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黎梨花

64、第 64 章

　　左右不过是把衣服和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搬上去，最重的是顺心的书，买了却没拆封，三四十本看了不到一半，光吃灰。

　　同样吃灰的还有尤克里里、滑板、画板以及硬笔字书法练习册。

　　给顺心都理得脸红了。

　　一边擦拭一边搬动，湘湘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有一本泛黄发皱的草稿本映入眼帘，上面大喇喇写了两个字“遗书”，右下角还有署名，李顺心。

　　“心心？”她指尖发着颤，没敢碰这“书”。

　　“怎么了？”顺心闻言走过来，定睛一看，这东西眼熟又陌生。“啊呀啊呀！别看！这是我当年中二时期写的！”她的脸一下红透，拿过那个本子三两下就给撕了。

　　“你坐着休息会儿，我来收拾。”纸屑扔进垃圾桶还不算，她把收拾出来的其他垃圾也给一起扔进去盖起来，接着拿了两张湿巾给湘湘擦手，擦完又把垃圾桶挪到房间外。

　　顺心仿佛钻缝躲避的忙碌很大程度安抚了湘湘，原本可怕的东西被她这么一搅合，似乎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怎么写这东西？”湘湘制止顺心企图把垃圾打包起来直接下楼扔的动作。

　　“挨骂了？不开心？”

　　她的脸仍是臊红的，说话也吞吞吐吐。

　　“那时候学校里在放什么教育片，演讲得激情四射，说着母辈的艰难，举一些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例子，赚学生的眼泪，我那时候被影响了！”

　　“刚好同校有个学生出车祸么，我就写了点矫情的东西，万一......就能告诉我妈，我很感激她，也很爱她。”

　　湘湘的眼神柔软下来，就像是透过现在的顺心，看年幼的她，懵懵懂懂地在世界上四处冲撞。

　　“那你把它撕了，好像有些可惜。”

　　“那时候中二地厉害，写得也很见不得人......反正撕都撕了......”

　　再拿出来是不可能的，她那时候还是一边哭一边写的，上面都是斑斑点点的泪痕。

　　丢人啊！

　　“好吧～”湘湘伸手抱住她，轻轻放过了。

　　率先整理一部分带上楼，其余的留着第二天再继续。

　　洁净的浴室里，两人一起刷牙，新拆开的香氛充盈着小小的空间，是她们喜欢的木质香。

　　而吻是薄荷味的。

　　难捱的轻吟声在回荡。

　　可惜，洗手台的下方是空的，坐不得人。

　　也许是因为颜色浅，新窗帘的遮光效果不太好，即使是夜间，楼下黄色的路灯也能隐隐约约透进来。

　　不过，现在刚刚好。

　　湘湘能看到顺心愉悦的眉梢，时而抿紧时而微张的唇，与她节奏一致的呼吸起伏。

　　春天是绚烂的，爱也是。

　　夜风拂动细柳，摇曳的，细碎的，纠缠在一起。

　　分开，再贴合。

　　总之一切都在摇晃、震颤。

　　直到一声从心底攀升而来的，满足的娇哼。

　　夜渐渐归于平静。

　　做完之后，顺心会睡得好一些。

　　她压力大的时候会失眠。

　　但是释放完愉悦后又容易困倦，常常一转眼就能睡着。

　　所以有段时间明明上班很累了，肉眼可见的疲惫，晚上依然能折腾。

　　偏偏这个人很犟，也不说，而且知道自己容易困就留在后面。

　　闹完湘湘后，再到她，有时候累极了，到一半就睡着了。

　　留下哭笑不得又怀疑自己的湘湘。

　　只是几次之后就察觉出问题来了，她们坦诚地谈了许久，最后达成共识，把需求都说出来。

　　要是需求，不要也是需求。

　　睡不着有睡不着的解决方案。

　　而真的渴望都写在眼睛里，切切实实地反馈在身体上。

　　就像今天，湘湘还不想她睡，又在轻轻浅浅地闹她。

　　看她从迷迷糊糊逐渐清醒，看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湘湘很少这般。

　　她总是像煦风一样。

　　今天可能吓到了。

　　顺心很配合地随她掌控。

　　闹到最后兴致上来了开始有来有往，胡天胡地一番后，双双满足地睡去。

　　暑期正好也是淡季，顺心和湘湘请了年假，去四季如春的云城，约上跟拍，一路游玩，拍了好几套写真。

　　在归来前的最后一夜，她们在星空下互相求婚。

　　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只有彼此和负责记录的跟拍老师。

　　这是她们喜欢方式。

　　回杭城后双方的妈妈见面吃了一顿饭，聊到最后竟是都红了眼眶。

　　相恋的三周年纪念日。

　　顺心和湘湘互相签了意定监护。

　　这一年，李想退圈了。

　　而玺宝申博了。

　　沪城的几人倒是很稳定，大家还能时不时地聚个餐。

　　在卓她工作的第四年，房莘给顺心配了个助理帮她跟单，让她从接连不断的电话中解脱出来。

　　明明有微信可以交流工作，偏偏总有一些客户喜欢打电话，一接少说十几分钟，多则半小时以上。

　　可忙也意味着赚钱了。

　　她在沪城市场打拼出了一片天，她在的饭局喝不喝酒都能随意，带着同行的风气都好了不少。

　　不是没有碰到甩脸的，也有叫嚣着再赔她十万的，而顺心会告诉他，现在赔可不止十万。

　　这样的人，生意不做也罢。

　　她也吃过亏，遇到老赖不给货款，拖了两年时间，最后亲手送老赖上征信。

　　生意场上的磕磕绊绊在所难免，好在她都走过来了。

　　不如意的时候，湘湘是她的避风港，得意的时候，湘湘是她的起飞跑道。

　　她总是离不开的。

　　年底时，顺心在杭城买了个房，市场不景气房价跌得厉害，刚好有合适的学区房出售，虽然是二十年前的房子了，重新装修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考虑到学区房孩子多也吵闹，而顺心睡眠差，必须得在安静且足够暗的房间里才能睡好，她们在卧室的装修上下了大功夫，加了隔音隔热材料，六个面都是。

　　整个房间都小了一圈，并且这种情况下，一关门就完全密闭了，通风状况很差，因此又加了特殊的管道通风设备。

　　光一个卧室就花了不少钱。

　　还好她赚得多，也舍得花。

　　这房子就是小两口真正的第一份共同财产。

　　在沪城卓她工作的第七年，顺心撤走了百分一的投资款。

　　因为杭城卓她成立了。

　　房莘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国璨百分之二十九，顺心百分之十五，湘湘百分之五。

　　总投资一千万。

　　顺心成了杭城卓她的销售主管，而湘湘是总经理。

　　在给新公司选址的时候，她们一起搬回杭城，住进了新家。

　　两人对新家很满意，请朋友们来开火暖房。

　　卧室的隔音非常好，关上门窗后的效果堪比专业的录音室，外头敲锣打鼓都没影响。

　　玺宝说可以在里面K歌。

　　国璨说这是真叫破喉咙都听不到。

　　通风设备也是静音的，有空气过滤装置，耗材三个月一换。

　　许久未见的几人依然有说有笑，该帮的忙也一点不少。

　　恋恋正好放假，也一起过来了，虽然还是会乖巧地打招呼，但是不怎么说话。毕竟是五年级的大孩子，不爱说话也正常，没有叛逆房莘已经很庆幸自己家孩子省心了。

　　几人吃完饭都帮着收拾，光凭顺心她们两个人都不知道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恋恋和顺心一起洗碗，洗着洗着突然问了一句。

　　“顺心阿姨喜欢湘湘阿姨吗？”

　　给顺心问得有点懵，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喜欢啊，怎么了？”

　　“那什么是喜欢呢？”她拿过一只沾了泡沫的碗，在清水中漂洗一遍，放在一旁。

　　顺心瞬间警铃大作。

　　糟了，孩子可能早恋了。

　　“喜欢，很难去解释吧，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恋恋是有喜欢的人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恋恋轻轻地摇头，眼中是不解。

　　她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就像是还不会解的数学难题。

　　“有人和我表白来着，她说的喜欢是什么呢？我明明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好消息，孩子没早恋。

　　坏消息，孩子好像不开窍。

　　“学生时代的喜欢，更多的是憧憬吧，可能觉得我们恋恋长得漂亮，性格好成绩也名列前茅之类的。”顺心努力分析着。

　　“你不喜欢对方如实告诉她就可以了，阿姨是不提倡早恋的，一个是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另一个就是还没到可以为对方负责的年纪，不够成熟会让自己受伤或者伤害到别人。”

　　“但是喜欢老师不行哈，老师辛辛苦苦考的编制，要丢饭碗的哦。”

　　恋恋被逗笑了，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是，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本身地位不对等，如果真的喜欢，那就等对方开阔眼界后，到能负责的年纪再继续接触，不然可都是犯罪。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喜欢就不要让对方犯罪，这种时候克制才是最好的。”

　　“知道啦，谢谢顺心阿姨。”恋恋听得很认真，有好好记在心里。

　　顺心看她乖巧的样子很想摸摸她的头，一如她小时候那样，可惜一手的泡沫让她无法下手。

　　众人离去后，她才和湘湘讲这件事。

　　“孩子是真的很不好养啊……”她感叹道。

　　假如真的是早恋，房莘得愁坏了吧。

　　“毕竟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湘湘抱着她。“孩子带来的惊喜和惊吓是绑定的。”

　　“如果我们女儿早恋怎么办？”

　　“棒打鸳鸯。”

　　“你能狠下心？”

　　“有点难，因材施教吧，还得看我们女儿是什么性格的。”

　　“这就改主意了啊？这位妈妈。”

　　“那这位妈妈有何指教呢？”

　　湘湘低头亲她。

　　“女儿的影子……都还没有，议题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