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把你腿打断》观前需知

16、第 16 章

　　方兴同好不容易把林彦扶好，再抬头只看见沈庭沨的车子疾驰而去甩出的尾气。

　　眉心突突直跳，他的注意力不在旁边的林彦身上，连林彦慢慢滑了下去他也没察觉到。

　　就在林彦要坠地的瞬间，身旁的林彦突然被人托了一下。

　　方兴同下意识回头看，就发现林语惊扯着林彦的一只胳膊，不紧不慢地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林彦面前晃了晃：“醉得这么厉害，看来没少喝。不过小林总，你可真不轻。”他小声嘟囔。

　　察觉到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林语惊回头过去与方兴同对视：“诶呦，方总，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方兴同语气不善。

　　“害。”他把林彦整个人的重心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沈庭沨急匆匆就跑了，我这不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就自己跑来多管闲事了。”

　　稳住林彦之后，他摸出一根烟，拍在方兴同的胸口：“沈庭沨刚刚联系了林彦的司机，估计马上就到，不劳烦方总送他回去了。尝尝，新鲜货。”

　　说完这句话，他有掏了一根，含在嘴里，姿势别扭地又摸了摸，似乎没找到打火机，眉头皱了皱。

　　接着他又看向方兴同：“借个火呗。”

　　方兴同刚点完自己的，抬头与林语惊对视，原本准备直接把打火机递给他，然而发现林语惊已经腾不出来手了。

　　无奈，他向前一步，两人距离近在咫尺，方兴同垂眸给林语惊点完，条件反射抬眸。

　　林语惊恶劣地吐出一口烟，铺面而来扫在方兴同脸上。

　　方兴同眼睛都没眨，就这样对视两秒，他突然后退一步，一摆手：“人交给你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湮没于夜色中，只有唇间的火光星星点点闪烁。

　　林语惊低声偷偷笑。

　　沈庭沨把车停稳后，回头看，发现沈庭舒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怀里紧紧抱着吃了一半的鸡蛋灌饼。

　　沈庭沨这回不敢再扛他，生怕再吐在自己身上。

　　走近熟悉的地方，沈庭沨有一瞬间的失语。

　　他指尖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然后抱着沈庭舒走出车子。

　　沈庭舒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他不安地抓住沈庭沨的衣领。

　　手收得很紧，似乎生怕自己掉下去一样。

　　沈庭舒个子不矮，一米八几的人被抱在怀里，看着有些奇怪。

　　掏钥匙，开门，然后走到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把沈庭舒放在床上。

　　熟悉的记忆浮现在他的心头，最开始是他十八岁时的那个吻，在到前段时间的那一夜。

　　但是沈庭舒现在是别人的男朋友，再过不久就是别人的丈夫。

　　他不信沈庭舒能够浪子收心，他一天一天地等沈庭舒的反抗。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似乎沈庭舒真的接受了这一切，似乎沈庭舒真的找到了自己的爱人，然后自己变成孤零零的一个。

　　他变成一个没有哥哥的孩子。

　　沈庭沨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执行力还算强的人，但是他的心里除了得过且过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

　　把沈庭舒放在床上后，沈庭沨试探性地喊了喊沈庭舒的名字，沈庭舒完全没有回应，似乎已经睡死了。

　　沈庭沨没有走，他在沈庭舒的家里胡乱转着。

　　客厅比他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乱了，但是中间空出一片还算干净的地方，那个玻璃娃娃完好无损的放在中间，旁边是倒了的胶水。

　　其实不是完好无损的，沈庭沨走近了才发现了上面被胶水一点一点粘起来的缝隙。

　　胶水是很好用的，但是沈庭舒的技术太差了，有些地方拼都没拼齐就已经粘牢了。

　　在玻璃娃娃的心口处的那片玻璃不见了，沈庭舒找不到，拼不起来，心口那里破了一个大豁口。

　　沈庭沨的指尖顺着胶水粘合的缝隙一直走下去，他觉得从坑洼不平的轨迹上摸到了沈庭舒体温的温热，他的指纹，他的呼吸。

　　没开灯，只有玄关的一盏昏黄的灯，灯光照不到客厅，也照不到卧室。

　　沈庭沨听见卧室里微不可查地吟诵一声他的名字：“沈庭沨。”

　　他不敢回应，逃荒一样地从沈庭舒的公寓里逃出。

　　很奇怪，沈庭沨常听周围的人谈起自己的罗曼史，常常感慨感情的善变，感慨真心的善变，感慨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沈庭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沈庭舒的，可能是十八岁时，因为那个吻，亦或是更早。

　　就算是按照十八岁时来算，到现在也有整整五年，他还是无法摆脱这种爱。

　　宿醉起来一阵头疼。

　　沈庭舒也没想着问问昨天究竟是谁送他回家的。转头就打电话给林彦，对他一阵输出，直到自己又觉得困，才挂断电话。

　　十二点多，他起床，收到柳书艺的信息。

　　她问他要不要来见最后一面。

　　沈庭舒最初的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然后才回想起柳书艺和他说过的他们的计划，试探性地问：“你们准备好要出国了？”

　　柳书艺回答：“是啊，不然呢？”

　　沈庭舒急匆匆地洗了澡，换了身新的衣服，就出门。

　　他开车，袁媛和柳书艺坐在车后座。

　　他们的计划是，先去沈庭舒家里和双方父母坦白，然后沈庭舒送她们去机场。

　　两个小姑娘在后座笑笑闹闹，好像完全不紧张。

　　沈庭舒都替他们捏一把冷汗。

　　当年林彦当众出柜也是沈庭舒陪在身边的，当时林老爷子的脸黑得能滴墨，在沈庭舒眼里，他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头子。

　　沈庭舒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不是只有林彦这一个孩子，他们就会毫不犹豫把林彦的腿打断。

　　两人闲聊时又谈到高中时光，沈庭舒突然想起，顺嘴一问：“方兴同当时也和你一个班的吗？”

　　袁媛一愣，随即笑道：“哦，你说方兴同那个千年老二啊。其实我感觉他也挺可怜的。他高中三年一直在和沈庭沨争，好像一次也没赢过。后来听说出国了，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沈庭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到了别墅门口，看见门口听着的一辆车，沈庭舒指着问柳书艺：“你父母的？”

　　他们早就谎称要谈谈结婚事宜什么的，让双方家长来家里见一面。

　　沈庭舒原本想着如果他们可以比家长到得早，还能掌握主动权，没想到他们来得那么早。

　　沈庭舒叹了口气。

　　柳书艺看出他的紧张：“嘿！你怕什么啊？又不是你当众出柜？”

　　沈庭舒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视线上移，看了眼别墅二楼沈庭沨原本的房间。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之后，他触电一般收回视线。

　　沈庭舒推开家里的大门，瞬间听见里面客厅传来的声音。

　　“门开了，应该是他们来了。”

　　王女士激动地来玄关迎接，首先探头的是沈庭舒，接着是跟着他身后的柳书艺。

　　柳书艺甜甜地叫了一声“伯母”，王女士相当开心地应了一声，然后她就看见了柳书艺身后的袁媛。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疑惑。

　　但是她还是非常得体地让开一条路让三人进去。

　　沈庭舒也不得感慨自己母亲的强大的心理素质。

　　沈庭舒环视家里一圈，照理来说，沈庭沨这个大孝子这个时候是一定在家的。

　　他想了想，小声问王女士："妈，沈庭沨呢？”

　　王女士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道：“他一听见我说你们要来就上楼了。正好，你快把他叫下来。反正他以后也要结婚，把他喊下来学习一下。”

　　沈庭舒还没来得及拒绝，王女士转身就去招呼客人了，沈庭舒没喊住她。

　　他一步三回头的上楼。

　　柳书艺的手紧紧地握着袁媛的掌心。在车上柳书艺一直在说笑话逗自己笑，但是袁媛知道，柳书艺也是紧张的。

　　不然她的掌心也不会冒出一层薄汗。

　　但是她就这样死死握着。

　　袁媛动了动指尖，在安慰她。

　　柳书艺脸上还样着微笑，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柳父柳母看见两个小姑娘紧握的手，但是碍于场合也不好当场发作。

　　“爸妈。”柳书艺突然对他们道，“我和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千万不要生气啊。”

　　柳父柳母面面相觑。

　　沈庭舒的处境更尴尬。

　　他站在沈庭沨的房间门口，手就这样举在空中，不敢敲门。

　　其实沈庭沨早就认出了沈庭舒的脚步声，知道他就在门口。

　　最后沈庭舒还是硬着头皮敲了下去。

　　“谁？”沈庭沨明知故问。

　　“是我。”沈庭舒硬着头皮答。

　　他感觉沈庭沨的声音在一瞬间就冷了下去。

　　那么恨他啊！

　　“干什么？”

　　沈庭舒不敢有丝毫耽搁：“那个什么，妈让你也下去。”

　　沈庭舒听见门后的脚步声，就在门口停下。

　　隔着一个门，声音近在咫尺。

　　沈庭舒不懂为什么沈庭不愿意开门和他说话，殊不知沈庭害怕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才用门掩盖。

　　“你要结婚了？”

　　声音听起来还是没有什么情绪。

　　“你要结婚了是吗？”