部侍郎。
此刻张侍郎正与同僚相谈甚欢，少华书出现时，张侍郎微收敛笑意，可作势不知她有何目的。
少华书抱臂，亦是一言不发得直愣愣紧盯着他们。
那群人相谈声逐渐变小，面面相觑，渐渐开始寻了借口离去。
张侍郎拂袖，鼻里哼了声，表示不满，然双手放后背。
少华书亦懂礼数之人，便作揖：“下官参见张侍郎。”
半晌，张侍郎不搭理，这会子轮到少华书敛了假笑，她放下手，挺直腰背，反正她已做好礼数。
这举动被张侍郎瞧见，气得他吹胡子瞪眼：“你大人①就是如此教你的？”
“下官大人在外带兵打仗呢，没空教下官。只不过张侍郎想寻他们，下官亦可写信告知。”少华书笑得体面，可说出的话气人不偿命，倪视眼张侍郎，又道：“下官以为张侍郎默认允下官起呢。”
说此致，少华书故作恍然大悟：“哦！是下官愚钝，看不出张侍郎想趁机刁难下官。”
话落，夸张地抬起手，少华书不忘大声道：“下官……”
引得旁人纷纷望向他们，惹得张侍郎呲牙，忙出声：“行了行了，有事说事。”
“得嘞。”少华书右手放后背竖起大拇指。
温韶行与雾晴两人相视一笑，劲劲压住嘴角。
“这厅太过吵闹，不如咱们移步至厢房？”少华书说是商议，实则语气容不得拒绝。
雾晴则是让吴府的婢子带路。
至厢房，少华书便道：“张侍郎与吴府尹交好，往日筵席都出现，昨儿为何空缺？”
张侍郎本就高位，一听被小官质问，他皱起眉，又恐少华书出现什么举动，他压住脾气：“今儿是吴府尹丧事，你为了你官职，竟不管不顾，扰得他不安宁，当真是无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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