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雾》尔翎

2、理发店

　　（一）
　　日升月落。
　　清晨，一束光亮从纱窗的缝隙中透进来。
　　睡梦中的人慢慢醒来。
　　苏蕴缓缓起身，睡眼惺忪的环视着自己的房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高考完了。每天早上四点钟起床，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但今天，明显是睡过头了。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有点累的缘故，所以昨天晚上的那一觉睡的特别好。醒来都是精神满满的，她拿起扣着的手机想看一眼时间。
　　定睛一瞧，彻底愣住。
　　屏幕上显示的是：通话中。
　　…
　　是怎么回事？
　　苏蕴惊讶的张着嘴，手里捧着手机，动作放轻了不少。
　　试探性的叫了几声：
　　“林熠？”
　　“你在吗？”
　　“林熠？”
　　如果没有人应，就说明他还在睡，她也不好再打扰。
　　屏幕上忽然显示：手机电量不足百分之十！
　　糟糕！她昨晚还忘给手机充电了。
　　没听到回应后，她便不再等。
　　“我在。”
　　那边人的声音沙哑。
　　听起来跟刚睡醒的声音无异，苏蕴把手机放在耳边不太好意思的问：“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
　　林熠低声一笑，声音中透着一丝愉悦：
　　“没有。”
　　“感觉还不错！”
　　苏蕴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盯着窗外的风景，疑惑不解：
　　“什么还不错？”
　　“当然是…“林熠拉长声调不正经道：“…你当我起床闹铃的感觉还不错。你可以给我当闹钟。我付钱。”
　　“林熠。”
　　她变得严肃起来。
　　林熠见好就收，识相道：
　　“OK！我不提了。你今天有事吗？”
　　她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心情格外的放松：“我在考试前答应了郑瑶今天陪她去剪发。”
　　她和郑瑶是前后桌。
　　关系一直挺好。
　　林熠和郑瑶还有她，是同班同学。
　　“前有你那个哥哥，后有郑瑶。见你，我是不是还要提前预约啊？那给我排个号呗！尽量往前一点。”
　　林熠开玩笑道。
　　这…
　　尽管苏蕴习惯了他一向的说话风格，但还是会忍不住发笑。
　　听不到她说话，林熠语气变得正经，哀怨道：“反正我在你心里是一点都不重要…”
　　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刚想要说。
　　“不过，明天你一定要来。”
　　苏蕴的嘴角止不住笑：“明天见。”
　　挂掉电话，她给手机充上电，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后，才去洗漱。
　　（二）
　　整理完房间，苏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吃完早饭，等到了十点才出门。
　　她们电话里约定好在奶茶店见面，等到了再具体计划。
　　“苏蕴，我在这儿！”
　　刚踏进店门，她目光便顺着这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发现坐在角落里的郑瑶正在对着她使劲招手，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
　　她走过去坐在郑瑶对面的椅子上，停顿了片刻问：“你想去附近哪个理发店啊？”
　　郑瑶把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秒，朝她这边推过来一杯奶茶，而后又继埋头翻看手机，神情有点凝重：“我正在网上看，也不知道哪家店好。反正我之前去的那些店技术都不太行。你等我再找找看，你先喝奶茶。”
　　苏蕴坐着无聊。
　　“对了！”
　　郑瑶恍然间记起什么，抓住她的手，情绪有点激动的说：“我记得有次，我夸周晖发型不错。他跟我说，江大附近有一家理发店技术不错，他每次都去。”
　　苏蕴听的眸光亮了亮说：
　　“那你可以问一下周晖。”
　　郑瑶挠了挠头说：“我没有他的□□。我们一个坐在天南，一个坐在地北。话都完整的没说过几句。”
　　她就更不熟了。
　　“你可以从班级群里加上他，问那家理发店叫什么名字。”
　　郑瑶听后就这么做了，不过渐渐的表情开始不对劲，似乎不太顺利，后面放下手机无语的说：
　　“他设置了加好友的方式，我加不上。”
　　苏蕴卡住。
　　“非去这一家店吗？要不再看看？”
　　郑瑶委屈的说：
　　“不是非这一家不可！应该说，你也不想看到我明天顶着剪坏的头发参加同学聚会吧？”
　　的确，那样确实不太好。
　　注意自身的形象也没错！
　　苏蕴转着手里的奶茶陷入了沉思，因为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因为理发而困扰过，更不知道哪个店好，哪个店不好？
　　关键是，她也不熟悉江州大学那边的环境啊！
　　江州大学？
　　手中的动作骤然一停，脑海中立马想到一个人。
　　（三）
　　想问一下，又考虑到对方可能也不太清楚？
　　想到当下又没有其他的办法，预备问一下。
　　可是这事要怎么问呢？
　　她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柏廷哥，我想问一下，你们学校附近哪家的理发店好一点啊？你清楚吗？”
　　郑瑶见她神情专注的敲着字，好奇的问“你在跟谁聊天啊？”
　　苏蕴放下手机，做好了像昨晚一样可能收不到消息的心理准备：“我发消息问了一个在江大念书的哥哥。可能…他应该比较清楚吧？”
　　毕竟，男生都要理发。
　　他也不例外。
　　熟悉的提示音一响，消息来了。
　　这么快！
　　该不会其他的消息吧？她心想。
　　还真不是！
　　柏廷哥：有一家店整体还行。我今天早上就两节课，你打车过来，我在校门口等你带你过去。
　　苏蕴：柏廷哥，不用麻烦你了，你跟我说个位置就行。
　　柏廷哥：那家店位置有些偏，不太好找。
　　看见这句，她没有再拒绝，因为她承认自己是个路痴。
　　想到万一找好久…
　　没再推辞。
　　苏蕴将情况告知：我还有一个朋友，是她要理发。
　　柏廷：我知道了。你们一起打车过来。
　　发来一个红包。
　　他这是多怕她没钱？怎么这么喜欢给她发红包？
　　苏蕴：柏廷哥，我有钱。麻烦你了。
　　柏廷哥：不麻烦。
　　郑瑶听她说完整个经过，觉得可行。
　　二十分钟后。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江州大学门口。
　　苏蕴下车一眼就瞧见江州大学这四个亮眼的大字。
　　人群进进出出。
　　柏廷白色的体恤下，穿着一条休闲的灰色长裤，衣服的线条勾勒出了他挺拔的身形。他的鼻梁高挺，五官端正，脸型线条流畅但不显得锋利。全身自带一种亲和力，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他的手中提着东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又从容的装进了口袋。
　　简单的一身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价钱都成了一种谜。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只是点缀。
　　他这么安静，她都有点不忍心打扰。
　　苏蕴走到一半，他的眼神似是有感应的望了过来，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向她走近。
　　“柏廷哥，给你”。
　　她将手里拎了一路的袋子递了过去。
　　柏廷眉眼绽开，不疾不徐的将手中的袋子递到她的身前。
　　“不巧。我也买了。”
　　彼此接过手里的东西。
　　“我知道你不喝这些。但是这个果茶应该挺适合你的，你可以尝尝。放的糖也少，不会很甜。”
　　他看着她的眉眼，短暂的失神后回道：
　　“听着…挺适合我的。那我尝尝。”
　　苏蕴看瞧见袋子里的东西后傻眼了。
　　有矿泉水，果冻、盒装的蓝莓、□□糖…
　　她懵了，失声道：“这些东西…”是要去郊游吗？
　　柏廷从容自然道：
　　“时间会有点长，饿了可以补充体力。”
　　苏蕴没想到他考虑到这些，佩服心细，介绍道：“这是我同学郑瑶，我今天是陪她来的。”面向郑瑶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个哥哥。”
　　郑瑶恍然大悟：“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
　　“苏蕴，你头发那么长，发质还好，我感觉要是染一下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