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
敲门的是陈三，开门看见的却是戚翎。
戚翎的脸色是从没有过的严肃，他看着一身睡衣头发凌乱的戚言，眉头一皱，声音也是不同以往的低沉：“你们到底怎么了？”
戚言一时间有些懵，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大哥吗？记忆中，他大哥从来不会用这个表情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宠着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说一句重话。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注意到他的动作，戚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展开一个有点勉强的笑说：“算了，先不说了，哥哥送你回家。”说着伸手就要去拉他的手。
戚言又往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路迟他怎么了？”
本就很淡的笑意瞬间敛去，戚翎沉着脸一把抓住戚言的手就往外走，“哥哥送你回家。”
戚言本能地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门框，“回哪个家？”
戚翎没想到他会反抗，像是想起来什么，语气生硬地说：“爷爷想你了，回家住几天。”
“那路迟呢？刚才不是说他被警察抓走了？到底怎么回事？”戚言连声追问。
戚翎没有回答他，只是执着地要把他往外拉。
两人身量差不多，一个要走一个要留，一时间僵持不下。
戚言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跟着走，绝对不能跟着走。
被忽视掉的陈三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兄弟俩，见状上前把戚翎的手拽开，对他说了句抱歉，拽着戚言就往屋里跑，跑到窗边打开窗，拉着人就往外蹦。
陈三不愧是健身教练出身，拽着一个大男人蹦出窗的动作快速且轻盈，转眼间就消失在戚翎面前。
戚言被陈三拉着奔跑在黄昏的海边公路上，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上了一辆车，陈三一脚油门带着他离开了这片度假村。
直到上了高速，戚言才缓过劲来，扭头看了旁边一脸镇定严肃的陈三一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就这么穿着睡衣被一个傻大个抓着奔跑在路上，还钻了小树林，坐上车一路奔驰。
虽然不知道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但是……
戚言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前方，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心跳，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有点无语，但是又感觉到有点刺激。
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深呼吸几下，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陈三，路先生到底怎么了？”
陈三目不斜视地说：“中午的时候路先生回了公司，一回去就被警察带走了，听说你哥哥报的警，具体我也不清楚，路先生让我来看看你。”
戚言一愣，戚翎报的警……为什么？他接着问：“那我哥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不知道，”陈三似乎也有些疑惑，“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门口，一看见我就黑了脸。”
闻言，戚言沉吟片刻，在身上摸索一阵，低声喃喃：“我手机呢……”
片刻后，一无所获的他用手重重地搓搓脸，后脑勺无力地撞了撞座椅靠背。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警察局，却没有见到路迟。警察说他两个小时之前被家人保释走了。
陈三木讷地问：“老板，现在去哪？送你回家？”
戚言叹了口气，上车：“回去吧。”
“好的。”
此时，路家书房里。
路迟一脸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对面书桌后面坐着路家爷爷路劲棠。
路劲棠拿起小巧的功夫茶杯抿了一口，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孙子，温和地开口：“小迟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年近七十的老人家面容威严，看着自家乖孙的眼神却是温柔又无奈。平时的路迟一贯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爱情得意，每次见面都是一脸的志得意满，哪像现在满脸的挫败和无助。
今天路迟被带去警察局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了他，是戚家的大孙子戚翎亲自给他打的电话。
想到那通电话，路劲棠不禁摇头叹气，又抿了口茶，见路迟始终垂首不语，他犹豫着开口：“要不，你和小戚先分开？”
路迟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路劲棠：“爷爷……”
路劲棠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心疼。路迟的相貌随了父亲，极为好看，不管是笑还是板着脸都是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现在那张好看的脸上满是憔悴，路劲棠不知道他和戚言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戚翎要那么做，但是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孙子这副模样。
路劲棠正准备说什么，只见路迟缓缓地坚定地摇摇头，低声说：“不。”
说完，路迟起身不管不顾地往外走，走到楼下，却被大门和门前的两个保镖拦住了去路。
他扭头看向身后跟下来的路劲棠，“爷爷？”
路劲棠拄着拐杖，吩咐道：“看好了，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他踏出这个家门半步。”
听到这话，路迟突然发了疯一般冲向大门，两个保镖拦住他，又不敢伤了他，只好一人管一边地把人往后推拉。
挣扎间，路迟猛地一头撞向其中一个保镖的鼻梁，趁他吃痛，挣脱开就往旁边窗户那里跑，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一跃而下。
路劲棠被这状况吓了一跳，拄着拐杖快步来到窗边，正好看到路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幸好是一楼，匆忙逃跑的身影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两个保镖自责地道着歉就要去追，路劲棠无奈摆摆手，“算了，追不上的。”
正如所料，逃跑的路迟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在车水马龙的马路边。
因为跑得匆忙，他的身上并没有带钱包和任何通讯工具，那些东西进警察局的时候都被收走了，爷爷接他的时候没有还给他。所幸路家离他和戚言的小家并不远，他一路奔跑着，耳边充斥着呼呼的风声和喘气声。
他一刻不敢耽误，不管路上行人投来怪异的目光跑得飞快，眼前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戚言。
被带走时他跟陈三说过，接了戚言就把人带回他俩的家。只要回去，只要回去就可以看到他了。
飞奔到楼下时，路迟已是满身湿透，在楼前撑着膝盖缓了缓，抬头看向家的方向。
灯，是亮着的。
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轻轻笑了笑，抬脚走向家的方向。
站在熟悉的门前，听着里面微弱的电视声，一股热流突然涌上眼眶，路迟捂着脸压抑着心里的情绪。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