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五个怨种》糊口大队

24、第 24 章

　　宿俢一还不知道，他的前任被人扒干净并且死亡预告已经发出去了，但就算他知道现在也顾不上了。

　　因为他在和一群野人开宴会。

　　……虽然严格来说，也不能真的算野人。

　　“他们是中央星系五大组织之外的流浪人种。”

　　看着那群毛人围着高高的火堆载歌载舞，宿俢一对奈特解释道。

　　“当年一场浩劫，让世界上的所有人类都进化出了六个性别，当时以联邦帝国为主，还有其他的发达国家联合起来占据了中央星系，迅速整顿出了现在的文明。”

　　“而还有一部分人，他们的文明相当落后，没有被并入中央星系，发展速度大不相同，甚至需要迁移，属于星际流民。”

　　“他们有自己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比方说，现在在我们面前的这群人，他们称自己的信仰为长生天，Alpha被视作天生的战士，Omega是战士的贤内助，而Beta……是他们的祭司。Beta没有信息素，情绪稳定，在他们看来是非常好的品质。他们很可能把你看作长生天送来的祭司。”

　　“我还没有性别发育。”奈特似乎也有些苦恼地说，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给他增添了一抹人情味儿。

　　或许这个小插曲对奈特来说，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宿俢一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怎么就这么可爱呢，怪不得星际流民都想拐。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一点，无论你是什么性别，你都还是个小孩，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笃定你是祭司。”

　　看着那群乌拉拉叫唤的星际流民，宿俢一叹了一口气。

　　“星际流民，他们比起教化程度，其实还有一个我不忍心提起的缺点，就是他们普遍寿命比中央星系低。”

　　“奈特，等到你五十岁，或许只能再见到他们的儿女甚至孙子孙子。”

　　［长生天的使者］

　　正在他对奈特解释这些的时候，毛人们中的一个大汉朝他们走了过来，他旁边的人甚至想下跪，被宿俢一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不要这样啊，小孩子会学坏的#

　　自从确认过宿俢一是这颗星球的实际拥有人以后，他们的态度就变得有些恭敬了。

　　“你会把他们赶出去吗？”奈特问。

　　“不知道，”和首领大汉交谈的间隙里，宿俢一回答道:“现在负责开发星球的是尤弥尔，我认为应该尊重尤弥尔的意见。”

　　奈特又不说话了。

　　他凝视着星际流民们用木板和草堆搭建起来的房子——那堪称是草率，连黑市最差的乞丐都不会进去避一避。还有角落里一些因为骨头断了或者太老了而叫唤不已的少数人，这种在他眼里大概只算擦伤的小伤，居然会要了他们的命?

　　男孩湖蓝色的眼睛里，除了火光的橘色，似乎也多了一分难辨的思绪。

　　“奈特，他们邀请我们一起驯马。”

　　“驯……马?”

　　奈特难得卡壳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名词让他找不到具体的对照物。

　　宿俢一指了指身边那个四只蹄子的生物，奈特沉默了。

　　好弱的样子，还是食草动物。

　　“马是以前的一种代步生物，在那是没有飞梭，车，星际轨道等等，大家只能走路或者驯服别的生物提高效率。”

　　“而每年这个时候，这里会有野马群从这里经过，如果能够捉住几匹好马加以驯服，就会增加不少存活率。”

　　奈特还是没听懂，他甚至觉得这种生物别说走得比他快，估计只能当宠物养。

　　宿俢一放弃了解释，决定直接让他现场参考一下，听说帝国也有一些显得蛋疼的家伙喜欢骑马，权当多学一门兴趣班。

　　于是，奈特见证了一场搏命的斗争。

　　那是正是太阳即将落地的时候，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有一阵黑影踏着落日的余晖奔涌而来。

　　那些早已准备好的猎手们拿出套绳和马杆，高举着火把，训练有素地迎接上去。

　　最先遭殃的是外围的马匹，瘸腿的跑得慢的劣质马，老马，还有带着小马驹的母马……

　　套马绳一旦套住任何一匹马，那匹马的命运就无可避免地落入深渊，有的马甚至因为过分激烈的动作而当场折断肢体。

　　猎人们的残忍和粗暴在这一刻替换掉了刚刚那些老弱病残在奈特心中对星际流民的印象。

　　“生命……短暂。”

　　下一刻，有一匹赤红色的马突然高高跃起!那是那些被淘汰掉的劣马完全无法匹敌的高度，然后它再度迅疾落下，掀翻了周围骑士的马匹，突破了重围。

　　“额啊!”

　　那名最靠近的家伙不幸落马，在这混乱的场合中，奈特听到了他脊柱断裂的声音。

　　他死了。

　　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根绳子。

　　而那匹枣红色的马扬长而去，眼见着就要脱离这场包围圈。

　　宿俢一一直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然而下一刻，他身边的奈特动了，而那个死去的男人手中的麻绳也失去了踪迹。

　　他犹如一滴水墨，融入无边的黑夜，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然后，在最后一丝光亮即将消失之际，一个人影兀地出现在那匹逃窜的马匹身边，赤马迅速反应过来，试图再次将其击退!

　　可来人没有任何的武器，而是灵活地躲了过去，悄然翻上了马背，然后用手中仅有的一根绳子沿着马嘴套住，以一种不可反抗的凛然姿态与其搏斗着!

　　他们相持了许久，久到连这场狩猎都将近结束之时，赤马才被耗尽了浑身的体力，高高扬起头颅，嘶鸣了一声，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拉锯战。

　　那一天，奈特收获了人生中的一匹赤红色的马，它很年轻，很有力，并且性格很倔强。

　　［长生天，他真厉害］

　　［了不起的战士!］

　　人们为他欢呼着，高举着火把，唱起有力的歌谣，郊野的夜晚再度因为一个年轻人出色的表现而活跃起来。

　　这一次，宿俢一没有给他翻译，他只是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奈特，前所未有地用力。

　　“开心吗？”

　　“嗯。”

　　奈特生涩地牵着马，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甚至没注意到他的手都被磨破皮了。

　　——他的眼里有一种光亮，是之前从未出现在奈特身上的，及其有力的光亮。

　　啊，他笑了。

　　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地笑出来，跟他想的一样，非常好看。

　　宿俢一对此很欣慰，随即带来的是……痛苦。

　　“我们回去吧，之后……再来。”

　　星际流民的生活方式，尽管时间短暂，却充斥着生命力，他不是不理解奈特为什么会为之心动。

　　可，真的太短了啊。

　　——奈特的异能，也有很大的后遗症，原著里在其他的线里，他多半早逝。死前也为陆斯通他们鞠躬尽瘁，未曾享受过什么。

　　是要浑浑噩噩活得长久，还是如烟花般绚烂?

　　我是不是做错了?

　　宿俢一握住奈特的手，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