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听我说》邬宜

16、耳光

　　　　余芙对盛译有很大的改观，这些也是她所期待的事。
　　她不想止步于外壳，而是想深挖内核。
　　自从和他当起同桌的那一天，余芙就开始观察，记录。
　　余芙梳妆台的抽屉里有一个记事本，里面很多的内容都是关于盛译的。
　　他学习是真的很厉害，大考的测验成绩都粘贴在上面。
　　他的喜好:写题。
　　…………
　　同桌之前，余芙对于盛译的了解全是客观的。从同学那里听点八卦，从老师那里听点夸奖……拼拼凑凑，组装成一个高岭之花。
　　盛译只喜欢学习。
　　盛译不喜欢学渣。
　　……
　　盛译最佳CP:于微。
　　都是些什么嘛！
　　和盛译成为同桌后，余芙一条一条的去比证，最终一条一条的划去。
　　余芙把记事本平铺，翻开新的一页。
　　笔尖唰唰唰地略过纸张，开始记录真实的事情。
　　盛译是一个青涩的男高中生，他有点可爱，让人目不转睛。
　　他应该对我印象不错……
　　何止是印象不错，盛译唯一认定的人就是余芙。
　　从匆匆一瞥到校园重逢，心里的小苗就在生根发芽。
　　想了解她的喜好，了解她的过去，进入她的生活，进入她的未来，和其他人一样做着最普通的事情，感受着其中的美妙。
　　午休结束，余芙抬起头，脸上都是褶皱压出的印子。
　　撇头，盛译正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
　　余芙老脸一红，双手捂着脸庞。
　　盛译伸出手想去把余芙凌乱的发丝拉平，快碰到时原路返回。
　　盛译耳朵渐红，把头扭往外边。
　　余芙捂着脸：“最近天气怎么回事，感觉好热。”
　　前桌回头：“还好吧，这个天气。”
　　前桌：“我还蛮喜欢的。”
　　余芙脸颊更红了，眼神飘到盛译身上。看他趴着，是不是睡着了。
　　这尴尬的情况还是别醒着，余芙用手扇风，试图让温度降下去。
　　趴在另一头的盛译嘴角悄悄咧起。
　　盛译：我也觉得有点热！
　　放学，盛译依然等着余芙，看她慢悠悠地收拾好，看着班里慢慢走光。
　　余芙把书包拉好，头往后方歪，看盛译有没有继续等。
　　见到人后，动作停下。
　　盛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频繁的歪头看向校门。
　　余芙小跑到盛译身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余芙：“我们走吧。”
　　盛译：“嗯！”
　　两人并排走着，穿过花园小道。
　　看着校门口没有人，盛译松一口气。
　　但很快便紧张起来。
　　才出校门，余芙被一股力量撞倒。膝盖实在地与地面来了亲密接触。
　　“啊！”
　　盛译手被牵制住，看清来人后挣扎一番，迅速把余芙扶起来。
　　余芙疼的龇牙咧嘴，“大叔，你有事吗？”腰弯着，轻揉膝盖。
　　大叔没有讲话，只是一直盯着盛译。
　　盛译低下头，喉咙哽咽。右手垂下，揉搓着衣角。
　　盛译眼眶发红，“爸。”头始终低着。
　　扶着余芙的那只手力道大了些。
　　余芙一愣，脸上的疼痛之色已经转变为尴尬。
　　余芙直起身，笑笑：“叔叔好。”
　　盛父一脸淡漠：“别叫我叔叔。”
　　盛译终于抬头，与盛父对视，扶着余芙的力道又重几分。
　　盛父：“跟我回家。”
　　盛译：“我有家。”
　　这句话冲到盛父的逆鳞，顿时火气肆虐。
　　一声清响，盛译脸上一个红印。
　　余芙忍着痛挡到盛译面前，眼里的火气也是很旺。
　　余芙：“你凭什么打他？”
　　余芙转身查看盛译，看着那道红印，回头怒视着盛父。
　　盛父：“就凭我是他老子。”
　　余芙：“你是他爸爸也不可以平白无故打人，我告诉你，你再碰他一下我就报警。”
　　盛译把余芙拉回来，自己挡在前面。
　　之前不敢面对盛父，现在这一巴掌把僵持彻底打破。
　　盛译直视盛父，语气哽咽但句句清楚明了。
　　盛译：“原来我还对你抱有幻想，结果发现你就是那样的人。”
　　“胆小，自私，利己主义，虚荣……”
　　“这个家是你自己亲手拆散的，妈妈是你一步一步逼走的。现在，我要选择妈妈了，你高兴吗？”
　　盛父又一巴掌下去，眼里全是阴暗。
　　盛译摸摸嘴角，继续直视着这个爸爸。
　　盛父：“你妈这个贱人，要不是我，在这个城市会有你们的归所。白眼狼……”
　　余芙在一旁听的很震撼，她从没想过盛译的家庭竟是这样的。
　　这终归是家事，余芙和盛译撑死是朋友关系，管不了。
　　实在听不下去，余芙拉着盛译走，第一步有些踉跄，之后一步比一步稳。
　　盛父看着，脸上已经狰狞了。“你妈是贱人，你也被那个小贱人勾魂了……”
　　余芙被他这么一大声，吓的手心冒汗。
　　盛译停住步伐，拉着余芙往身后藏。
　　盛译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已经麻木。
　　盛译：“是个男人就不要东扯西扯，不要只会诋毁别人，有什么事冲我来，我不怕你！”
　　“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身边的人是什么样我也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盛译拉着余芙走，想到余芙刚受伤，放缓步子。
　　盛译停下，蹲在余芙面前。
　　“余芙，上来我背你。”
　　余芙直接趴上去，经过这件事腿早就软了，只是一直强撑罢了。
　　余芙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自己看见了盛译的这一落败处。
　　原来，塔尖的优胜者也不是很风光。
　　余芙有点后悔，后悔怎么刚刚不再勇敢一点，这样盛译就可以不用挨耳光了。
　　想完，更不敢说话了。
　　愧疚感持续上升。
　　盛译：“吓到了吗？”
　　余芙：“……没有。”
　　盛译：“那怎么不说话。”
　　余芙听他现在正常的样子，就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里更难过了。
　　余芙小声呜咽起来，盛译垂下头“对不起”！
　　余芙：“你都那么难过了还要给我道歉……”
　　盛译：“芙芙，我没事的。倒是你，今天让我遇到了拔刀相助的大侠。”
　　余芙被他逗笑，手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余芙吸一下鼻子，吹着傍晚的风。
　　“你脸还疼吗？”
　　盛译露出笑容，“不疼了。”有余芙大侠的关心，瞬间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