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普罗米修斯的火种

30、海边2

　　海边有很多咖啡店，温时玉坐在咖啡店里，手里拿着一本书，身前桌子上是一杯香醇的咖啡，一旁的盘子里摆放着一小块蛋糕。

　　窗户外支起一个小木架，上面摆放的是红的黄的开的灿烂的小花，透过咖啡店的窗户正好能看见一片蔚蓝的大海。有的家长带着小孩子游泳，有的正在沙滩上晒日光浴，还有好多人踩在沙滩上捡贝壳。

　　惊蛰和余小满蹲在沙滩上捡起许多漂亮的贝壳，惊蛰拿起一个海螺贝壳，壳内面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能看见淡淡的光彩，惊蛰拿起海螺靠近耳朵，仔细聆听。

　　余小满眼睛亮了亮，她屏息凝神，过了会儿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声音？”

　　惊蛰皱了皱眉，“我好像没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

　　“我试试！我试试！”

　　余小满接过海螺，眉头皱紧又放松，放松又皱紧，“没听见。”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惊蛰找了一个看似合理实则抽象的说辞：“可能放暑假了，海螺也选择罢工了吧。”

　　中午十二点，烈日当头，五个人拿着雪糕站在一个小巷子里，惊蛰举起相机拍了一张照。魏树森顾不上手里的雪糕，急忙凑了上去，“快！给我们看看拍的怎么样！”

　　看完后几个人沉默了一瞬然后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明子，你这不行啊，怎么翻白眼了？”

　　“顾闻野你看哪儿呢？”

　　“要不重拍吧。”

　　“我去，我雪糕都快化了！”

　　“快！咱们再补拍一张！我亲爱的雪糕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逛吃逛喝逛玩儿，一通流程下来，已经四点半了，沙滩乐队的表演傍晚六点开始。

　　长椅旁边是一棵青松，松叶遮蔽长椅。温时玉坐在青松下的长椅上，她合上书本，看的时间久了难免眼睛酸涩，温时玉摘下金丝眼镜，一只手抚上太阳穴，缓慢的向眼角周围按摩。

　　五点了，乐队这会儿应该来了。温时玉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往海边沙滩走去。

　　惊蛰吃的有点多，这会儿嘴里又干又渴，她走到自助饮料贩卖机前，扫完码后选择了一瓶青柠饮料。

　　饮料滚落，指尖触碰到冰镇气泡水，紫粉色的火烧云晕染天空，橙红色的落日映在蓝宝石般的大海，一群飞鸟逐向云端，沙滩上的人影就是落日的水墨画。

　　顾闻野走到她身边，有落日洒在他身上，他选择了一瓶白桃乌龙。

　　拧开盖子，一仰头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有汽水漫下来打湿顾闻野身上的红色印花沙滩衬衫。

　　衬衫看起来有些老气，不过还好有顾闻野这张脸支撑。

　　顾闻野抹了抹嘴角，喝完之后他又买了几瓶饮料，沙滩上那一帮孙子还在等着他呢。

　　五六瓶饮料滚落，惊蛰拧紧手中的饮料瓶，她走上前，“我拿几瓶吧。”

　　闻言，顾闻野拿起两瓶放在惊蛰怀里。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惊蛰说一句顾闻野应一句。

　　“我们大概在临海市逗留一个星期左右。”

　　顾闻野慢悠悠的开口：“看完沙滩音乐节后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吗？”

　　惊蛰眼睛亮晶晶的，“当然！还有市博物馆！寺庙之类的！”

　　看着惊蛰闪亮亮的眼睛，顾闻野也忍不住高兴起来，“市博物馆你预约到票了吗？”

　　“预约到了！后天的！我们明天可以去寺庙看看。”

　　顾闻野点了点头，“去寺庙烧香拜佛，四处转转也不错。”

　　海风吹鼓衣服，顾闻野和惊蛰走在沙滩上，很快就来到其他人身边。

　　这次他们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惊蛰率先出口：“温姐姐？你也来这边玩？”

　　“对，我朋友要在沙滩进行乐队表演，我正好过来帮帮忙。”

　　“乐队表演？”

　　惊蛰和顾闻野互相对视了一眼。

　　顾闻野问，“该不会是海报上六点要开始的那场表演吧？”

　　温时玉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回到，“就是这场，原来你们也知道了。”

　　“对啊对啊！没想到温姐姐你居然和乐队认识！”

　　柳春明把车开到场地后就给温时玉发了消息，温时玉没回。她在海滩上找了半天，终于看见了她。

　　一个胳膊搭上温时玉肩膀，胳膊的主人说道：“可算找到你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正缺人呢，快点帮我们搬点东西。”

　　察觉的有人正在看自己，柳春明这才转过视线，她有些惊讶的问道：“这几位是？”

　　“我朋友。”

　　柳春明热情的和几个人打招呼，还不忘给自己的乐队拉拉人。

　　“你们好啊，我是孤舟乐队队长，柳春明。不过不好意思了，温时玉要跟着我干苦力去了，不能再闲聊了，一会儿别忘了来看我们表演！”

　　柳春明穿着一身皮衣，中性打扮，狼尾辫搭在肩膀两侧，发尾染上绿色，眉目凌厉又让人想要靠近。

　　惊蛰愣了两三秒，然后附和着：“我们可以去帮忙啊！反正现在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余小满第一个举起手：“赞同！”

　　吉普车停在沙滩上，车上的人正忙上忙下的搬东西，柳春明向他们挥了挥手，车上的人看到后大喊：“好家伙！队长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帮手！”

　　“哈……该不会是队长你花言巧语骗来的吧……”说话的的人身穿红色大裤衩，鸡窝头，黑眼圈重的像是八百年没睡过觉。

　　柳春明一掌拍在他脑袋上：“说什么呢，人家这是自愿的，我才不是那种白嫖的人呢，我们可以请小朋友们吃饭作为报答啊。”

　　那边的几个人正搬器材，他们谁都没有接触过乐器，这些乐器上有了灰尘但他们搬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这些。

　　柳春明和其他队友在不远处搭起一个沙滩帐篷，沙滩帐篷前就是他们的表演场地，一个简易的木质地板，表演需要的乐器放在旁边，周围的灯光与海色应和，显得静谧又祥和。

　　海滩上夜灯亮起，蜿蜒的灯光像发光的海浪，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人们在夜色下谈天说地，悠闲地在海边走动，傍晚的海浪比白日更加迷人。

　　夜幕下，灯光耀眼。孤舟乐队成员整理自己的衣服，他们站在自己各自的位置，柳春明依旧是那个装扮，脸上干干净净。

　　主唱是刚才那个鸡窝头，他坐在高凳上，垂眸低低唱着自己写的歌，特殊的烟熏嗓搭配队友们的音乐一时之间吸引来了不少人。

　　大家静悄悄的，配合着音乐有节奏的点头。

　　魏树森站在乐队对面，他好像感觉到起伏的海浪浸泡双脚，有云朵在抚摸头发。

　　魏树森知道，这些热爱音乐的人具有无穷潜力，他们能用这些黑黝黝的、在夕阳里散发着迷人光泽的乐器弹奏出让人情感起伏的音乐，倾听的人变成琴弦，被弹奏者轻轻拨弄。

　　一曲过后，画风突变，台上的每个人热烈又张扬，似乎想要在海边燃烧自己，他们变成火焰，每一句歌词都是一个火种，火种向空中散去，飘落在海边。

　　表演一直持续到深夜，正在人群中欢呼的惊蛰忽然感觉到兜里的手机正在震动，她拿出一看，是林女士打来的视频电话。

　　估计是这么晚没回去，林女士担心了。

　　身旁的顾闻野注意到惊蛰这边的动静，周围声音很大，惊蛰靠近他耳边说道：“是林女士来电话了。”

　　惊蛰连忙点开林女士的视频邀请，手机里的林夏一脸担忧，这边的惊蛰笑嘻嘻的打招呼。

　　“林女士好啊！”

　　周围很吵，林女士说了一句话，惊蛰没听清，她又问了一遍，“林女士你说什么？”

　　“你们在哪儿呢？这么晚了我去接你们！”

　　“我们现在在听沙滩音乐！林女士你放心，温姐姐也在这边！”

　　惊蛰将视频转向温时玉，温时玉热情的和林夏打招呼，她声音不由得大了些，“林阿姨，惊蛰现在和我在一起呢，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送他们回去。”

　　看见温时玉，林夏也就放心了，她和时玉父亲也算是认识，当初时玉做家教就是教的她女儿。

　　手机回到惊蛰手中，每聊一句惊蛰都要弯着身子凑的很近才能勉强听清。

　　顾闻野看着猫着身子的女孩，他忽然弯下腰然后拉起惊蛰手腕就把她带到远离乐队的路边。惊蛰惊呼一声，周围嘈杂，林夏并没有听见，看着快速闪过的景物，林夏仅仅是看着屏幕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音乐声渐渐远去，海浪声渐渐清晰，路边是昏黄的灯光，周围的树木像是要长到天空。

　　“惊蛰？还在吗……”林女士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两人的耳朵，正在酒店里擦头发的林夏看着亮着的屏幕奇怪的皱了皱眉，“怎么黑频了……”

　　听见林女士的询问，惊蛰连忙将视频对准自己，“林女士，我在呢。”

　　“刚才顾闻野把我带出了演出现场”说着视频又移了移对准旁边的顾闻野。

　　有海风吹乱顾闻野的头发，他看着视频友好的打了个招呼，“林阿姨我们现在在路边呢，这边比较安静。”

　　惊蛰又凑了过来，“哎！林女士你要不要来这边看看？不过就算你能来估计也就只能看看月光下的海了。”惊蛰故作惋惜的说道，“真是可惜啊……”

　　“林惊蛰你还真是皮痒痒了。”

　　惊蛰自动忽略这句话并朝对面做了个鬼脸。

　　顾闻野靠在栏杆上，听着惊蛰和林夏聊着各种琐事，那些事情其实很小，小到他根本不会记住，更不会和父母分享，他也很少有机会像惊蛰这样能无所顾忌的和家人打打闹闹。

　　终于聊完，惊蛰一回头就看见顾闻野正看着自己出神，灯光有些暗，星星也照不亮少年的双眼。惊蛰看不到他眼里沉淀的情绪。

　　对面的惊蛰试探性的问道：“顾闻野，你怎么了？”

　　顾闻野从情绪里抽离出，就好像刚才仅仅是在出神而已，他若有所思的说，“我在想他们几个发现我们不见后会不会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