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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衣柜 ...

  •   他轻声说出“是我”两个字后,对方明显僵住了,身上对抗的力量都卸了大半,手腕也缓慢地松下来。

      他看着对方有些红晕的脸,自己心里也是晕乎的,别开头看向她未取下的那支簪子,松开她的手腕,想帮她取下来。

      却在松手的那一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力,带着许久未感受过的热浪,猛地扎进他怀里。

      他原先是一个类似于把她圈住的姿势,此刻却是扎扎实实地被她抱住了,柔软的身体贴住他,冰冷的身体就像遇见了火焰般被包裹。

      四年边疆,常年寒霜,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全身都像浸在岩浆中的热情和滚烫,连带着那颗,已经沉寂许久的心。

      她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脊背,就像在寻求什么依靠一样,他此刻已经不敢移动,只能笨拙地将手停滞在空中。

      停滞了好一会,直到温热的水滴滴在他的颈侧,逐渐变冰冷的那滴顺着颈边一直流到心口上,让他不自觉地有些想收紧手。

      他微微偏头,只能看见她轻轻埋在他颈间,刚刚滴落的,应该就是她的泪。

      “她的泪好烫。”他没来由地想。

      外头传来关门的声音,吱呀一声巨响,让竹徵意识到现在已经太失态了。

      刚刚她乍惊之下又卒然放心,多少感觉心中空落落的,情绪决堤,看见他又忍不住离得更近一点,好汲取几分温暖的归宿。

      扒在裴风鹤身上时,又闻到了那股久违又熟悉的味道,眼泪也不争气地就流下来了。

      她在反应过来后,近乎迅速地收回了手,偏头躲避着目光,想往身后的柜壁挪移一点。

      却在将将转过头时,感受到有一个人,轻轻地扶住她的脑袋,令她后退不了。

      她有些震惊,却没有下意识地往后退,反而乖顺地停下来,任由对方动作。

      她只感受到一股轻轻的推力自头发上传来,心知是裴风鹤替她将容易出声的簪子取下来,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脸颊。

      却久久地感受到那股力量没有卸下来,脸颊反倒是被摸得有些发热,星星之火一下子就点燃了她整个面庞。

      她有些受不了,斜睨了他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已经通红的面庞烧穿了。

      他以一个近乎亲吻的姿态靠在她的发间,专注又深情地盯着她的黑发,鼻尖那颗黑痣正好被她一缕头发挡住,呼吸之间她的头发微微颤动。

      她强迫自己冷静,才发现他衣领上的扣子钩住了她下方的头发,惹得他只能靠得如此近来解开。

      她呼吸几乎止住了,觉得大脑缺氧得心跳加速,心中的那株梅花也好像被风吹得散落,整个心间像天女散花般飘落着花瓣,恰好降落在他清浅呼吸吹动的后颈上。

      她慌乱之下又往偏离他的方向扭了一点头,却被他本来轻柔扶着她脸颊的手略微用力掐了一下。

      “别动。”似是怕声音太大被发现,他靠近了她的耳边,用气音轻轻在她耳边“吹了”一下。

      她更加像被这气息挠了一下,靠近裴风鹤的那边身体痒起来,往旁边猛地一缩。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被连根拔起,疼得像是在头皮上钻了个洞,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连声音也不能抑制住,轻轻“嘶”了一声,痛苦得整个五官都皱在一起。

      裴风鹤听见她轻微的声音,心里也像被什么东西拉着扯了一下,狠狠揪了一下,他着急地去看她的头皮。

      却见她早已捂住,反而缩在角落里,他微微低头,女子柔软又乌黑的两根发丝就那样卡在他的扣子上,缠绕着,莫名有几分暧昧。

      他的脸也红起来,轻轻将那两根头发解救下来,动作不敢有一点波动,生怕将头发弄断了。

      他看着仍在龇牙咧嘴的她,私心杂念忽然暴涨,悄悄将那两根头发藏在掌心,“留在这是证据,现在还回去说不定她会丢在这,还是先替她保管吧。”他想。

      他也担心自己握不住,顺着掌心,将那两条青丝藏到袖中。

      竹徵捂着头缓了半天,听见外头人说话声才停下来,开始全神贯注地听,一边还将手抵在唇边,作了一个“嘘”的指示。

      裴风鹤轻点了下头,他们就这样坐在一处,静听着外头人说话。

      竹徵经这一遭,连带着之前的话也忘的一干二净,再一回想只有那慢慢靠近,落在她心上的鼻尖痣。

      她暗骂自己不争气,甩了甩脑袋,继续听着。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裴风鹤被她的头发扫到了,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

      裴风鹤被那熟悉的兰花香轻轻挠了一下,回想起她那天穿靓丽裙子的样子,像是在花丛中走了一遭。

      只是外头声音愈来愈大,他心知时机不恰当,长呼了一口气,专心听。

      男子说:“我就说了,不会被发现的,好不容易来一回。”

      女子的声音娇嫩中又有几分严肃:“说了别动!摸摸也罢了,小心真被前殿的人发现。”

      竹徵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前殿的人?那就是他们?这些人跟他们认识?

      况且女子的声音实在太熟悉,她感觉在哪里听过。

      裴风鹤凑进了衣柜那唯一的缝隙,似乎也是被震惊到了,回过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她更好奇了,拿手指戳了戳裴风鹤,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对方却轻轻摇了摇头,反而拉过她的手。

      她感受到他的手有些冰冷,在柜中蜷缩了一会,冬日里手确实会像是被冻僵了一般,贴着她时让她不禁颤了一下。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却好像被阻拦住一样,没有继续动作,僵在半空中。

      她不明白地向他投过去目光,却感受到他拉着她的手,轻轻点在他的掌心。

      指尖传来的推移感,和他轻轻握住她指尖的冰凉提醒着她,一撇一捺——他握着她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宗”字。

      她这才意识到,手上缠了绑带,他没办法在她手掌上笔画出来这个字。

      他将她的指尖轻轻放下,坠落的刹那她才反应过来,宗!

      那外面女子的声音,就是那个带头诵读的宗小姐,太后的侄女!

      她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拼凑出一个真相的模糊剪影来。

      外面的人却没停,几句话下来,就听见衣物摩挲,还有……深切交换呼吸的声音。

      那声音拖泥带水又绵延悠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竹徵和裴风鹤在狭窄的柜中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竹徵只能说服自己当做没听见,转移目光看向旁边,开始在衣柜里这里看看那里抠抠。

      裴风鹤却在这时候忽然逼近,他动作不小,那声音却越发地大起来,反倒盖过了他移动的声音。

      竹徵对这个忽然出现在她眼前一寸的身影满是对抗,反应迅捷地将双手交叉,抵在胸前,眼中只有疑惑和害怕。

      裴风鹤却没有再靠近,反而怪异地将双手从袖中拿出来,向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合十后摩擦了几下,动作轻柔地将手捂在她的耳朵上。

      她愣住了,那双一直用力抵住的手此刻也像被抽走了力气,软下来落到她身旁。

      她看见裴风鹤的眼睛,仿佛是在守护着什么珍宝般严肃,那一刻居然也看懂了他的唇语,“别听。”

      那股声音依旧顽固地从裴风鹤的指尖漏进她的耳朵,她此刻反而那声音更觉得更加臊人,眼神一下子炽热起来,不敢再看裴风鹤,只偷偷低下头。

      她仍在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绑带,裴风鹤看着她,心中有几分不忍。

      这“靡靡之音”不想污了她的耳朵,可是她曾经又经历过多少这种事呢,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张巡那张脸,心中竟有几分喘不过气的郁结。

      他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全部笼统地归为在柜子里待太久了。

      手还捂着她的耳朵,依稀能从指缝里见到她耳朵的几丝红,像是在冬日里冻久了,甚至都有几分暖得烫手。

      他回味起刚才那个拥抱,也是这样的温暖,以及柔软。

      过了这么久,很少有人,再能让他感受到被填满。

      也没有人再会给他一个拥抱,或者只是站在他身边,他贪恋这份温柔,也贪恋此刻的陪伴。

      他不知为何,手默默摩挲了一下她的耳廓,大拇指抚到她穿好耳洞的耳垂旁,才像被针刺到一样猛地收回手。

      他在干什么?太疯狂了,他居然去摩挲一个女子的耳朵!

      他看着那经他捂后更红的耳朵,脸上也被烫得火红,幸好那声音在此刻停止,为他的行为画上了一个合理的句号。

      再抬头时,却发现对方用真挚又激动的眼神盯着他,默默逼近,然后用她压得有些像孩童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他还没从刚刚的场景中缓过来,绷着一张脸,轻轻颔首。

      对方却像是不在乎似的,更变本加厉地凑近他的耳朵旁,用可爱又模糊的气音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青松庵,就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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