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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你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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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念安在前面不断往下跑，廖甫原本只是在他后面跟着，直到两人的距离越隔越远，他才终于有了几分慌张，连忙小跑跟上去。
两小时的路给他四十分钟跑了下来，前面还抱着一个叶黄生。
不对，等廖甫在半山腰追上他们的时候，叶黄生已经被郑念安从抱改成背的姿势。
他站到车后门前，撑着车门不住喘气。前车窗也被人摇下来。
“上副驾。”
后座上已经被叶黄生占据，廖甫合上嘴，但吐出的热气已经把玻璃糊上了一层雾气。
他坐到副驾驶，看着面前的风景不断变化，廖甫侧头看着他。
“把你的视线收回去，我感觉有些恶心。”
廖甫有些好奇，念神还会生气呢？他垂头，将视线低低垂下。
“离叶黄生远一点。”
“为什么？我确实有点喜欢他，你不是出国了吗？干嘛还要回来。按着小说剧情，你就是记忆中的白月光，去个几年再也不回来了……”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廖甫说话的声音停下来，他听出郑念安声气中的气愤，他其实，还是有些怕的。
沉默的，他认下了这个答案。
他或许是有点毛病，不然怎么会喜欢上别人的男朋友，可他说不上来，他也想和叶黄生在一起。
叶黄生是他来到这个陌生地方的遇到最好的一个人，黑暗里他抬头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的笑，廖甫也卑劣的想，他要这笑容对他而笑。
“我们公平竞争。”
“你有病。”
“为什么不行？”
“你有病。”
“你是不是觉得抢不过我？”
“有病。”郑念安开着车，这里很偏，车很少油门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一百二，他低沉着声音回复着身旁的人，可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你在害怕。”
“有病。”郑念安一个刹车，稳稳停到了门口，他侧头去看副驾驶上的人，“到了，快走。”
“还有，不是害怕，因为我会一直喜欢他，”
见廖甫还握住车门，郑念安毫不犹豫在车头的屏幕上点着什么。
车门缓缓关上，廖甫的面孔照映在车上，从山里出来的孩子，枯黄的脸上因为不晒太阳，白皙了一点，但他依旧瘦弱，玻璃上的面孔消失，扬起的灰尘变得呛人，身上被炙热的太阳烤出了热汗，他才反应过来。
叶黄生没有睡，或者说，在两人开始吵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听着两人小学鸡的吵架方式，他憋了好久，才不至于让自己笑出来。
他将头埋进被子里，很久很久，直到身体里的空气都耗尽，他才缓缓抬起了头。
“他追不追得到我，关你会一直喜欢我什么事？”
郑念安仰天看着面前的医院大门，起身走向后座，他弯腰，叶黄生熟练的跳到他后背。
“因为我会一直喜欢你，所有人都不会有机会。”
“哥，你又自信了。”
他挂了号，将人背到指定的地方等叫号，叶黄生靠到椅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坐了起来。
“我抱你？”
“大庭广众之下。”叶黄生将他的手打了回去，不让他来抱自己。
但这么坐着他也确实难受，后背一直到臀部这一块，都在隐隐作痛，但凡那几个地方碰到了硬物，疼痛便开始具象化。
所以他在车上，都是尽可能的趴着，才能免除一些痛苦。
“真的一个星期。”
叶黄生看着他，脸上的笑格外明媚，是呀，距离郑念安上次回来，才六天。
“是呀，之前骗你那么久，抱歉。”
叶黄生笑了笑，双手撑到他的腿上，努力减少屁股挨着椅子的面积，“没事的，没事的，我都习……”
“不许说习惯了，是我做错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好哟，对不起我！”
郑念安垂眸看向他，有时候真的会被这人气到。
“不疼了？”
叶黄生扁了扁嘴，眼中还是有些水汽，“疼，不过也还好，就能接受的地步。”
他伸出手，有些骄傲的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个距离。
此时中午刚刚过一点，他们的号也不在前面，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接近四点了，医生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抬手接过他们的挂号单，“哪里不舒服？”
“从楼梯上滚下来了，身体上有擦伤，脚腕有扭伤。”
“医生站起身，弯腰去看他的脚踝，“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摁了几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没什么事，就是扭了，这个脚腕是不是扭过？要多注意一点，别以后形成习惯性的……不放心就去拍个片子？”
最后两人还是去拍了一个片子，硬是直到七点才从医院出来。
“我都说没事！”叶黄生从大门走了出来，他看着远处炙热的太阳，握住他的手臂，艰难的蹦跶了几下。
“去吃饭吧，饿了。”
医院离学校不远，两人合计一番，还是决定回学校吃。主要是，叶黄生实在忍受不了，他这一身的泥巴了。
他要回去洗澡！
两人买了一堆吃的，匆匆忙忙赶回宿舍，郑念安从中找出雪糕，放到空调底下，才转身去了浴室。
宿舍里洗澡的地方不大，但好在，有花洒才不至于让他那么狼狈。
“别关门。”
叶黄生点点头，却不知道，郑念安站到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后背上大片的乌青。
他沉默着，却又告诉自己，这只是意外，这是小概率事件，他没办法改变。可他又很难受，出了事情，他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回来。
这一次他恰好来到，那下一次呢？
郑念安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打出泡沫的手僵硬在身后，叶黄生疼得龇牙咧嘴，算了，已经冲干净了，不打沫也算干净了吧？
冷水冲去手中的泡沫，他抬手，拿起墙上的毛巾，随意的将身上的水擦掉。
一双手从身后伸来，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掉他身上的水珠。
“小心一点，好不好。”
“嗯，这次，是意外。”叶黄生握着拳，严重怀疑身后的人在公报私仇，疼死他得了。
“我真的不想读了。”郑念安放下了毛巾，将一条干爽的毛巾围到他的腰间。
叶黄生往外跳去，地面有点滑，他便死死的抓郑念安的手臂，大半个身子靠到他怀里。
“干嘛呢干嘛呢，准备到时候拴我裤头上吗？”
“不行吗。”郑念安圈住他的腰身，看似在扶他，实际上他一直在用力托着，叶黄生便不用再用力，轻轻轻轻往前走就好。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挡不住心中络绎不绝的难过。他好像一直在错误的选择。
“真的，我真的想退学，大不了就是高中学历，我能赚钱，我不需要学历。”
叶黄生撑着身体坐到床上，他讨厌别人口中的为了你好，道德绑架的话说出来怪膈应人的。他抬眸看着郑念安，知道自己即将说的话有些残忍。
“那要是我说，我喜欢高学历，能和我有共同话题的人呢？”他盯着郑念安，继续说道：“虽然我也总是开玩笑的说，我不想上课不想上学，但郑念安，你不能因为我不想上学，你不能因为任何事情不想上学，因为上学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能去到更远的地方，我替你感到开心，我希望你变得更好，我希望我们的未来变得更好。”
“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
郑念安抿着唇，低垂下来的脑袋将脸颊的颤抖藏得很好。身上染湿的衣服就像沉重的海绵，扯着他，拽着他，他抬起步伐，整个人却像被拽进了泥潭之中，沉重的不像话。
叶黄生站起身，艰难地移到他面前，他抬手捧着他的脸颊，“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我知道你看到我受伤很难过，但是你能不能不说这种话，我不用你为了我放弃什么，这也会让我感到负担。”
“我受伤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应该更加小心，保护好自己，对不起，哥，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理理我好不好？”
掌心蓄满一手心的水，叶黄生红了眼眶，他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觉得自己真的好装呀。
刚刚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真的说开了，又恨不得冲过去，帮他把行李箱提回来。
“哥。”
“知道了，我不会退学的，你也是，好好保护好自己好不好？我不在你身边，你保护好自己。”郑念安抬头看着他，被水冲刷过的眼睛格外亮，眼角的泪水从顺着脸颊流下，在叶黄生的手中炸出一朵水花。
叶黄生看着他哭嘴的样子，反省的话说不出来了，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阿巴阿巴二十四字……阿巴巴嘿嘿嘿……
“今晚我在上面行不行？”
……
郑念安吸了吸鼻子，发红的眼角不解的看向他，破碎的眼神色中多了一丝不可思议。
你，在说什么？
“叶黄生。”
“在呢。”
“可以。”
“真的?
真的。
那晚，叶黄生在上面哭得泪眼汪汪，他不明白，为什么美丽的世界会有那么多谎言。
都他妈的是个骗子，还不如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